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无奈,只能离开了房间。
沈清墨眼睑低垂,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和难过,轻声道:“太子殿下都看到了。”
“青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西南才几年的功夫,为何会变成这样?”姜擎捏紧了拳头,皱眉道,“你们为何都不肯告诉我?”
沈清墨自嘲的笑了笑,沈家如今虽不是权势滔天,但在朝中也非常惹眼,即便如此,仍然有人不满足的想更进一步。
可沈家已不能再进了啊,现在这些还不够吗?沈清墨摇摇头,这些话说出来,也只是徒添笑料罢了,于姜擎而言,他永远不会明白沈家的顾忌和野心。
“太子殿下请回吧,姐姐只是累了,让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好。”沈清墨轻声笑了笑,“对姐姐而言,您离她越远越好。”
“我知道舅舅一直不喜欢青禾,但我早说过,”姜擎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认真道,“如果她在沈家过得不好,我可以娶她做太子妃。”
“青禾自幼跟我一起长大,我不会让她受苦的,更不会看着她这样不管,清墨告诉我,你姐姐她到底怎么了?”
“不必问了,我不会说的,太子殿下请问吧。”沈清墨摇摇头,再也不肯多说,姜擎无奈,只能道:“我会向父皇禀明。”
沈清墨垂眸,低声道:“没用的。”
姐姐为此失去的东西,别说是一个太子妃,纵然是一个皇位都无法弥补。
一场生辰宴不欢而散,望着重新被婆子守起来的八巧院,姜泠有些难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舅舅一家与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她格外想念窝在外祖父怀里撒娇的时候。
“阿泠,我们回宫吧。”姜堰走过来,轻声说道。
姜泠眼睑低垂,小脸上挂着一抹伤感。她明白二皇兄的意思,青禾表姐已对大皇兄生出了敌意,沈家还有事瞒着她们,曾经以为的亲情渐渐变淡,她们在这里赖着不走,反而会丢了皇家的颜面。
父皇一个人已经很苦了,她们不能再让父皇伤心。
“好,明日便收拾东西,父皇肯定想我们了,”姜泠朝他笑了笑,弯弯唇,“不过二哥你好久没去上书房,李夫子该着急了。”
“他忙着呢,是今年春闱的主考之一,没空管我。”姜堰跟着轻笑,落在姜泠身上的目光藏着一抹温柔。
阿泠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很难过,却还会反过来安慰他。
“他是主考啊……”姜泠怔了怔,想起今年春闱的舞弊案,不知该不该提醒他一句。
“是他,父皇很看重李鸿薪,对了,书院的教材我已经编好了,回头拿给你看看,”姜堰笑了笑,说道,“你今天也累了,早些休息。”
“嗯,二哥也早些休息。”
夜色渐渐深了,姜泠站在窗前,一个人望着夜空发呆。
她记得很久很久之前,也是在沈府的春夏阁,母后陪着她数过天上的星星,当时怎么数都数不清。
可惜今晚雾浓星稀,唯有寥寥的几颗缀在天上,她一下子就数完了。
穆衍回来的悄无声息,但当他看到姜泠一个人站在窗前,小脸上满是难过,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很少看到这样的姜泠,她总是好脾气的在笑,哪怕是在前世临终前,都没有对他抱怨过一句,只是嚷嚷着要出去晒太阳。
这样子的姜泠叫他心疼。
“公主。”穆衍从夜色中走出来,站到了窗前。
姜泠眉眼弯弯道:“你回来啦。”
穆衍点点头,轻声道:“夜里凉,关上窗吧。”
“不要,我想看看外面,”姜泠双手按住窗子,抿抿唇,问道,“你去哪了,外面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我想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
穆衍心尖颤了颤,听着她声音中的委屈,忍不住捏紧了拳头,轻声道:“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就是……”姜泠低下头,小声说道,“你不用说对不起的,今天是你休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我去……”穆衍刚要开口,姜泠便打断了他,说道:“你不用跟我说的,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但我不想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父皇一直好奇的穆衍的身世,还有他跟将军府结下的仇怨,姜泠都没有问,就像穆衍从来都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去将军府,为什么会把他救回来一样。
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相信穆衍,也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
穆衍都做到了,他值得这份信任。
“对于公主,我没有秘密,”穆衍顿了顿,“但也许我的一切,公主都不会感兴趣。”
姜泠弯弯唇,仰头望着他说道:“才没有呢,穆衍的一切我都很感兴趣。”
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水眸完成了月牙,里面亮亮的都是光,让人忍不住跟着温柔起来,穆衍眼底掠过一抹笑意,轻声道:“公主想知道什么?”
“都可以吗?”姜泠眼底的光更亮了。
穆衍:“嗯。”
“那,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跟将军府有仇,是他们伤害了你吗?”姜泠歪着头问道。
穆衍一怔,本以为她会问自己的身世,毕竟那也是皇上一直在查的事情,谁知她竟问起了这个……是陈高恪对她的影响太深了吗?
也许只有将陈家连根拔起,才能解决她的心结。
“是在暗卫营的时候……”穆衍稍一顿,脑海中晃过一个想法,继续道,“每年暗卫营中排位前三的暗奴,都有机会去兵部,通过挑战直接进入军营,掌管一支人马。”
“但兵部里的挑战并不纯粹,其中有许多人阻挠,”穆衍想起曾经在兵部受过的苦头,眼底掠过一抹幽暗,“卑职没有通过,反而伤了腿,几乎已成了废人,如果不是秦叔及时赶到,后果难以预料。”
“兵部的靠山或许是陈大将军,也或许不止是他,这才算是结下了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