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子是镇南侯府的老夫人,想请小娘子过去,小娘子上车吧。”
镇南侯府的老夫人……
那不就是沈重樾的祖母吗?缘何会请她过去?
她迷茫地看向袭月,袭月只道:“奴婢认得,那是镇南侯府的冯嬷嬷,确实是老夫人身边的人。”
姝娘踌躇了一下,这事太突然,她也不好就这么跟着去了,思忖了半晌道:“奴家今日毫无准备,只怕这么前去有失礼数,不如等明日奴家准备周全了,再亲自登门拜见老夫人。”
冯嬷嬷不想姝娘竟委婉地拒绝了她,她蹙了蹙眉道:“老夫人宽厚,不讲究这些,小娘子直接去便是。”
“可将军说好要与奴家一同用晚膳的,奴家不好这样爽约。”姝娘又道。
“这有何难,不还有个丫头嘛,让她回去禀报一声便是。”冯嬷嬷顺势看向袭月。
姝娘也转过头,同袭月打眼色,可袭月像是全然没看见一般,反笑着对她道:“夫人放心去,奴婢回去一定好生同将军禀报,将军定不会怪您的。”
她这话一出,着实让姝娘愣住了,一时没了办法,她迟疑着站在原地,却听马车里忽有人道:“怎的,推三阻四,是看不起我这老太婆嘛!”
这声音苍老中带着几分威仪,透过她说的话,姝娘哪能判断不出了此人的身份。
只是她没有想到沈老夫人竟然就在车中。
“老夫人说笑了,姝娘不敢。”
毕竟是沈重樾的祖母,是长辈,她都已经这么说了,姝娘若再推脱,只怕得担上一个狂妄无礼,目无尊长的罪名。
她嘱咐袭月一定要好生告知沈重樾后,还是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马车驶走后,春桃才捏着荷包从茶楼出来,没看见姝娘的身影,她疑惑地问:“姝娘姐姐呢?”
袭月望着雨幕,没搭理她。
春桃又气又急,正欲再问,将军府的马车到了,风荷从车上跳下来,左右环顾后,也急切地问袭月姝娘的去向。
袭月这才道:“方才老夫人经过,将夫人接去镇南侯府了。”
风荷陡然一惊:“你怎没拦着,出门时,邱总管都嘱咐了要将夫人好生带回去。”
“我能怎么办!”袭月扁扁嘴道,“我就是个奴婢,而且最后是夫人自己上的车,又没人绑她。”
“都是你!”
春桃急得快哭出来,她冲袭月大吼了一声,转头作势就要往雨里冲,风荷忙拉住她,“你去哪儿?”
“去把姝娘姐姐追回来!”
“春桃,你冷静冷静,现在哪儿追得回来,而且镇南侯府你也进不去。”风荷定了定神道,“快,我们回府去,让邱管家去找将军!”
此时,远去的马车上,姝娘拘谨地坐着,看着眼前捻着檀木珠,双目紧闭,看都未看她一眼的沈老夫人,心下忐忑不已。
沈老夫人看似四五十的年岁,脸上漫布皱纹,可浑身凛冽的气势却不减。
姝娘思忖着,像这般侯爵之家的老夫人定是觉得她出身卑贱配不上沈重樾,才会将她寻来,欲为难于她。
很快,马车缓缓停下,外头雨已然停了,姝娘跟着沈老夫人下了车,抬头便见鎏金的“镇南侯府”四个大字。
她惴惴不安地跟在后头,在府里弯弯绕绕,才到了沈老夫人的院子。
沈老夫人由冯嬷嬷扶着在主位上坐下,喝了一盏茶,晾了姝娘好一会儿才道:“坐吧。”
姝娘抿了抿唇,随意挑了个位置。
“叫什么,如何认识将军的?”沈老夫人又问。
“奴家叫姝娘……将军来我们村中小住,偶然结识的。”姝娘说得模糊,不好道出自己以往的身份。
沈老夫人抬眼望过去,这才细细打量起姝娘。
柔媚娇俏,稍显怯怯的样子我见犹怜。想必便是凭着这份姿色才勾得了沈重樾。
沈老夫人颇有些不屑,看沈重樾平日一副清高的样子,不曾想也就是个沉溺美色的俗人。
“倒是个乖巧的,往后要好好在将军身边伺候。”
姝娘怔住了,愿以为沈老夫人定会贬低嘲讽她,可不想却听见这样一番话。
“我这回喊你来也不为别的,就想看看我那向来性子冷淡的孙儿到底喜欢上了什么样的女子。”沈老夫人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看你像是个安分的,我便也放心了。”
这话听起来就跟寻常祖母关心孙儿没什么两样,姝娘不由得微微放下了警惕。
难道沈老夫人其实是个善解人意的……
“樾儿在边境呆了整整六年,与我相处的时日也不多,关系难免生疏。”沈老夫人低叹道,“我虽关心他,但也不知从何下手,你在他身边呆着,想必比我了解,不如同我说说。”
姝娘有礼地笑了笑:“老夫人想知道什么,姝娘一定知无不言。”
“好。”沈老夫人满意地颔首,“这也到了晚膳时候,也不好让你饿着,边吃边说吧。”
她冲冯嬷嬷眼神一示意,冯嬷嬷立即退下准备晚膳去了。
很快,外屋便布置好了一桌饭菜。
姝娘跟着沈老夫人落了坐,已不如方才那般紧张了,心下猜测或许沈老夫人与沈重樾不和,真的只是有些细小的结解不开罢了。
毕竟是亲祖孙,连小虎子和庄婆婆都还会有些磕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