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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佑复查那天,又遇见了崔知瀚,他眼睛没有那么肿了,比之前看着清秀多了。
崔知瀚朝席佑热情招手,席佑有些不知所措。
“席佑!又见面了!”崔知瀚拄着拐杖跑过来,席佑有些害怕他摔倒。
“你……好些了吗?”席佑不知道说什么,纯属没话找话,他看着崔知瀚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总是觉得不自在,就像自己身上的阴暗面被照亮一样,暴露在大庭广众下,让他无地自容。
或许警察就是这样的吧,总是很正义。
席佑拿手搓搓鼻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看崔知瀚,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这个热情的朋友交流。
崔知瀚单脚撑地,忽然举起拐杖在空中挥舞两下,表情骄傲道:“放心吧,嗯?瞧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席佑憋不住笑,实在是他的样子太滑稽,哪有骨折的人用拐杖开玩笑的。
“不过最近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了,哥有多伤心你知道吗?”崔知瀚摆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来,把嘴一撇就委屈起来,“哎呦,想想哥多辛苦才给你拿到那个八音盒的啊……”
席佑尴尬地挠挠头,不是他不想回,只是adonis最近都在家,他根本没时间看手机。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要来复查,恐怕现在他还在adonis身下挨草。
他爹的,一想到这个就来气,医生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简直想打个洞就钻进去。
“不是的,我最近太忙了,以后会及时和你联系的。”席佑举起三根手指在耳朵边发誓,样子认真地让崔知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沉默了片刻猛然大笑。
崔知瀚将席佑的手掰下来,一脸了然,说:“当然了,哥都知道,只是给你开个玩笑,看你认真的,我们席学生真是可爱。”
席佑的脸唰地红起来,不自然地皱起眉头低下头,支支吾吾想要反驳,又组织不好语言。幸好崔知瀚的队友来催,他才逃也似地溜走。
“席佑!记得和我联系!”崔知瀚掏出手机指了指,眼睛笑成两条弯弯的月牙,席佑更不自在了。
今天是郑廷陪着席佑来的医院。李小姐弟弟好像和一个alpha打起来了,闹得有点难看,家里没有大人,只能由李小姐亲自带着弟弟去处理,郑廷正好来医院拿东西,顺便担任起监护的责任。
所以说alpha没几个好东西,席佑在心里默默吐槽,就因为人家弟弟是oga,上赶着发情。
席佑表情恹恹看向窗外,忽然听见郑廷开口:“今天和你说话那个男人是谁?”
席佑猛然回头,表情不太自然。他是有些生气的,毕竟他已经不打算追究自己被非法监禁的事情了,为什么这群人连自己和谁交友都要干涉。
“和你有什么关系?”席佑一开口就语气不善,看起来像是一个迎接战斗的斗鸡。
郑廷在红灯前停下车,扭过头看着席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没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少跟alpha来往,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呵呵,你也知道你们alpha没几个好东西是吧,”席佑话语间充满鄙夷,“不过不用你操心,那个哥只是个beta。”
郑廷点点头,不再追问。
但是席佑觉得窝火,什么时候自己的任何动向都要和这群疯子汇报了,他们真的不清楚自己只是几个罪犯吗?
就这样憋了一肚子火回到公寓,席佑和郑廷大眼瞪小眼。一个想知道对方为什么还不走,一个想让对方安静的把自己锁起来。
“你怎么还没走?”
“你能自己戴一下脚铐吗?”
