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会去南越。”他盯着慕容安楠说道。
慕容安楠收了折扇,额前的刘海微微飘荡着,让他显得越发的俊逸出尘,偏一双漂亮的眉眼带着戏谑与笑意:“那可不一定,是不是啊,小阿泠?”
“你!”姜堰气得忍不住瞪他,咬牙说道,“做梦吧!”
纵然是父皇答应,他和兄长也绝不会同意这件婚事,大周还没有落魄到要和亲的地步!
眼下姜照并没有松口的意思,却也没有下旨让慕容安楠早些回去,是以到现在为止,南越的使者团都留在了京城。
南越的皇子不少,可大皇子如此贵重的身份非同寻常,催归的使者来了一拨又一波,可慕容安楠却毫不动容,依旧任性的呆在驿站,拉都拉不回去。
姜堰因为这事,都快气出毛病来了。
“好啦,慕容,二哥,你们别闹了,”姜泠弯弯唇,“穆衍今日回京,我们一起去给他接风洗尘如何?”
穆衍从小长在暗卫营,在京城根本没什么朋友,若是以前在昭阳宫,自有许多宫人愿意陪他解闷,但现在……他只有一个人。
姜堰眉头微蹙,他与穆衍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交恶,也从没想过改善,可如今穆衍成了将军,又跟阿泠关系亲近,若是再坚持下去,恐怕会让阿泠难做。
"好,"姜堰抬眸看向慕容安楠,语气不大好,“但是他就免了,我们大周的将军,跟南越最好不要扯上关系。”
慕容安楠挑了挑手里的扇子,漫不经心道:“某些人啊,又要公报私仇了,扯着两国的牌面,行一己私欲,实在是让堂堂大周蒙羞……”
“蒙羞便蒙羞,干你何事?”姜堰冷哼一声,带着姜泠往外走。
西边的太阳渐渐落下,余晖给街道镀上了一层金黄,穆衍停在慕容安楠身侧,目光冰冷而幽暗。
“她不会去南越,死了这条心。”
慕容安楠眼底笑意不减,歪着头道:“不然,你跟我回去?”
他的声音很尖,刻意压低后依旧有些细,穆衍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心中却隐隐觉得不大对劲,这就是南越的大皇子吗?
前世南越很安分守己,并没有派皇子来大周,更没有要求娶公主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们?
穆衍眉头紧蹙,瞥过他眼底似有若无的敌意,悄然拉起了防备,不管是南越还是北越,都必须找机会赶紧让他们离开才行。
用过晚膳,穆衍从姜堰的燕郡王府告辞,直奔城外的天枢卫大营。
营帐中已醉倒了大片,到处都是酒气,穆衍眉头皱了皱,到底是没有打扰他们的兴致。
征战三年,能活着回来已是不易,更何况他们天枢卫在这三年里,处处虎口夺食,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灭,而他们的战功,都是一刀一剑,用鲜血拼出来的。
一个戴着铁面的身影坐在书案前,手里提着两坛酒,一坛已经开了封,浓郁的酒香在营帐中肆意弥漫着。
穆衍怔了怔,脚步微顿,轻声道:“秦叔。”
“回来了,”秦朗轻叹一声,低声道,“回来就好。”
“嗯。”穆衍大步走上前,把另一坛酒也开了封,然后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
秦朗望着他越发挺拔的身姿,眼底划过一抹恍惚,很多年前他也曾这样等过一个人,但那时他还年轻,是在已经覆灭的穆府。
转眼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当初牙牙学语的小不点已经重新踏上了这条路,凯旋而归。
“也不算辱没了穆家的名声,”秦朗笑了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他会很高兴的。”
穆衍眼睑低垂,忽而开口说道:“皇上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世,要重查那桩通敌案。”
“是啊,这是好事。”秦朗应道。
“是你说的吗?”穆衍抬眸盯着他,似乎能够透过铁面看清他的面容,除了秦朗,他想不出还有谁愿意劝皇上为穆家翻案,可如果真是他,为什么直到今日才说?
秦朗摇摇头,叹道:“我可没这个本事,不过,或许我知道是谁。”
他们从西北回来后,玄卯便总是想办法跟他避开,也很少再跟他作对,言语间总是带着十分忌惮。
后来他才知道,玄卯早已把这桩事告诉了皇上。
“是,是公主?”穆衍心尖微颤,目光紧锁着秦朗,眼底满是迫切。
除了秦朗,只有姜泠知道他的身世。
他不敢奢望公主会为他做这些,但当他看到秦朗眼中的肯定后,像是突然被巨大的幸福砸晕,一时竟不敢相信。
在皇上面前重提旧案已是冒险非常,想要让他决议翻案更是难之有难,稍有不慎便会受到牵连,穆衍没想到姜泠竟然会冒险去做这些。
他何其有幸……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已经过去十年了,想要找到证据并不容易,”秦朗沉默一瞬,轻声道,“如果不能翻案,你也要保全自己,别被牵连进去。”
皇上能这样做,他也很吃惊,但吃惊之余便只剩下担忧。
穆衍微微颔首,认真道:“不管多难我都会找到证据,如果不能洗清这一层身份,皇上不会把公主嫁给我。”
“……”秦朗一噎,凉凉道:“洗清了也未必。”
“……”
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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