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一进门,就看到虞袅手腕上刺眼的伤口。
她一阵心疼,顾不得行礼,立即捧起了虞袅的手腕:“小姐的手是怎么伤的?疼不疼,看起来好严重。”
虞袅笑了笑,柔声劝她:“不妨事,擦点药就好了。这点伤还在我的预期之内,我还以为我说了那些话后,侯爷要砸东西摔门,惹得人人来看呢。”
至少只付出了一点点皮肉之痛,事情就谈好了,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素月起身找药,一边埋怨:“这侯爷,还真是个睁眼瞎,是棵的歪脖子树了!”
她家小姐这般花容月貌,肌肤如雪,便是陌生人见了也会心生怜惜,哪想这个侯爷,简直粗鲁极了。
素月用柔软的帕子沾取了药膏,替虞袅擦好,等药液干了才放下袖子。
这时,繁星做贼一样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还将大门关上。
素月看着不像,啐她:“好你个繁星,这是什么做派?不在小姐身边服侍,你又去哪里了?”
繁星捂嘴笑笑:“我打听消息去了!听闻那杨嬷嬷是老夫人的心腹,她家有个小孙儿前不久刚满百日,于是我将以前小姐给我的长命锁送给了她。”
她委委屈屈走到虞袅身边,讨巧道:“今日可大出血了,那长命锁可足足二两金重,模样又好看,我心疼坏了,小姐日后可要多多补偿我。”
繁星虽然跳脱,但不会惹事,反而偶尔会神来一笔,就像今日一样会来事儿。
虞袅摸摸她的双丫髻,好笑道:难为你为我想到这些,这杨嬷嬷确实要捧着。等过两日,我亲自去画个图纸,另帮你打一个长命锁如何?”
繁星笑道:“太好了!对了,我进来的时候,还遇到一件好笑的事,说给小姐听听。”
她站起来,将一只手背在背后,脸上露出个一言难尽的搞怪笑容。
繁星走了两步,才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刚刚侯爷就是这样走去书房的。”
她喘了两口气,笑着说:“那些丫鬟媳妇子,见了他这模样,竟在私底下悄悄说‘侯爷与夫人新婚燕尔,心里欢喜极了,我从没见过侯爷这般开心的模样。瞧,他都笑傻了’。”
笑傻了?!
繁星一边笑,一边学,虞袅和素月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一时间,里间都是欢乐的气氛。
素月轻轻拧繁星的脸颊:“好个丫头,竟敢背地里编排侯爷。”
繁星笑着道:“但凡他听不见,就管我怎么说,反正在他人跟前儿,我最会装孙子了。”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虞袅听了,笑得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肚子。
“繁星,你也太好玩儿了。”
主仆三人吵吵闹闹倒是快活。
李明博却强撑着僵硬别扭的笑容,等到了书房,他面色才冷了下来。
伸出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笑得酸痛的面部肌肉,他才对门口的唤道:“京墨,你进来伺候。”
京墨是李明博的贴身小厮,他个子修长,模样虽然平平,但由于常年伺候主子笔墨,看上去却有些斯文。
京墨朝李明博拜了拜:“敢问主子有何吩咐?”
因书房只留了京墨一人,李明博想到虞袅斩钉截铁的话。
他不由道:“你去秘密的查查,虞二小姐近日同哪几个公子有过往来。比如徐府的参将徐阶,还有首辅的李二公子之类的人。一定要查得仔细,一点也细节也不能放过。”
他看着京墨,眼中含着警告之意:“此事半点风声都不能走漏,且要在夫人回门那日就将结果告知于我,你可明白?”
京墨郑重道:“侯爷放心,京墨定会仔细将此事办妥。”
李明博朝他挥手:“如此便好,你办事去吧。”
京墨告退了。
李明博靠着太师椅,有些疲倦的叹了口气。
他承认自己是对不起虞袅的。
虞袅说他与虞阮相互爱慕,其实一开始,他觉得也是。
只是等他向虞阮表明心意时,虞阮又说只将自己当成了李大哥。
李明博一直觉得,虞阮是碍于女儿家的害羞与矜持,才不承认的。
否则,她为何要对他那么好?
后来他父亲得罪了新帝,他也被父亲告知,新帝手里有他家与反王谋反的证据,也有他家曾经贪赃枉法的证据。
李明博父亲说,只怕他家的爵位只到他这一代。
新帝在李明博这一辈,才会找由头发作,这样新帝既给了国公这个老臣面子,又做到了大公无私。
李明博的父亲为了振兴家族,要求他娶一个清流人家的女儿,因为他家以后也要靠科考重新起来。
只是这件事情,似乎在上层京官之中隐隐有流言。所以李明博没有娶到其余高官家的贵女,反而低不成高不就的选了虞家。
虞家家主虞植虽然现在职位一直不升,但当初他从一农家子一路考取到二甲传胪,除了学问不错外,他还有自己的一套读书方法和技巧。
这也是安定侯所看中的。
他当时乐意娶虞阮,可惜他母亲非要他娶虞袅,说看不起虞阮那个鸠占鹊巢的生母。
李明博反抗了一次,又亲自去询问虞阮的意见。
可是虞阮依旧只说,她将自己当做了李大哥。
无奈之下,李明博才去娶了虞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