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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顿美滋滋的野餐。
不少人吃开了胃,私心?觉得?正经?驿站提供的伙食,还?比不上野炊食物来的美味勾人。
毕竟,公主的人每逢城镇大市都会?添置新鲜食材,保存食材的冰箱都装了两车。
以至于众人再看公主时,眼底的笑容和恭敬都深了三分。
到这时,李星娆才慢半拍的品出姜珣作此?安排的深意。
姜珣微微一笑:“用?民间的糙话讲,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殿下这一路尽可怎么?舒服怎么?来,也不怕有人背后置喙了。”
公主出行,讲究非常。
三餐管饱,美食不重样;夜必有舍,绝不露天席地;仪容整洁,落脚后必要有像样的净室洗漱。
这也是为什么?姜珣说,十日能到都算快的。
李星娆觉得?好?笑:“难不成?有谁置喙了,本宫便舒服不得?了?”
言下之意,她爱如何如何,谁管得?着?
姜珣也不争辩,温和且顺从:“是微臣多虑了。”
午饭吃得?快差不多时,李星娆才想起来:“赶紧去?套马,稍后不坐车了。”
之前马场赛事,裴镇为太子赢了一局,太子将当?中最好?的一匹通身黑亮,四脚浮白的宝马留给了她。
按理说,应当?取个“踏雪寻梅”一类的雅名儿,一听就知是宝马。
奈何公主就是不按照常理来,取了个“古楼子”。
古楼子,大约就是比较奢华的胡饼,馅儿厚极鲜的那种。
最损的是,若有人问及古楼子的名称来历,公主便会?端着宽容又得?体的微笑说,这是姜长史为它取的。
姜珣自如弘文馆以来一直以文采能力著称,“古楼子”一出,把他通身的清雅碾的稀碎。
姜珣去?找伍溪牵马,不曾想,伍溪早已经?把古楼子套好?,还?跑了两圈热身。
一问之下,他竟说是公主下的命令。
姜珣狐疑,公主分明刚刚才吩咐他来,那伍溪又是从谁那里听的令?
伍溪这才说,是兰将军传的话,他刚才也看到公主把马车让给两位来月信的娘子,心?知公主若不愿乘坐别?的马车,定会?骑马,所以并无怀疑。
姜珣眉梢轻挑,慢慢转过头,看向正在整顿军队的裴镇,疑惑就此?了然?。
末了,他收回目光,又看了眼古楼子身上的马鞍脚蹬。
簇新锃亮,但有些地方明显被人为打磨修改过,就是为了给马上的人增加舒适度。
伍溪察觉姜珣的目光:“长史,有何不妥?”
姜珣意味深长道:“这等用?心?,何来不妥?”
伍溪神色一怔,垂下眼去?。
出发?前,李星娆过来牵马,伍溪正要搀扶,忽然?被身边的人抢先一步隔开。
姜珣站在马前,牵着缰绳:“殿下请。”
他的神态言行都略显做作,李星娆很难不注意到古楼子这身穿戴,眉梢轻轻一挑,越过姜珣来到古楼子身侧,近距离观察这副装备。
“行啊,挺细心?的。”
姜珣面向公主,面含微笑:“谢殿下赞赏。”
李星娆转过头,目光越过姜珣,笑着看向他身边笔挺的青年:“不愧是伍溪。”
伍溪眼神一紧,连忙道:“殿下谬赞,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姜珣若无其事的淡下表情,两手交握安静站好?。
“出发?吧,别?耽误了。”
这次换成?伍溪一步上前,不动声色隔开了姜珣。
姜珣被他推的微微趔趄,诧异的挑了挑眉,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退开一步,朝旁招了招手,府兵将他的马也牵来,姜珣翻身上马,与伍溪一左一右行于公主身侧。
坐在马上,姜珣朝大队前端望去?,正好?看到裴镇转头移目,侧首与身边的副将在嘱咐什么?,又看看身边的公主,对有些人隐晦的照顾浑然?不觉,正百无聊赖的搓着马鞍四边坠着的小穗子,等待出发?。
姜珣心?情大好?。
彼时,兰霁骑马走?在裴镇身侧。
方才侯爷忽然?让她去?找公主的护卫备马,兰霁完事又复命后,话题自然?落在此?事上,感慨倍增。
“此?前听闻长宁公主善妒无德,恃宠而骄,可末将却不这么?觉得?。女子之间攀比争斗乃是常事,可相互照顾包容却少有。殿下虽无暖语,行事却显暖意,如此?品性,如何能说善妒无德?流言当?真误人!”
裴镇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眼神里情绪却无声翻涌,最终化作一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