慕昭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但是却没有回答皇甫元。
皇甫元看出了他的意思,就严厉地说道:“陛下现在对我皇甫家已经有些芥蒂,你可不要因女色而让皇甫家置身悬崖。”
慕昭因他这话而生了气,走回了书房,沉着脸怒道:“父亲,何谓我因女色而让皇甫家置身悬崖?父亲若是怕置身悬崖,当初就不该让我回皇甫家来。父亲这么忌惮陛下的威严,为何要犯这种险。”
皇甫元因他这话脸也沉了下去,但是却没有骂慕昭,慕昭不理他黑沉的脸色,继续说道:“我母亲因为被你坏了身子,之后遭整个西都嘲笑,尚且不愿意将我舍弃,我的外祖父,因为我的存在,而让整个慕家被大周的权贵之家耻笑嘲弄,尚且对我爱护有加,从不怪罪于我,我的母亲,至死没有责怪你,她一个妇人承担了所有,临死时尚且让我不要怪罪你,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回皇甫家来。而你,你不过是个懦夫!”
皇甫元被他这些话气得胸膛起伏,脸色涨红,慕昭转身就走,皇甫元大喝一声:“给我站住!”
慕昭迟疑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他,皇甫元这时候嘴唇颤抖着,好半天只是说道:“奚儿,为父的确对不住你。”
慕昭似乎有所感动,眉头皱了起来,说:“我……我并没有责怪父亲你的意思,我知道你也有苦衷。”
但皇甫元又道:“不过那长宁公主,为父听闻她从前在大周便不安分,为父怕你会被她利用。”
慕昭顿了一下,说:“她……她已经有我的孩子了。陛下若是现在传她入宫,马上就会发现。”
皇甫元因他这话一愣,等明白过来,几乎无法相信,他又惊又怒,站起了身来,“你说什么!”
慕昭并不遮掩,在皇甫元的惊怒中,他既无惧怕之色,也无恐慌之色,反而很平静地说:“宁宁有我的孩子了。”
皇甫元想给慕昭一巴掌,手抬起来却没有打过去,之前他为自己的小儿子自豪,现在只想把他踹回娘胎里去,但慕昭显然是不服管教的,他又说道:“是她利用我也好,总之,现在事情已经如此。”
皇甫元颤声道:“你怎么会和她有这种纠葛!”
慕昭说:“她本就该是我的妻,大周太宗皇帝和先皇帝都答应过我,要将长宁嫁给我为妻,是萧祐抢走了她,他抢走她,却又并不爱惜,将她放到冷清破旧的行宫之中,又让我前去驻守,这不是给我以机会吗!”
皇甫元说:“你这个逆子!她是皇后!”
慕昭说:“当年你没有给我母亲以名分,却玷污了她的身体,你尚且这般做,又如何来教导子女。”
皇甫元已经要气无可气了,只得不断摇头,慕昭则说:“父亲,我必得先去凤栖山庄了。”
皇甫元这次来不及叫住他,慕昭已经走出了书房门。
皇甫元大叫逆子,但是也拿慕昭没有办法。
皇甫元不觉得皇帝能够大度得让人睡了自己的皇后而不恼怒,现在他面前是真的悬崖了。
而他自己知道,慕昭说这些话,不是没有打算的,他是希望自己不再受萧祐的钳制吗,要不受萧祐的钳制,只能取而代之了。
慕昭在傍晚时分才到凤栖山庄,常观对他报告了宫中胡公公已经前来拜见过皇后,并且定下皇后第二日要入宫的事,慕昭只是淡淡颔首,并未说其他。
长宁这一日依然睡在流萤阁里,进入深秋,流萤阁里夜晚很冷,并不适合做寝室。
流萤阁的里间,并没有放架子床,只放了一张罗汉榻,长宁就睡在这张榻上,房间里的帐子放下来,将罗汉榻掩起来。
如意和玉娘在次间的榻上休息,这一日,大家都睡得较晚,因为第二日就要回宫了,如意和玉娘都知道长宁怀了身孕,都是忧心忡忡。
要是长宁出事被处死,她们便都跑不掉。
不过,比起担忧自己,她们还是更担心长宁。
慕昭在流萤阁里灯灭了之后才进去,如意听到了声音,马上问:“谁?”
慕昭说:“是我。”
玉娘一阵紧张,心想居然真有一个奸/夫吗,但她无法通过声音辨别这个男人是谁。
如意说:“奴婢进去叫公主。”
慕昭说:“不必。我自己进去就行。”
如意想了想,便没有多说,而玉娘想爬起来看这个男人是谁,被如意按了下去,于是她只看到一道影子以很快的速度进了通向里间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