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严深确定了身后的那辆皮卡已经离开了以后,才扶着受伤的右臂,往宅子里走。
“小老板。”站在门内的人对严深点头。
“嗯。”严深皱了皱眉头,应了声,问道,“白沙,人呢?”
“大老板在地牢。”那守着门的小喽啰如实道。
严深皱了皱眉,地牢虽是他们拿来关人的地方,但里面的刑具都比较恐怖,且清洗外面,和捉人审问的事一直是严深手下的人在做,而如今……
严深心头一紧,到底没有问下去,而是转口吩咐。
“知道了,你去点点人头,给白沙报一声。”他对那小喽啰命令道,又回身指了指后面装尸体的车。
说完他就往自己的房间去。
半路上遇见了跟在白沙身边的老人,便被那人叫住了。
“小老板回来了?”那人走了过来,领口还沾着点血迹。
严深多看了他一眼,才应道:“乔叔,这是?”说着他冲他来的地方看去,那在棕榈树下,有高草掩护的口子,就是地牢,而这位乔叔显然才近距离接触过受刑人。
严深心念一动,道:“来了新人?”
乔叔的目光却在严深的右臂上打了个转,而后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才来的,”说着他又凑近了些,低声道,“是个条子。”
“哦?莫迪亚中心地区还有条子?”严深故作倨傲,勾了嘴角,眼里透着邪气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小三角才有这些防不胜防的东西。”
“我也说是,怎么有条子这么自不量力,偏要在……”乔叔突然顿了顿也逢场作戏起来,“说来沙棘小老板说不定也见过。”
“那……是熟人?”严深的目光随着问话渐冷去,乔叔是一直跟在白沙身边的,对他这个后来,却突然坐到了小老板位置的人一直都不抱有好感,他甚至一直觉得严深居心叵测,但白沙听不得他说这话。
“是不是您的熟人我可不知道,但这条子就是刚从您收人头那处出去的,说是那处的酒吧老板。”乔叔故意啧了一声,道,“说来也怪,没想到沙棘手下也有漏网之鱼,这么重要的条子都给漏了?不过幸好大老板一早注意了,说是怕他对小老板你放暗枪,所以让我的人盯了他好久。”
严深心下顿时咯噔一下,面上却仍扯了嘴角:“那倒是让乔叔费心了,嘶——”严深的手故意捏了捏右臂的伤口,让伤口又崩开来,将包扎着的衣料都浸染红了一截。
乔叔见状,假惺惺地问道:“小老板这是中枪了?”
“不碍事,流弹擦着了。我回去处理下就好了。”说着严深对乔叔笑了笑,就回头往自己和白沙的那间屋子走,结束了这场对话。
白沙是在严深到屋里不久,就来了的,大概是听那喽啰说了他回来了,就赶来了的。
那时严深刚把衣服换下,正咬着牙在右臂肌肉里,寻着那个弹片。
他坐在床沿,赤裸着上半身,拿着一张新的帕子沾了面前铁盆里的清水,将伤口附近的血色擦去,左手才取了浸在酒精里的镊子,要往血肉里寻去。
左手总是不借力的,一番下来,他额头青筋乍现,脖颈间噙着密汗,手慢慢带着镊子往外拖了拖。
“叮当——”弹片被拖出血肉,落在了瓷盘里发出了一声闷响。
同时响起的还是门被推开的那声“吱呀——”
严深抬头就看见白沙从外间走了进来,大抵是屋里的血腥味儿太重,让白沙他皱了皱眉头,但也可能是因为严深现在脸色苍白的模样。
严深惯来猜不得他的心思,以为他是逢场作戏的时候,他又偏爱假戏真做,要真以为他是假戏真做了,细想一下,那些软玉温香又更让人觉得薄情寡义了。
白沙走到了他身前,目光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弹片,又取了铁盆里的帕子,拧干了替他擦拭着手臂上的血迹,问道:“怎么又受伤了?”
“刀剑无眼,”严深勾了嘴角,故作轻松道,“撞上了。”
“疼吗?”白沙的手轻轻地拭过他的伤口边缘,极尽的缠绵,连空气中都像是陡生出了种舍不得。
严深有点不习惯,心里打着鼓,估量着眼前人。
他的手突然覆上了白沙的手,苦笑道:“还好,习惯了。你知道我不能吃那些止疼药。对了,我听乔叔说今日地牢来了新人?”
严深特意强调了乔叔二字,还从白沙的手里渐渐将自己的右臂抽了出来。
白沙见他这么一番突然的别扭,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他没为难你吧,当时你的人都在吞并长毛这件事上,我怕再找你的人去解决那条子,力有不逮。没想到,还是让你吃了子儿。”
白沙的眉头皱了皱,眼里写着疚色,但是严深辨不真切他那眼里的疚色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怎么,还不信?”白沙见严深沉默着,又开口问来。
“我怎么会不信你啊,周先生。”严深边说着,边往床上退去,“我这儿小三角都放了,跟你来莫迪
', ' ')('亚,不信你,我岂不只有曝尸荒野了?”
白沙也跟着他的动作上了床榻,大概有些东西是约定俗成,心照不宣的,白沙爱严深的不羁,爱他恰到好处的别扭,也爱他识大体的退让;而严深,要的便是白沙和他真真假假分不清的这段纠缠,也给他打入莫迪亚地区带来便宜。
“我怎么会让你沙棘曝尸荒野呢?就算你将来要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必会将你囚在身边,仔仔细细地看着。”白沙将严深圈在身下,贴着严深的耳朵道,“一会儿和我去见见那个条子?”
严深的手慢慢攀上了白沙的后颈,他轻声应道:“好。”
但他的眼里神色却因为白沙的那句话变得闪烁起来,他心下的不安更甚了。白沙的目光本是追着严深的,但却在他目光的闪烁里,生了畏惧。
白沙含住了严深的耳垂,含糊地道:“别辜负我。”
而后白沙一把抓住了严深的右臂,右臂的疼带着白沙的压迫警告着严深,严深的眉头一拧,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吧,白沙总是这样,永远在最温情的时候,给人兜头一盆水。又在这一盆水淋下来后,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举着一片毛巾,说要帮你擦干。
在严深还在拒绝不了的时候,白沙的唇落在他右臂的伤口,嘴里吮着严深的血色腥甜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