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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只是偷偷接了一次吻就背着父母私定终身了,简直是大逆不道!要用热油煎用锅炸!要粉身碎骨的!”
“可我们是真心相爱,海枯石烂,万死不辞!”
“你疯了!你们是亲兄妹!岂能如此!你是想让我和你父亲死不瞑目吗?你必须跟你哥哥断绝关系!”
“我们心意已决,就算是生不逢时,也无关紧要,更是无可奈何……而且,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不,我们的孩子……”
“我的天……”
全班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教室里的投影荧幕,跟着里面夸张的台词发出唏嘘声。
老班骂道:“一天天上课困得跟猪一样,看这些胡诌八扯的玩意就精神抖擞的,心疼你们复习压力大投个电影让你们放松放松,一个个还都紧张上了,啊?班长人呢,这垃圾电影谁挑的?三观不正,少儿不宜,下次不许播了!”
柳风就上去把电影掐掉了,大家都唉声叹气地开始打开课本,正愁眉苦脸地准备继续上课,结果下课铃一打,立刻又都喜笑颜开起来,于是纷纷关了书一个拉一个地往操场上跑。
李云很自然地揽过他弟弟的肩。
“你电影看了吗?我怎么看你一直趴着呢。”柳风问他哥。
“看了啊,我觉得挺好看的,可歌可泣的爱情,虽然是不伦之恋,但是有种违背道德的刺激感,你不喜欢这种啊?三好学生?”
柳风吞吞吐吐地:“我、没来得及看。”
他一直看他哥趴在桌子上,脸上都压出红印子来,电影半点儿没看进去。
“哎,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禁忌之恋?跟电影里演的那种差不多。”
“啊?瞎说什么呢?”柳风立刻红了脸。
“不算吗?可咱俩现在是一家的,法律上的兄弟,仔细想想好像确实不妥啊。”
“那怎么能一样,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也不是一个爸。”
柳风甩开他哥压着自己肩膀的胳膊,快速地朝前面走去。
“哦,这小子,一天到晚都脸红。”李云心里窃喜,悄悄地又跟了上去。
在操场上整队的时候,李云如往常一样挤巴挤巴就跑到他弟弟旁边的位置去了。
柳风心里一紧,以前看他哥挤过来是为了踹他小腿肚,他也心里一紧。现在两天偷摸搞恋爱,也不免心里一紧。
做操的时候,李云果不其然按捺不住,故意借着伸手的动作去摸弟弟的手。柳风怕被人看见,心里一羞,就本能地甩开了。李云看他弟拒绝他,脸上立刻不高兴了。于是瞪了他弟一眼,眼神是说:你竟敢甩开我。你等着。柳风回看他哥一眼,示意说:我也不想的,可是老师在看啊。李云继续盯着他:我怎么不怕老师?你个胆小鬼!滚吧!
柳风知道他哥不高兴了,就赶紧想着弥补,他见老师走远,就偷偷把手摸回去,然后李云这回反客为主,毫不客气地甩开他弟的牵过来的手,结果老师一转身刚好看见他俩拉扯不清的样子。
“唉,你俩干什么呢!做个操拉拉扯扯的!又想打架是不是?不想做滚前面去!”
于是他俩这才收敛了几分。
放学的时候俩人磨蹭半天才晃晃悠悠地准备到车棚去开车,一路上柳风还边走边背单词,李云看见就说:
“你也给我这个差生留点空间吧,成天都在学习,也不看看我。”
柳风嘴里念念有词,一边说:“看电影的时候看过你了。”
“什么?”
柳风立刻后悔了,果然说话是不能不过大脑的,他立刻加足马力往车棚冲了过去,他哥就在后面追着打他。俩人就从楼梯你追我赶地一溜儿跑下去。
到了车棚,四处绿荫浓浓,爬山虎疯长了满墙,车筐里装了好多被风吹落的花,正是非常隐蔽的地方。李云见四下无人,就拉过柳风把脸凑过去想接吻,柳风就立刻拿单词本横在两人的脸中间。
“干嘛呀,这又没人。”李云推开他弟弟跺脚道。
“不是说好在学校不亲的吗?”
“那在家也不能亲,什么时候亲?”
