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枝伸头一瞧,见盒子内躺着一盏羹食。蜜色剔透的汁液上还散着好些嫣红可爱的桃花瓣。
洪夫人这才解释道:“这是桃花羹,桃花瓣是从我们府里后院的树上摘的,可新鲜了,王妃不若尝尝?”
卫明枝没推拒,接过她递来的白玉勺子,舀了一小口羹食,放进嘴里。
滋味既清甜又滑溜,叫人本是困扰的心情都好转不少。
“夫人,你的手艺真好。”
洪夫人闻言掩唇失笑,打趣:“怎么人人吃了我家的东西都要这么夸赞一句?我可受不起。这桃花羹呀,是我夫君做的,花儿也是他亲自摘的。”
“洪太仆?”卫明枝惊得手中动作都停了下来。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日在洪府门前那五大三粗的男人,不管怎样也想象不出这样一个壮汉摘花做羹汤的模样。
好半会儿她才回神感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洪夫人不可置否:“是呀,当初我第一回见他,也只觉得他长得很是凶狠吓人呢。”
卫明枝捧起玉盏,搅了搅盏中羹汤,兴致颇高:“第一回?我倒被说得有些好奇,夫人和你夫君是如何相识的?”
“这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
洪夫人摸了摸下巴,回忆道:“洪家世代都是武将,我夫君在洪家那一辈排行第三,却是最早随父出征的,弱冠之年就已经立下累累战功,可独当一面了。
我母家是庆国公一脉,那时我父亲还是国公爷,膝下只有一双子女,所以我那长兄自幼便被铺好了从文之路,可他心中却神往上战场杀敌卫国,也因此时时苦闷不堪。
长兄自书院学成那年,与我私下商议从军之事。我自是希望他能实现心中志愿的,所以也帮着他隐瞒家中长辈,叫他暗中通过了洪家军的试炼。
只是军队启程北上那日,我心中不舍长兄,竟然脑子一热偷了军服混入行军队伍之中。”
见卫明枝面上毫不遮掩的诧异之色,洪夫人笑着摇摇头。
“当然,我在那日晚上整队歇息的时候就被旁近的人认出来女子之身。说来也巧,那一次洪家军的统领便正是我夫君。
不过那时候他分毫不懂怜香惜玉,一把便将我揪出了队伍,还抽刀削掉了我的头盔,更是说要把我以‘扰乱军纪’的罪名就地处决!”
卫明枝啧啧称奇:“这岂止是不懂怜香惜玉!”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呀,他自然没有成功。我长兄也赶过来了,证实了我的身份后,他总算把刀给收了回去,不过还是恶言恶语地赶我立刻回上京。
可那会儿天都黑了,我一个人又要怎么回京?我长兄好说歹说才劝动他留我一晚,第二日再叫府里派人接我回家。”
洪夫人说到此处声音放轻柔了稍许:“也就是在那个晚上,我发现,这个名声赫赫的将军给女人提洗澡水都会脸红!很有意思是不是?我也觉得他有趣,所以慢慢地、慢慢地,就把他变成我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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