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里上的。
她再也忍受不住这种侮辱,哭出了声来。
恶徒显然闻到了空气之中传出来的异味,他眉头紧蹙,骂骂咧咧,“什么狗胆子,一吓就破,还什么名门小姐,我看与猪狗无异!”
男子的辱骂,叫陈锦梨本就受到重创的心灵更加千疮百孔。猪狗无异……她闻得此四字,精神都快到了奔溃的边缘,竟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回骂道:“我是猪狗,那你便是猪狗不如!”
男子本都嫌恶心,已经抬步往外走去,结果没想到她竟然还敢还嘴,当即暴起,折返就想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教训一顿先。
可还没等他有动作,忽听一声巨响。
是破庙门被踹开了的声音。
男子都尚没来得及抬头去看,胸口就已经叫人踹上了一脚,也不知道是谁打了他一棍子,直接将他打昏了过去。
俄顷之间,一堆人呼啦啦涌入了破庙。
陈锦梨本以为是萧吟带人来救她了,然而抬头去看,借着月光,她见一女子头戴斗笠的女子缓步而来。
月光泼在她的衣上,此刻,在这样混乱脏污的境遇之中,她却像是踏月而来的神女。
第二十六章
方才二牛去找了曾经的乞丐兄弟们, 谁承想竟然真的有用。那些乞子们平日里头混迹在城中各处,也时常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这回还真就碰巧有个乞子想来这处躲雨,却发现这破庙竟叫别人占了先, 偷摸躲起来看,才发现是个男子绑架了女子。
后来二牛带人来寻的时候,这乞子便将此事告诉了二牛,二牛再赶紧带着杨水起来了这处。
“杨……杨水起……”陈锦梨道。
即便她戴着帷帽遮掩住了面容,可不知为何, 陈锦梨觉得眼前这人就是杨水起。
陈锦梨脑子紧紧绷着, 她不知道杨水起此刻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只以为,她同方才那人一样, 也是来害她的。
“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我不过说了你两句罢了, 你何必, 何必害我至此!你不过是得不到他,便想要拿我来撒气, 你这样蛇蝎心肠,若是叫表哥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陈锦梨这是将方才那男子的话全听到了心里头去了, 只以为今日的事情全是杨水起所策划。
她骂了半天, 却迟迟没听到杨水起说话,从始至终,她只是借着月色, 一直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倒在地上, 形容不堪的陈锦梨。
忽地,她有了动作。
陈锦梨被方才那男子吓得应激了, 光是这一举动,都叫她以为杨水起也是想要动手打她。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看到了杨水起动手脱下了自己外衫。
她蹲下了身,将外衫披到了陈锦梨的下身。
杨水起什么都没有说,然只这一举动,叫陈锦梨如轰雷掣电。
她知道,杨水起一定知道自己失禁了,陈锦梨心中又苦又酸,自己最窘迫的状态被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在朝她叫嚣。
可杨水起就连理都不曾理她。
陈锦梨知道,杨水起这人即便看上娇娇柔柔,大小姐模样,可她的内心其实比谁都要强大。就如她无论怎么对她,好像都激怒不了她,无论是谁当着她的面说她的坏话,她也从来都恍若未闻。只要是不提及她的家人,不提及她的父母,她就像是不会生气一样。
就像是现在,她方才如此咒骂她,她却什么都不曾说。
末了,只是给她盖上了一层体面。
陈锦梨这一刻竟又想哭,又想要笑。笑她自己如此可笑,哭她自己如此可悲。
因她在这一刻忽然清楚意识到,她比不上杨水起,或许这辈子都比不上她。
杨水起就这样在旁边听着她哭,许久也不曾说话。
当着旁人的面失禁,这样的事情,若是她,她也是要哭的。
不知过了多久,陈锦梨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抬眼看向了杨水起,道:“看我这样,你很快意吧。”
就多余救她。
杨水起垂眸看她,冷冷地睨了她一眼,道:“若是这样想能叫你心里头舒服一些,你便这样想吧。”
将她人想得险恶,好像这样才能她心里头好受一些。
“你不恨我?我若出了什么事情,你当真不高兴?”
听得此话,杨水起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神色,她眼露讥讽,“你若真出了什么事情,我自然高高兴兴的,可你若出了事,殃及我家,那可万万不成。所以,陈锦梨,你要死就死一边去,别把晦气染了我。”
她这话便是丝毫不曾顾及陈锦梨颜面。
即便她现在救下了陈锦梨是事实,可嘴上功夫也要逞。
屋外雷声大作,一道一道白光打在杨水起的脸上,她看着无话反击的陈锦梨,忽然开口道:“你挺可怜的,嗯,我也挺可怜的。但今后我不可怜了,你一个人当倒霉蛋去吧。”
喜欢上了萧吟,就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
杨水起道:“字面意思。”
从前她一心扑到在萧吟的身上,以他的喜为喜,生怕做了什么事情要惹得他彻彻底底的厌弃,受尽众人白眼也要寻机会跟在他的身边,如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