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袅端坐其中,看到他含笑的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来赴‘尾生之约’了,希望他没被风雪冷到。”
“他一点也没有被冷到,他的心和身都是热热的。”陆子都轻笑,他将手朝虞袅伸去:“袅袅同我来。”
虞袅瞧着自己眼前的手,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顺从心意,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陆子都眼底笑意加深,他一把拉住虞袅的手,等她下肩舆后,同她打伞走并排而走。
一片腊梅林映入眼帘,雪花纷飞间,一朵朵腊梅远看像一颗颗梅子缀于瘦枝,雪地上的鹅黄却如点点金屑。
近看,那梅破萼绽芳,剪剪纤英,鹅黄清透的花瓣犹如玉骨冰肌掉就一般,美不胜收。
冷风吹来,陆子都低头问虞袅:“你冷不冷?访梅亭里有熏笼,有炭盆,冷的话先去那里如何?”
虞袅被这腊梅林迷住了,哪里都不想去。
她兴奋的摇摇头,指着弯曲的林间小道,拉住陆子都的袖子轻轻摇晃了几下:“先生,我们去那里走走好不好?这腊梅太美了,我想走到林中看看。”
她明亮而盈盈脉脉的眼里含了请求,手又拉着他的袖子亲昵的晃,陆子都就是铁石心肠也化成水了。
他只能抬手将虞袅的斗篷系紧,又拢了拢她的帽子,捏了下她的小脸,不放心的嘱咐:“只许看一会儿,若是冷了,便立即与我去访梅亭……”
虞袅眼热那梅林,他却絮絮叨叨,她唇瓣微嘟,拉着他的手直往前走:“知道了知道了,先生说话的时间,我们都已经能看完花了。”
陆子都听她没心没肺的话,也只觉得可爱。
虞袅看花,他却将视线都放在了她身上,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比这片腊梅惊艳。
虞袅走在梅林之间,看到开得特别好的腊梅,忍不住问陆子都:“我可以折一些吗?等腊梅花烘干了,可以做成留香珠,到时候分给皇上一串如何?”
这点小要求,陆子都想也不想就应了:“不过几枝腊梅花而已,想要多少都有。只是你要言而有信,做出留香珠后,千万要给我一串。”
虞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皇上说的什么话,哪次东西做好我不分给你了?”
她眼波流动,神态娇俏,陆子都喉结滑动了一下,很是想将她困于怀中亲吻。
只是虞袅一说完,便欢欢喜喜去折梅了。
陆子都无奈的笑笑,随即跟上了虞袅的脚步。
他们在腊梅林里乱走,虞袅折花,他便伸手将一旁凸出的梅枝分开,以免划伤她。
做留香珠需要将腊梅烘干后磨成粉,所以虞袅都是挑了盛放的腊梅折下。
她折了好多,最后陆子都和她两人怀里都抱了带雪的腊梅,周身都沾满了腊梅香。
陆子都一手捧着花,一手打着伞同虞袅往回走,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访梅亭。
亭子屋檐翘角下都挂了厚厚的暖帘,将三边的风给挡住,只留了正面赏梅和进出。
亭子里放了熏笼和炭盆,刚刚进来就暖和无比。
虞袅这时才感觉冷了,不仅冷,走了一早上兴奋劲完后,也觉得饿了。
她打了个冷颤,轻轻跺了跺脚,小声道:“鞋子有些潮了。”
陆子都闻言皱眉:“鞋子潮了可不是开玩笑,仔细冻着了。”
王保卿立即道:“是啊是啊,请小姐立即脱了鞋子,这里有热水,正好可以泡泡脚。只不知皇上的鞋子也湿了没有?”
陆子都拉着虞袅坐到软榻上,随口回他:“并未湿,快些让人备水来,朝其中放点可以泡脚的祛湿药材。”
因今日迎雪赏梅,所以药材什么的都是备齐了的,生怕中途有人受寒了。
不一会儿,水便送来了。
虞袅弯腰,正要脱鞋,陆子都却直接卷了袖子,蹲下身子摁住了她的手:“我来吧。”
这如何能行?堂堂九五至尊,难不成要替她洗脚么?
虞袅连忙避开:“不用了,我自己来便是。”
触碰到虞袅微凉的手,陆子都心里有些后悔带她在风雪里玩。
他顺手将暖手炉放到虞袅手心:“快些捂捂,你的手冷,我来替你脱鞋。”
陆子都不等她拒绝,便直接替她解下了鞋袜,他果然体温较高,手心也很温热,虞袅的脚被他握在掌心,也觉得暖暖的。
陆子都动作却停滞一瞬,他将视线落在虞袅的脚上。
虞袅的一双玉足玲珑小巧,雪白细嫩,许是因为她害羞,所以线条优美的足弓微微紧绷,连脚趾也紧张的蜷缩着。
陆子都神色不变,眼底却变得深邃了些。
他微微抬头,朝虞袅温和关心道:“这刚冻到的脚立即泡热水只怕会生冻疮,我先替你搓一搓,等不那么凉了才泡。”
说完不等虞袅拒绝,他一半私心,一半关心的将虞袅的双脚并在一处揉搓。
他的手是执笔批阅奏折的手,是张弓拉箭,提剑练武的手,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茧,当揉搓她脚上薄软柔腻的皮肤时,有一种微糙的摩擦感。
疼是不疼,就是有种刺刺的,痒.痒.麻.麻的感觉。
虞袅耳根微红,她知道陆子都在关心她,但这怪异的感觉,还是让她忍不住耳根微红的侧头,仿佛在避开这不适的感觉。
一旁的王保卿大着胆子看了一眼,又立即不自在的垂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