“……高考结束的时候。”
“行吧,服了你。”李云想着也不亏,还能为此盼着高考早点到来,就暂且放过他弟。
车锁轻轻一开,柳风就把车子往外推出来,他哥就围着车筐捡里面的花玩,低头的时候光线把脸描个金边,能看见在风里呼吸的脸上的小绒毛。
柳风心里一动。
“哥,你等一下。”
“嗯?干嘛?”
柳风把车往旁边一停,见四周无人,就试探着捧过李云的脸,轻轻地吻上哥哥的唇。
是略显羞涩但浓情蜜意的一个吻。
虽然没有敢伸舌头,但分开时嘴唇都有些湿。
“哦,你刚不还说不在学校亲吗?”李云戳了戳他弟校服上的校标,“说话不算话?嗯?”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柳风有些不好意思地露齿一笑
', ' ')(',还怪好看的,可能是因为迎着光的关系,李云看他的小爱人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在紧张地准备高考的这段日子,他俩约法三章,首先就是再也没一起睡,因为总怕一起睡会控制不住一起又做些什么;其次就是彼此尽量不说除了学习以外的话题。
备考确实是最磨人的,却也最让人感到期待,因为考试结束后就又是为期几个月的大解放,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李云听课听得烦了就忍不住托腮看着他弟弟的后颈出神,想他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认真,他就没有烦的时候吗?
“有啊,怎么不烦,每次模考要是做错了不该错的题就很烦。”
李云问他的时候柳风这么说。
“那有啥,你这成绩轻轻松松上青北。”
“哪有那么轻松,大家都在努力啊。”
“可你比他们都努力啊。”李云摸着弟弟的脸笑。
柳风心里的压力像是松弛了一些。
“少爷,老班叫你滚到他办公室去!”
他俩正在楼下坐着吹风,就听见楼上有同班同学朝底下喊。
“啊操,”李云想到不是啥好事,于是拍拍他弟的肩就往楼上跑。
柳风看他哥的背影很是壮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无奈。
“你小子进步挺快嘛。”老班把李云的成绩单打印出来给他看。
“那还得归功于老师栽培嘛。”小嘴抹了蜜。
“那主要还是靠你自己,毕竟以前太差了,完全没有下降空间嘛。”
周围听见的老师们都跟着笑。
“在外面开小灶了?”
“没有,老师,是我弟给我辅导的,我俩一起进步呢。”
“啊,班长是个好孩子,”老班点点头,“可惜我生的是儿子,不然可以招他做个女婿。”
大家就又都被玩笑逗乐了。
李云心想,那你生啥都没用,谁让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哦对了,百日誓师那天早上学校要举行个高考加油活动,你把通知交给班长,让他在班里说一下。”
“老班,咱学校怎么这么多活动啊?”一想到上回的亲子活动就觉得腰酸背痛,虽然很有趣。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学校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减减压,打打气,以最好的状态上考场吗?所以让你们先去爬爬山,回来喊几嗓子壮壮胆,那上断头台前的英雄好汉不都这样吗?仪式感要有……”
“……啥?要爬山?”
距离高考三周前,学校就办了一个高考加油活动,叫大家一起爬山做任务收集小旗。每到一个收集小旗的任务点就有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站在旁边摇旗助威:
“学长学姐们高考加油!”
李云一屁股坐到半山腰的台阶上气喘吁吁。
“学长加不了油了,学长这车要报废了。”
柳风见状又折返过去把他哥拖起来。
“操,这活动比亲子活动还智障,那个还有点意思,这个就纯粹是体力活。”
“别抱怨啦,山上空气多好,整天待在教室里不闷嘛。”柳风给他哥拍屁股上的灰。
“哎,你包里吃的给我点儿。”李云说着就要去翻柳风的包。
“都被你吃差不多了,待会儿再说。”柳风觉得余粮不够了,待会儿指定得饿肚子,所以把包护着。
“你还不乐意了,那我不是为了给你减轻负重吗?”
