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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鱼站在花园里,他动作扭捏,扫了一眼确认周围没人看他,偷偷伸手整理白裙上的褶皱。
他今天穿了女装,极有垂感的面料紧贴身体,风一吹整个裹在身上,露出微妙诱人的身体曲线,半长又轻薄的刘海遮住双眸,偏偏神情看上去又是落落大方,舒展的眉毛,绯色的双唇,柔和的面部轮廓,看上去清纯的要命。
周围有很多男人,穿的衣冠整齐,聚在一起谈论风云,其实在用余光瞄他,个个饿狼似的。
林父向来是聚光灯的中心,今天在儿子的生日party上也不例外,像个花蝴蝶在众男士间翩翩起舞,随手拿起香槟酒就能聊上半天。
女客不多,因着午后阳光盛,坐在树荫底下,林母在儿子看过来的时候与他对视一眼,脖子上的钻石项圈光彩照人,微笑转过头,继续同夫人们交际。
林鱼也笑了,是那种冷笑,但稍纵即逝,他很快收敛起自己不该有的情绪。
名利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
绅士们中爆发出一声欢呼,不知是什么人物,引起一波气氛高潮。
林鱼望过去,是一位个子很高的男士,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不过只远远的看,这人站的端正,气质清冷,像是雪山顶上的一棵松树。
很快,他就在爸爸的引见下见到了那个男人。
林鱼是失去战甲的士兵,吊带的设计让林鱼纤薄的肩膀看起来不堪一击。
“快,小鱼,叫楚叔叔。”林父脸上带着几分期盼。
林鱼凑近了才发现,这个人他是认识的。小时候被大人们带着参加各种酒席宴会,此人家世背景不可说,在人群中像夜里发光的灯泡,引一群人去伏低做小。在圈子里,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这个人惹不起。
温楚仪上下打量他,是那种看后辈的眼神,“老林,不用介绍,你家柚柚,我早就见过了。”
能是他父亲的朋友,男人也上了岁数,虽身形潇洒,但和善的笑着时,眼下的细纹却不少。
温楚仪握他的手,男人掌心干燥,大手包裹着他的,林鱼低着头不敢多看他,手掌分开的时候才由上至下的窥他一眼。
男人有些意外,没人知道那只手在离开的时候轻划他一下。
聊了会儿生意,话题微妙转到林鱼身上,温楚仪轻声问,“多大了?在哪念书?”
没等林鱼说话,林父像个急于推销的售货员,“十七岁,还在星河念高中。”
温楚仪嗯了一声,又聊了几句旁的,才慢条斯理说,“我有个侄子,也在星河念书。柚柚这个年纪跟我侄子差不多。”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林鱼霎时感觉自己像是舞台中央,任人取笑的小丑。
林父林母对视一眼,继而用别的话题带过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宴中,林父起了个助兴的小节目。金发碧眼的男调酒师在烟火里表演花式调酒,花里胡哨的操作后,一杯鸡尾酒被送到林鱼手里,猩红的液体里映出林鱼小小的侧脸,他轻轻握着酒杯在人群里搜索目标。
理论上找到温楚仪是很容易的事,名流中心,一瞧一个准。但林鱼踌躇半天,竟然在泳池边上的烧烤摊看见了他。
温楚仪脱了西装外套,白衬衫的袖扣解开,高卷到肘部,显然是喝多了酒,正蹲在地上帮工作人员烤肉,肉眼可见的平易近人,笑着跟几个戴口罩的小哥交流烤肉经验。
林鱼拿着冰块比酒多的鸡尾酒,眼睛扫过白衬衫底下起伏的胸肌,不知道该不该上去了。他过去干什么,穿着白裙子帮人烤肉吗?
仿佛察觉到不明视线,在林鱼犹豫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男人拿着肉过来,冲林鱼伸出手,林鱼愣了几秒,手里少杯酒,却多了串烤肉。
“小孩子不能喝酒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温柔,让林鱼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
林鱼还是心虚的不敢看他,小声说,“楚叔叔,我今天生日之后就是十八岁了。”
谎话,林鱼就算今天之后也还是十七岁。
温楚仪点点头,哄他似的,“嗯,柚柚是小大人了,快尝尝叔叔烤的肉怎么样。”
沐浴在那样的目光下,仿佛一切小心思都无可遁形,林鱼食不知味的咽下肉,唇边油脂被舔过,舌尖短暂露出,勾人一亲芳泽。
辣椒面辣得林鱼嘴唇有点肿,哈着气说:“好好吃,楚叔叔。”
温楚仪轻笑了声,觉得他这幅样子像热过头的小狗。
林鱼夺过鸡尾酒,一口咽下去,火辣辣的感觉穿过食道,眼睛里蓄满辣出来的泪水,感觉自己要一佛出世,三佛升天了。
完了,他心说,这幅丑样子都被看到,能成功除非人家温楚仪身患眼疾。
第三次是在宴后的舞会上。
在漫天繁星下,浪漫柔情的小提琴声里,名流宾客们纷纷起舞。
严格来说,林鱼今天穿的衣服并不很合规,白色吊带裙过于简约朴素,总少了几分盛世富家人的
', ' ')('姿态。但配上他那张清丽秀美,不着粉黛的脸,就十分合适了。
温楚仪正搂着一位女士跳舞,在曲终的瞬间,林父推了林鱼一把。
这一巴掌直接把林鱼推到温楚仪怀里,两人踉跄几步,温楚仪才稳住身体,借着月光把怀里的人看清。
本来跟他跳舞的那位女士都没预料到还有林鱼这种半路上冲出来的程咬金,高跟鞋崴了脚,暗骂他不知羞耻。
林鱼这一下撞懵了,男人的胸肌很结实,近距离接触才发现温楚仪体格很壮,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光是身高,就比他高出一个头来,强有力的臂弯把他整个人抱的严严实实。
男人很绅士,醉的强行被换了舞伴也没说什么,手臂漫不经心搭在林鱼腰上,随着乐队的节奏带着他在舞池里穿梭。
像是一股火点在腰间,林鱼后知后觉发现两人距离是如此密不可分,近到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上下滚动的喉结,对方矮下身子时,能感觉到炽热的鼻息扑在他侧脸上,林鱼甚至分神去想,怪不得欧洲那些权贵的风流韵事都是在宴会上初显苗头。
他心跳飞快,至少比在烧烤摊前故意吐舌头快两倍。
酒意醉人,林鱼忽然大着胆子,借着舞步交错,用膝盖蹭了一下男人的西裤,两个裤腿交接的部位,他不敢想他蹭的是什么地方。
瞬时那双有力的手掐着他的胯骨把他推开了,这是林鱼第一次见他发怒。
也是林鱼第一次正面看他的脸,温楚仪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却并不女气,反而极有气势,仿佛生性是冷的,刚见面的温柔假象不过是他给林鱼这个后辈的一点体面。
温楚仪没说什么,哪怕是教训他的话,只一个人趁着月色走远了,林鱼却从他表情里读出一丝警告。
一切都太仓促了。
很快,宴会结束。
林鱼告别完宾客后,已经是后半夜。
洗漱好之后躺在床上,林鱼把自己埋在温暖的被窝里,眼皮半阖。
计划失败了,温楚仪是个好人,不是所有男人都一样的,他轻声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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