席佑觉得丢份儿,梗着脖子让郑廷快点离开,一面把人往外推一面低下红的滴血的头。
“不是,我得看着你安顿好才能走吧。”郑廷把脚步僵在原地,席佑无论如何也推不动他,“要是你今天跑了,adonis会让我死得很痛苦。”
此时席佑的肚子忽然适时叫起来,郑廷看了一眼手表才发现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于是也没再强迫席佑把自己锁起来,只是领着席佑的领子将人提出公寓外,说:“先吃饭吧。”
席佑跟着郑廷来到一家西餐厅,他从前都只吃过快餐式西餐,没来过这样高档的地方。而且菜单上的菜名他也不认识,不知道该怎么点单,因此他只能指着菜单中随便一个东西就说选好了。
“你吃蜗牛?”郑廷问,表情十分不解,不过以为是年轻人的口味不一样,也没太在意。
“蜗牛?”席佑看着那道菜的名字,啊,原来这个是蜗牛。
他恍然大悟,接着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吃。”
郑廷被席佑的回答磨掉耐心,看着席佑略显心虚的模样,心中多少有了答案,于是按照平时自己的口味点了两份牛排。
幸好席佑不怎么挑剔,除了嫌牛排还在冒血外,倒也没再说什么。
吃饱喝足后,席佑有些犯困,他在郑廷平稳的车技中逐渐酣睡,靠着安全带歪着脑袋睡得
', ' ')('熟。
郑廷看着胸膛平稳起伏着的席佑,一时有些伤脑筋。叫醒他吗?总感觉有些残忍,他眼下雀黑,一看就是被adonis缠得没法好好入睡。不叫醒他吧,自己又不想抱着他上楼,那样好像有点暧昧。
郑廷苦恼着,手上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停好车后将席佑横抱在怀里,一路上迎着不少人的目光,有探究有鄙夷。好在他机智地用外套盖住了席佑的脸,总算是没让金丝雀在睡梦中社死。
席佑睡得安稳,郑廷把他放在床上时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于是郑廷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锁链,尽量不让金属碰撞声吵醒床上的男孩。他轻柔为席佑褪下外衣外裤,生怕一个不小心吵醒席佑。
郑廷以为他会把席佑当一个普通的病患,就像之前给席佑做检查时一样,所以脱掉他的外衣外裤时,心中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当他看见席佑身上青紫交加的淤痕和咬痕时,他有些动容了。
席佑不过也是个普通的学生,被adonis关在这里成为禁脔也是千百个不愿。adonis不是只有席佑一个,但是席佑却只能等着adonis回来。他并不是alpha的最佳伴侣,却被alpha折磨得伤痕累累。
席佑被adonis强迫的时候该有多害怕呢?
郑廷下意识摸上席佑腰间的吻痕,拇指细细摩挲在上面。
席佑的睡衣很好穿,郑廷只需要将他的头从领口穿出来就可以了,一件简单的睡裙,方便adonis随时发泄。
郑廷抬起席佑一只脚,握在他脚踝处的手忽然犹豫了。
这样用一根铁链,拴着一个原本拥有广阔天地的小鸟,是不是不对。
郑廷倏地摇了摇头,把这些可怕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席佑是adonis的人,哪里轮得到自己可怜。他将铁环扣在席佑脚踝上,收拾好地上的衣服,悄然退出了卧室。
席佑被adonis带去车贤的生日派对,他是不太愿意的,因为车贤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而且上次亲眼看着车贤给adonis口交,还是有些发怵。
席佑特地选了一身长袖长裤,大热天也不愿意漏一点肉。
原因是什么呢,太简单了,因为adonis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太显眼。
车贤还是没有给席佑好脸色,只是一个劲儿的缠着adonis,央求这个顶级alpha给自己点信息素。
席佑沉默地坐在房间的角落,派对上热闹非凡,但他和这个空间开了结界。
他拼命用手拉着领子,不让脖子上的各种痕迹暴露在人前,杯子里的倒映出形形色色的人影,但是没一个和他有关。
那是adonis的世界,他是被牵扯进来的小丑。
“啊!抱歉!”一个穿着火辣的男生撞翻了席佑手中饮料,冰凉的液体顺着领口倒灌进衣服下面,席佑不得不起身去厕所整理。
站在水池前撩开领口,拿清水撩在黏腻的皮肤上,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哼,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男妓吗?”一阵嘲笑声传来,席佑并不想搭理。
“喂!你是聋了吗?”车贤一把扯开席佑的衣领,大片吻痕交错的肌肤在车贤眼前呈现,那是adonis的‘杰作’。
“操……你是在炫耀吗?”车贤将食指狠狠按在席佑锁骨的吻痕上,那是他渴盼已久的赏赐,是只能在梦里得到的勋章,但是现在却成片出现在一个低贱的人身上。
就连上次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adonis也只是用了他的后穴,并没有任何爱抚和亲吻。
车贤的愤怒冲破理智,他喊来外面一群好友,将席佑团团围住,一个个邪恶的脸上浮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席佑被围殴了,三个人按着他的四肢,剩下的人拳打脚踢。
“别打脸!那是哥最喜欢的东西。”车贤扔下这句话后,消失在席佑的视线里。