“不用,我扛得住。”
“那水呢,水给我喝一口。”
“……我就剩这个了。”柳风摸出包里剩下的半瓶水,他哥一把抢过去就喝了。
“什么嘛……”
“没事啊,上山哥再去给你买啊。”
“山上吃的那么贵,一瓶矿泉水都要十几块钱呢。”
“没事,你哥我有的是钱。”
“那又不是你的钱,是阿姨的钱。”
“哟呵,你小子,她的钱不是我的?她挣钱不是给我花?你还操心个这。”
眼看着其他人陆陆续续地从他俩身边路过,往山上爬,于是柳风也赶紧拽着他哥爬山。
山顶上密密麻麻挤满了学生,手里拿了一堆破旗都在喊累。
早等在山顶上的学弟学妹们就把准备好的午餐发给大家,一人一个盒饭。
李云吃一口就吐掉了。
“哎操,隔夜的馊饭,学校坑了我们那么多钱就给我们吃这?你也别吃了!”他立刻抢过柳风的那份扔到垃圾桶里去了。然后拽着他弟绕着山顶转了一圈,找到几家馆子,挑了个干净整洁地进去点餐。
柳风看了看菜单。
“哥,太贵了。”
“贵个屁,肚子要紧钱要紧?放心,我妈知道学校是这个德行,早给我塞钱了,叫我请你吃顿好的。穷啥不能穷教育,饿谁不能饿孩子,来,点!”
于是点了几个菜上来,看着都不错,李云这家伙胃小不好好吃,点最贵的
', ' ')('菜吃最少的饭,就逼着他弟多吃点。
“好吃吗好吃吗?”李云看他弟吃得香,一直问。
“嗯嗯嗯嗯。”
“那是,哥肯定把最好的给你,知道吗?”
柳风又低头不吭声了。
“你疯啦?怎么我现在说啥你都脸红?烦人。”
高考就这样在稀里糊涂的夏天很快结束了。
成绩出来就是填志愿,柳风的成绩是没的说,想去哪儿去哪儿,专业也是定的金融方向。就是李云这个分叫李灵头疼半天。
“你说你这个分,不上不下的,说你低吧你还超了一本线二十几分,也算超常发挥了,说你高吧那些好一点的学校又不敢给你报,你说怎么办?”
柳林在一旁劝:“莫急莫急,总能报上嘛,小云已经考得很好了。”
李云说:“妈,别的无所谓,我要跟我弟去一个城市。”
“非要一起待在北京干什么?我看上海有几个学校还可以,你看上海的这几个政法大学……”
“不行啊,要是不在一个城市,我俩就是异地恋……联系,异地联系,多麻烦啊。”
“有什么麻烦的?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你俩又不是一个在火星一个在月球。再说,上个大学需要你俩联系吗?寒暑假又不是不回来。”
李云就在那儿抠手,柳风刚好给他爸买菜回来,听见母子俩说话,就放下菜过来。
“阿姨,上海还是离家远嘛,还是北京近,气候也习惯。”
李云给他弟暗竖大拇指,就是就是,老子不往远处跑。
李灵看着他俩一唱一和的,忽然意味深长地:
“你俩早都商量好了?”
“嗯?嗯啊。”
“偷偷背着我干了什么亏心事了?”
两人被吓得后背起汗,对视一眼——她不会知道了吧?
“那我猜猜……”李灵摸着下巴想了想,俩儿子一动不敢动。
“过年那晚,你俩趁我们睡着去洗床单,是不是?”
“……啊,妈,那个是,是……”
“哼,别装啦,我都知道啦!”
“妈,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李云急得不行。
“你是不是又欺负弟弟,俩人打架,把血弄到床单上了?我说你俩咋拿个酒回来就不对劲了,又闹矛盾是吧?”
兄弟俩都松一口气。
“妈,其实,跟你想的,确实差不多。”李云嘻嘻笑说。
“你还笑,那你跟弟弟去北京是不是也是准备欺负他?”
“哎呀我欺负他干啥啊,又没钱拿又不给我发奖的。那天是这样,我俩吵了几句,柳风他,他急了,突然流鼻血,哗啦啦地可吓人了,我就赶紧给他止血,然后洗床单。”
“嗯,对,就是这样。”柳风也赶紧帮他哥撒谎。
“你俩冤家,我是受不了了,随便你们吧,看了一天志愿我头疼,我得去睡会儿,你俩玩的时候小点声。”
李灵怀着狐疑的心情蹬蹬蹬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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