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子樱在想什么,之后回到正房里去,便不再哭闹了,如意让孔氏好好带着郡主睡觉,子樱便说:“明天我再去。”
看来她现在安心了是觉得娘亲没有抛弃她。
秦王妃生了一个男婴的事,不少人家很快就知道了,皇帝之后又让丁氏来看过长宁,还赏赐了不少东西。
在十月中旬,皇帝果真在朝会上直接表示现在不宜立太子,让朝臣不要再进谏。
齐王皇甫昇是个聪明人,之前他觉得太子之位非他莫属,现在便开始怀疑皇帝是不是更属意老五了。
十月十八,长宁不愿意再住在产房里,便强行要求回了她的正房主卧里去住。
府中她最大,谁也管不住她,只好将她搬回主卧去了。
长宁给渐渐白了一些的儿子取了小名子丑,被秋娘反驳说:“这怎么好做世子的乳名。”
长宁却觉得不错,说:“贱名好养,没有什么不可,再者,子丑为始,寓意也不错。”
秋娘自得认输,让小皇孙有了这个奇怪的乳名。
子樱找到了新的玩法,坐在弟弟的摇篮边叫他“丑丑”,看他哭,她还会跑到长宁跟前去说:“弟弟哭起来好丑呀。”
长宁便说:“哭起来都难看,所以子樱也不要总哭了。”
子樱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若有所思,然后又跑走了。
她能走路之后,是非常乐意自己走,不要人碰的。
慕昭回府时是在午夜,长宁正睡得香,被刺刺的胡茬子刺了脸,她才醒过来,就着房中昏暗的光线,即使只是朦胧的轮廓,她也知道这是慕昭,不由一下子坐起了身来,要不是慕昭退得快,她得撞在慕昭的脸上,她拉住慕昭的衣袖:“你……总算回来了。”
慕昭又亲了亲她的脸,说:“我回来了。刚才看过了儿子,宁宁,谢谢你。”
长宁说:“回来就好,要沐浴吗,用膳了吗,还是要睡觉?”
慕昭说:“你先睡,我一会儿来和你说话。”
长宁哪里睡得着,一直等着慕昭,慕昭收拾好后又吃了些东西,这才回卧室来,几个侍婢都醒了,进屋来伺候。
慕昭要和长宁同床就寝,如意想劝,看长宁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只得忍了,带着人退了出来。
长宁躺在慕昭的臂弯里,伸手抚摸他的脸颊,说:“看来还是西都养人,你脸上皮肤不错。”
慕昭不知娇妻怎么说到此事上,只得转移话题说:“我以慕家子身份入西都,见到了刘昶。”
长宁惊得都无心调戏丈夫了,“你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见他说什么?”
慕昭和长宁无话不谈,说:“舅母其实很想恢复大周,她说被刘昶杀死的太子是假的,只是真太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希望能够找到真太子,号令亲大周的臣子和将领一起拥护真太子登基,攻回西都去。”
长宁没想到静安长公主还这般坚持着想恢复顾家江山,问道:“慕华表哥是什么意思。”
慕昭说:“他知道南朝一乱,大雍必定马上南下,南朝根本不能抵抗,慕家现在处在淮河一带,首当其冲,到时候只凭慕家之力不可能对抗大雍兵马,但刘昶篡位,是大周的仇敌,舅母是不可能答应慕家和刘昶联手的。所以他别无选择,比起带着慕家被大雍覆灭,不如投向大雍保住淮河一带百姓和慕家的风光富贵。”
长宁说:“但慕华表哥很是孝顺,他即使有这种意思,也不敢过分违拗姑母。”
慕昭说:“正是如此。”
长宁又问:“你和刘昶到底谈了什么?”
慕昭说:“我以慕家子身份,说慕家内部分化,有人希望投奔刘昶,有人希望投奔北朝,若是他先假意和北朝定下和平盟约,建交通商,在这种情况下,慕家判断形势,更多人会愿意归于他。”
长宁说:“何以以身犯险,你要是被人认出来是皇甫奚,那该怎么办。”
慕昭说:“哪里那么容易认出。西都里大多都知道我是慕家慕昭。即使有人说我是大雍秦王,恐怕也没人信。”
长宁说:“你这是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总是做过分冒险的事,这事可以让下属去办的,不是吗?”
慕昭却说:“非慕昭的身份不能取信刘昶,他是个多疑的人。”
长宁翻身不想理他,慕昭只得轻声哄她,又亲她耳朵,长宁叹了一声,转过身来,说:“那刘昶是什么意思?”
慕昭说:“刘昶觉得可行。我已经和他约定了,到时候即使慕家其他人不愿意归附他,我也会带着自己的兵马追随他。他知道北齐抢了我的未婚妻,我和北齐之仇不共戴天,便很相信我。”
长宁说:“你是想带兵入西都,到时候里应外合攻打刘昶个措手不及吗。”
慕昭笑起来,说:“吾妻懂我!”
长宁想了想之后道:“西都有长江天堑,加上刘昶多智多疑,手上兵马不少,大雍即使攻打过去,短时间内也无法攻克西都,若是有精兵从内反叛,此事便是事半功倍了。”
慕昭很是自信又豪迈地说:“对。若是慕家举家归附刘昶,他反而不会相信。到时候慕家其他人有些愿意投降大雍,有些想要自立,但有一部分愿意归附刘昶,刘昶定然会信,恐怕还会亲自出城迎接我。”
长宁说:“但你亲自带兵前去,总归太过冒险了。”
慕昭说:“还有数月可以筹划,到时候慕华表哥会随即带慕家大军做先锋进攻。”
长宁知道慕昭不会改变主意,只得说:“那便要谋划好,万无一失才行。路大人回了南朝,已经说动了几个将领,到时候他们应当可以策援。不过,还是要定下即使没有他们的援兵,也能安然而退的计策。”
说到这里,她抱住了慕昭,有些悲伤地道:“我只有你了,你不能出事,你明白吗?”
慕昭说:“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