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齐圭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这十里街到处传着因为幼金生不出孩子,陶家被猪油蒙了心,把她送给富商做妾的传闻。两相比较,不免觉得幼金福薄,要是她命好,如今可是举子夫人了。
且那齐圭明知幼金如今不在永安,还特意拎了些东西来陶家。
“当日小生也是迫于家中压力,不得已才退了亲事,只是您二老也未免太……唉……以后幼娘若日子不如意,尽管来找我便是。”
齐圭如今意气风发,整日受人追捧,就连往日见了面需点头哈腰下跪的县令都曾同桌吃饭,他脸上虽挂着笑,那点嘲讽的心思一览无遗。
待他日入了京,有那人提携,又何愁进士之位,况这次解试也是受他指点。
只是可惜了,这陶家小娘子生得妖娆,都没得过手。
周氏气不过,但好歹记得陶良宝嘱咐的,带走幼金的那人来头不小,说不好连命都没了,千万不能在外面说漏了嘴。
幼金对永安的事一无所知,按着前世别说举人了,齐圭因为犯事连秀才的功名都没有保住。
这已临近岁末,国公府中却又发生了件事。
原来韩初宁在国公府中已呆了近一年,终究是个待嫁的娘子,整日在他人府中难免要遭人闲话。
林氏见她家中叔伯官职虽弄不上台面,却是书香门第出生。王氏那儿居心不良,然而这小娘子人不坏也可怜,救过她,近来又常与她说话,遂当真生了要帮她说好门亲事的心。
毕竟家里那两个,一个拿运道说事,另一个干脆油盐不进,好说歹说都不中。
谁道这小娘子听闻却怯怯地跪在长柏苑中,林氏跟前。
“老夫人,您如此待我,按理说我也该知足了,只是初宁……”小娘子落着泪似欲言又止,续道,“您如此睿智,当什么都瞒不住您,初宁寄人篱下有些事着实身不由己。可说句不守规矩的话,初宁不想离开您身边。”
她话既已说到这份上,林氏如何再揣着明白当糊涂。
且这娘子所求不过是个妾罢了,她那个好二郎真当她年纪大犯傻了不成,拿什么道士来忽悠她。
其他林氏倒不担心,就怕二郎身有隐疾或狎男的喜好,本朝好男风者并不少见,且那日郑或如何会跟个婆子一处。
林氏想了想,示意吴嬷嬷将韩初宁搀扶起来。
“娘子可莫哭了,我们老夫人心软,最见不得泪的。”吴嬷嬷忙过去,半扶半拉才让她起身。
林氏让丫鬟进屋将件银鼠大氅拿出,转手交予韩初宁道:“我也忙着,却忘了先前给二郎的大氅还在这儿,你得空帮我送去。”
“是,初宁明白。”韩初宁又惊又喜,低下头应了。
吴嬷嬷却不懂林氏的用意:“夫人,国公爷那里可是厌恶这韩小娘子的,您这样做……”
林氏眯眼看了看外面,叹声道:“无碍,你是不知二郎如今,前儿个还让人把屋里丫头换了,他那屋子里可就只两个人,我这心里不安啊。这娘子既然有心,便让她去罢。”
韩初宁拿着这大氅哪里去不得,就是箬山院的侍卫也不敢拦她,只得进去禀了陈元卿。
陈元卿人在暖阁中,一听面无表情,好会儿才道:“去把人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