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姜珣作此表态时,老鸨眼神一动,慢慢回过味来。钱多,目的明确,还不依不饶,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压根就不是冲着女?色来的。
这时候,一个合格的老鸨就要?会懂得妥善斡旋了:“贵客稍候,我?这就去通禀。”
姜珣便心?安理得的等待起来。
不多时,老鸨笑?着回来,表示那边的客人?听?了姜珣的话,也生出了兴趣,邀请他过去认识一下。
姜珣并?不意外这个结果,施施然起身:“有劳。”然后被老鸨领着走向另一个厢房,可让姜珣万万没想到的是,跨进房间之前?,迎面竟走来一个熟人?,这人?跟前?也有人?在引路,分明是将他们引向同一个地方。
两人?狭路相逢,都停了下来。
姜珣意外的笑?了:“侯爷原来也喜欢这样的地方吗?”
看到姜珣的裴镇同样淡定。或者说?,当琴师南音出现?在宴席上,凑到公主跟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察觉了彼此的异样,会在这里碰到,一点也不奇怪。
可有些事情即便察觉,也还不是说?破的时候。
裴镇负手而立:“不及姜长史。”
老鸨见两人?相识,便知道自己这个局搓的没毛病,越发热情的邀请两人?进门。
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跟谁客气,不约而同迈步进了新的相仿,然而,就在两人?跨进门内,看到座中等待的人?时,表情齐齐裂了。
李星娆斜倚座中,面前?的食案上遍布美酒佳肴,被叫来陪酒的歌姬舞姬似是因他们入内被打断了,歌舞暂停。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星娆扫过两个男人?怔愣的脸,转头对歌姬舞姬道:“停下作甚,贵客临门,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于是歌舞照旧。
“愣着干什么,两位不是来与我?交朋友的吗?请坐。”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南音,多半已经在公主手上了。
既来之则安之,裴镇和降序对视一眼,一起入座。
“殿下怎么来这里了?”姜珣笑?着发问。
怎么来这里吗?
李星娆的思绪晃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一些梦里的画面——
男人?面色凝重的站在生气的女?人?面前?,想解释似乎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的身后,是一座热热闹闹的花楼。
眼见着她?险些被气哭了,他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的神色,抓住她?的肩膀郑重的说?:“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他没碰里面的女?人?,更不曾与谁暧昧,逢场作戏,不过是要?打探一些消息,朝廷不准官员狎妓的规定早已是名存实亡,且不说?人?在酒色之气中熏一熏,话便格外好问出来,单说?那些在旁伺候的歌姬舞姬,往往知道的更多。
人?终于哄住了,却?不肯轻易松口,要?她?原谅他也成,除非带她?一起!
男人?万般无奈,令她?扮作小厮同行,她?偏不,转身找出一套雍容华贵的妇人?装,梳了个已婚发饰,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竟然没被人?扔出来。
他方才知道,这地方之所以受人?吹捧,乃是因男女?通吃,达官贵人?能?招待,有钱有权的女?官人?同样能?尽兴,可谓毫无底线。
脸顷刻就沉了下来,连来此的目的都不顾上,他提着她?的领子便转身走人?。
两人?拉拉扯扯出来,好一阵拌嘴打闹,最后化作石桥之下抵死缠绵的深吻……
画面一荡,又渐渐变回面前?两个男人?的脸。
李星娆笑?起来,从容的说?:“只许你们来交朋友,就不许本?宫来会友?”
姜珣疑惑:“殿下是指……”
“那日的琴师,你们都忘了吗?”李星娆耐心?的提醒他们,也进一步确定了两人?的猜测。
姜珣:“原来殿下是来找他的,那为何不见他人?呢?”
“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公主冲二?人?微微一笑?,说?的理所当然:“所以本?宫做东,他在洛阳城一日,吃穿用度都由本?宫招待。”
囚禁。
她?不会无缘无故把人?囚禁,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姜珣看了眼裴镇,自他进来以后,几乎没怎么说?话。
他想了想,不慌不忙道:“若殿下真的查过他,便该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乐师,那日百里府献艺,微臣便觉他居心?叵测,一查之下,方知他根本?不是什么琴师,而是一个四处游荡沉溺温柔乡的浪荡子。”
“想是听?闻公主驾临洛阳,便找机会去攀附,臣深忧殿下被其人?欺骗,这才于今夜找来,没想到还是比殿下慢了一步。”
“啊。”公主撑着下巴,好整以暇道:“原来姜长史来这里,全都是为了本?宫着想,但你这话有失偏颇,当日长史当着本?宫的面狎妓亲昵时,本?宫说?什么了吗?倘若用这点爱好定一个好坏,那姜长史这笔,要?如何算呢?”
姜珣一愣,没想到她?在这等着,顿时哑口无言。
裴镇带着疤痕的眉梢轻轻一挑,发出了极不和谐的一声笑?。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