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主谋之一的镇北侯获得兵符的直接原因便是北齐派兵压境。本来北齐在齐卫两国经久和睦的情况下出兵就是有悖常理的,可若是,“出兵”只是一个幌子、一个条件,事情便变得明朗许多了。
再加上之前查到的,江崇在外养着一个北齐毒师的事情也变得很好理解。
这一环又一环,原来根源竟在于此。
卫明枝好不容易吐出一口郁气,想到另一件事:“你既然用了广宁王的身份,那真的广宁王又去了何处?”
“治眼睛。”
“治,眼睛?”
“他那年为得到闻烈的信任,废了一双眼睛。拖了两年时间,那双眼若再不治,神仙也难救。”
“原来他真是我们这边的!”卫明枝话音方落,猛地想起什么,一拍额头很是懊恼的模样,“对了对了,你曾与我说过你有两个朋友,一个擅长武艺和下厨,另一个喜欢养猫,这样一看,不就是洪太仆和广宁王么……我早前怎么没想到!”
“你,不害怕?”
“怕?你莫非是指,‘谋反’这件事?”卫明枝想了想,坦诚道,“还是有一点的。但这种事情不都是你在做么?我又不用动手指头。况且从我的身份看,北齐若是交予现在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几时要对卫国发兵都是未知数,对比之下,那当然还是你比较稳当呀。”
男人不言不语,薄唇紧抿。
卫明枝又继续道:“再说了,我都已经嫁给你了,古语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虽然我是在被卷进来之后才知道的,但是,若你提前告诉了我这些,我应当,咳,应当也会和现在一样……”
剩下的话再也无法说出口了,因为她已经被男人紧紧地按进了怀里。
兴许是为了贴合广宁王的喜好,此时他的衣襟上沾满了清淡的松木香味。卫明枝额头抵在他颈前闻了几息,拍拍他的背:“先前就想说了,你顶着这个身份做这些事情,看起来好奇怪。”
头顶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松倦:“哪里奇怪?”
“另一个人的脸和味道。”卫明枝言简意赅,扯了扯他身后垂落的白绫,问,“带子,可以解么?”
男人回了她一个鼻音。
他没放手,卫明枝只能偎在他胸前,胡乱地伸手勾到他脑后白绫的结,拆几下没拆掉,她蹙眉道:“我看不见!”
男人这才慢吞吞地松开她。
有了眼睛协助,覆眼的物什总算被她拆落下来。那双熟悉漂亮的黑眸随即显露出来,一瞬不瞬地映着她的脸的倒影。
只是他的下半张脸还是与记忆里不甚相符。
“是易容吗?”
“唔。”
卫明枝有点新奇,踮脚上前仔细地瞧他的脸,却瞧不出一道缝隙,未免漏过蛛丝马迹,她还上手摸了一通,但还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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