单方面的殴打不知持续了多久,席佑只感觉身上的皮肉完全不属于自己,被打得青紫的地方覆盖了adonis的痕迹,像是那群人刻意为之。
身体上的疼痛其实不算什么,只是那群人用侮辱性极强的字眼将席佑描述的一文不值,所以席佑反抗了,结果被打得更狠。
被整理后的席佑衣衫褴褛,拖着麻木的身体回到了adonis身边。
adonis的眉毛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席佑本来还以为至少他会给自己出气呢,真是高看他了。
adonis提前带着席佑离开了,车贤有些失落,接着又恶狠狠看向席佑,始终认为是席佑蛊惑了adonis。
回公寓的路上,adonis扶着方向盘忽然开口:“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席佑有些惊讶,刚才他不还一脸平静,现在终于要替自己报仇了吗?他思考着该怎么回答。
“是车贤打得?”adonis好像知道答案,席佑点点头,想看看狗嘴里
', ' ')('能不能吐出象牙。
然后席佑失望了,因为adonis说:“他打两顿就出气了,回去让郑廷给你开点药擦一擦。”
真是他爹的难绷。
席佑不说话,摸着身上开始渗血的伤口,心里烦躁又不甘。
凭什么要让他出气,自己的身体那么珍贵,为什么要让别人出气。
蛇鼠一窝的烂货。
“当你床伴可真是危险啊。”席佑嘲讽道,“还得冒着生命危险给你另一个情人出气。”
席佑把脸一撇,面向车窗外不再和adonis有交流。
他就不该对adonis有所期待。
郑廷来帮席佑检查了伤口,带了不少伤药,问席佑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严重。
席佑余光扫视着adonis,声音闷闷地道:“被我们韩先生的某个情人打得。”
郑廷给席佑上着药,听到这话下手不小心重了些,痛得席佑尖声躲闪。
“嘶!你也要替adonis出气吗!都欺负我一个!凭什么!”席佑掀翻了药箱,不顾身上的血口子,躺在被窝里,被子蒙着头,安静的好像死了。
席佑不愿和任何人交流,郑廷也束手无策,看着正在通话得adonis叹了口气,将药箱里的药分门别类摆放好,给席佑写清楚每个药的用法和用量。
adonis进到卧室里掀开席佑的被子,在他完好无损的脸上亲了一下,又将吻落在他的嘴上,然后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让他在家乖乖待着。
席佑狠狠擦掉adonis留在嘴上的触感,强忍胃里的不适又将头闷进去,等到卧室里的人走完了,门彻底关上后,打开了手机。
他的手指停留在和崔知瀚的交流界面上。
这是他第一次和崔知瀚通话,他的眼泪忽然涌出眼眶,鼻子酸得很,怎么都止不住哭泣。
“怎么了?谁欺负我们席学生了呢?哥替你出气!”崔知瀚的声音驱散了席佑心里的阴霾,那天信誓旦旦说要帮自己找到八音盒的样子再一次浮现。
“知瀚哥……你能不能多陪我说几句话……”席佑鼻音越来越重,这段时间来的委屈仿佛都在此刻被激发出来,他忽然很想依靠电话那头的男人。
“当然了,席学生想说多久说多久,哥正好没事呢,陪你说多久都可以。”崔知瀚的语气是那样轻快,好像席佑的请求对他来说永远都不是障碍。
席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崔知瀚来救自己,但他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想连累崔知瀚。adonis身份特殊,崔知瀚被卷进来只会有麻烦。
所以就只是这样,能有个人站在自己这边就好,至少能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人在意。
“哥……我有点困了……你能再陪我会儿吗?我想听你的声音入睡……”席佑的啜泣声时有时无,那是他极力压抑的声音。
崔知瀚轻声‘嗯’了一下,忽而哼起席佑那个八音盒的音乐,那是他上次好奇时拨弄出得声音,今天突然想起来,自然而然地哼了出来。
席佑的哭腔变弱了,崔知瀚意识到他已经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声将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席佑似乎现在才算彻底宁静。
“做个好梦,席学生。”
……
席佑解开了脚上的禁锢,他开学了。
刘哲兴奋地询问席佑的假期生活,被席佑一巴掌打在后背,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谁稀得管你呢~哥们儿又交了个新女友儿,贼漂亮,是烘焙系系花,改天带你见见。”刘哲炫耀着,但席佑一点儿都不在乎。
他想早点修完学分,早点离开这个狗屎地方。
“哎,对了,咱们这个选修课换了个教授你知道吗?原来的老头退休了,换了个年轻的,是个蛮屌的律师,好像姓……姓宋?”刘哲叽叽喳喳介绍着新教授,席佑低头刚拿出这堂课打印好的课件,就听见刘哲又说,“你看,老有型了,这宋老师。”
席佑抬头看过去,讲台上的男人西装革履,实在不像大学教授,倒是有点像个不苟言笑的社会精英,跟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宋黎的目光忽然和席佑对上,他冲着席佑的方向弯起眉眼,没了开始的冰冷,笑得和煦。
“看吧,老帅了。”刘哲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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