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很冷,就算是大夏天,那脚都是冰凉一片。
陆镜唉声叹气,心想:要不我直接问他吧,看个脚踝也没什么,搞得这么迂回做什么?就算不直接问也行,反正现在住在一起,他总有露出脚踝的机会。
他正胡思乱想着,房门突然被人重重推开,薄峤神色冷漠地走进来,视线死死落在猥琐禽兽陆镜身上。
宋羽河忙站起来:先生。
薄峤快步上前,朝着陆镜一伸手:光脑,给我。
陆镜被他的气势压得一愣,皱眉道:你是?
薄峤沉着脸:把你刚才拍的视频,给我。
陆镜一愣,随后冷汗立刻下来了,他尴尬地站起来:刚才我、我没有。
没有什么?!薄峤厉声道,要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打算偷拍其他的?
陆镜:
陆镜被这一口黑锅砸懵了:我、我真的没有。
他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只能委屈地说没有。
陆镜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还是头一回蒙受这种不白之冤,素白的脸都憋红了。
见薄峤依依不舍一副看犯罪嫌疑人的表情,陆镜深吸一口气,心想:算了,直接问就是了。
陆镜这样想着,正要开口,一旁的门被人敲了两声,随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是宋关行。
小镜啊,怎么搬这里宋关行的话还没说完,就对上六只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
宋关行:
瞧见薄峤,宋关行那一腔吵架怼人的心又蠢蠢欲动,他笑眯眯地打开门走进来:哟,这么热闹啊,在说什么呢,算我一个。
陆镜嘴里的我就想看看他脚踝有没有痣的话顿时噎了回去,差点把自己憋了个半死。
陆镜甚至觉得总是盯着宋羽河脚踝的自己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
当年小止被劫飞艇的恐怖分子报复社会,和一截飞艇舱坠入太空,尸骨无存。
时隔这么多年过去,要是他突然指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说他可能是小止,哪怕宋关行脾气再好,也得把他揍一顿。
而且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那孩子夭折的忌日。
每年这个时候,宋关行都会变得格外沉默。
陆镜不想给他毫无根据的希望,那样最后希望落空,会让他更加绝望,所以只能憋着一口气,不敢提脚踝的事。
薄峤见陆镜似乎还和宋关行认识,冷笑一声说: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宋关行见事情好像不怎么对,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
陆镜默不作声地将光脑打开,把视频库放大给他们看。
里面全是录制的宋羽河玩《心脏》的视频,没有什么猥琐录像。
薄峤眉头一皱,自己当时并没有看错。
但当宋羽河踮着脚尖要去看那有他封面的视频时,薄峤脸一白,干咳一声,绷着脸说: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
陆镜憋屈得差点一口气喷出来,但宋关行在,他又不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咽了下去。
嗯。
宋关行和宋羽河看得满脸懵逼,异口同声地开口:做什么事?
薄峤不想多说,偏头对宋羽河说:收拾东西。
宋羽河迷茫地说:啊?
薄峤冷冷看着陆镜和宋关行:去我那住。
宋羽河随遇而安,反正在哪里他都能住,闻言也没多问,乖乖去收拾东西了。
陆镜皱眉:他他是住宿生,怎么能出去住?
薄峤似笑非笑看他,满脸写着你难道不知道理由吗?。
宋关行还在不自觉地看宋羽河,一时间忘记了帮自己表弟吵架。
知道宋关行和陆镜认识,被欺压了这么多年的薄峤哪怕说赢了个十几岁的孩子,也让他头一回产生了扳回一城的愉悦。
宋羽河的东西不多,收拾两下放在书包里就没了。
薄峤嘲讽看了陆镜一眼,抱着宋羽河的玫瑰花扬长而去。
两人离开后,宋关行才将视线收回,皱眉看着陆镜:到底怎么了?你拍人家了?
呜。高冷慵懒学神人设崩了个彻底,他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一脸生无可恋的绝望,声音闷闷传来,让我死了吧
宋关行坐在床上拍了拍他:你和哥说实话,刚才薄峤为什么要查你的光脑,那孩子嘴上还有牙膏沫,你真的不会趁人家洗澡拍了人家被抓包了吧?
陆镜直蹬腿:你就当我是个变态吧!
宋羽河肯定也把他当变态了。
一想到这个,陆镜就满脸绝望,恨不得冲下楼去解释。
但看那个男人看他的眼神,恐怕不会让他再接近宋羽河。
怎么办啊怎么办?
陆镜正痛苦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不对啊,他们是同一个辅导员,上课有时候也重复,还在同一个研究院里,能解释的机会有的是。
想到这里,陆镜这才松了一口气。
宋关行倒是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这个循规蹈矩的表弟:你你你你
陆镜满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木然。
就在宋关行要大骂他一顿时,手腕上的光脑传来一阵每隔六个小时一次的定时闹铃。
你给我等着。宋关行指着他,气得只翻白眼,一边说着家门不幸,一边打通一个备注玫瑰美人的通讯。
很快,对面接通。
关行啊。
妈妈。宋关行刚才还在骂人的声音顿时轻柔了八个调,今天心情好吗?家里的玫瑰开了吗?
玫瑰美人轻柔笑了笑:心情很好,玫瑰开了。
宋关行笑吟吟地说:等我回去,给您再找一株变异的玫瑰。
好啊。
看着宋关行小心翼翼地哄妈妈开心,陆镜有些难过地将脸再拍到了枕头上。
***
薄峤将宋羽河从伏恩里接出来后,冲动消退,立刻就后悔了。
他他他他他怎么就把宋羽河接到自己住处了呢?!
明明自己只是想要过去给那个偷拍的人押送到警局就好了,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他懊恼不已,宋羽河却丝毫不知情,他背着书包,蹦跶着问薄峤:先生,我能在你那住多久啊?要给你房费唔?房租吗?
不用。薄峤一口钢牙都咬碎了,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宋羽河和他客气:会不会打扰你呀?
薄峤心想你打扰死我算了。
但薄峤是个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他也没因为自己那点别扭去做什么出尔反尔的事,把宋羽河带到了家里,将次卧给他住。
宋羽河高兴得不得了。
薄峤和他约法三章。
不能将仿生人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