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关行勉强一笑:昨天实验室有了新的进展,本来想告诉你的,但是太晚了,所以特意过来接你去公司。
宋羽河一听,彻底清醒了,他高兴地朝门口看着的薄峤挥挥手:先生,我先走啦!
薄峤朝他挥了挥手。
宋羽河高高兴兴上了副驾驶:什么新进展啊?!是脑部的i区神经元可以修复了吗?
宋关行启动车,点点头:对,你本来估计什么时候能出结果的?
下周!宋羽河激动得不行,没想到现在就出啦,我只要测试完这一部分的神经元就能修57了。
宋关行昨天大半夜去了公司帮宋羽河看数据,一夜都没睡,见他这么开心,也笑了笑:那我在家里给57收拾个房间出来?
宋羽河:嗯嗯,谢谢哥哥。
他一路上都在开开心心摸手腕上的腕表,很快到了公司。
宋羽河惦记着他的实验数据,正要下车,宋关行突然说:小止,你袖子上是什么?
宋羽河疑惑地扯了扯袖子,发现暖色的毛衣袖口好像站了脏东西。
他随意拍掉:可能是在哪里碰到了吧,没事。
宋关行若有所思,总感觉那好像是仿生人报废后产生的锈。
宋羽河没在乎这个,下了车直接往实验室跑。
对于神经网络修复的实验的确有了新进展,宋羽河欢喜极了,全神贯注开始下一阶段的测试。
他对57的修复太迫切了,连家都不想回,更是连那医院的诊断书忘得一干二净,成天只知道泡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
宋羽河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但是心口却时常浮现一股发疼的心悸,让他不安极了。
他一感觉到惊慌,就拿那块薄荷蓝的原石开始雕琢。
宋羽河本以为那是和莫芬芬上的石头差不多的东西,但用小刀戳破一块,就意识到这并非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块宝石。
他冥思苦想半天,才打算给薄峤雕一个薄荷蓝的玫瑰。
那块玫瑰红的石头碎了,宋羽河只好挑了个时间买了个新的,决定雕完蓝玫瑰在雕那个。
宋羽河一天有十个小时都在实验室,其余时间还要抽出一小时来磕磕绊绊雕他的薄荷蓝玫瑰,生活极其充实。
半个月过去,宋羽河终于将实验数据全部测试号,选了个良辰吉日修57。
实验室的人已经将一个神经网络损毁的仿生人彻底修复好,看着宋羽河的眼神全是炽热和惊羡,毕竟他们每个人都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宋羽河竟然真的能将神经网络修复好。
宋羽河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眼神,定好周五那天来修复57。
只是本来应该高兴的,但宋羽河却孤身坐在休息室里,垂着头漫不经心地雕琢手中的原石,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就连心口也隐约有些发疼。
宋羽河心不在焉,差点把手给割伤了,他皱着眉只好将原石和锉刀放在口袋里,打开光脑扫了一眼。
宋关行去开会了,可能要两个小时候才能下来;薄峤也要等一等才能来宋氏。
宋羽河估摸了一下时间,等他们两个到了,自己也能将57修复好了。
时间刚刚好。
宋羽河深吸一口气,将心口的不安强行压下,正要拿着腕表抬步进入实验室,沉默了好多天的57突然开口了。
你要开始修复了吗?
宋羽河一喜,忙点点头:是啊。
57问了句不明所以的话:不后悔吗?
宋羽河迷茫地问:后悔什么?
57似乎轻笑了一声:羽河,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对吗?
宋羽河更疑惑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是啊,不会有人将我们分开的,我们一直在一起。
57笑得更开心,只是那笑声中却是说不尽的冷意。
乖,去吧。
宋羽河不明所以,但已经有人来催他了,索性没再多想,拿着腕表进了实验室。
要修复57,宋羽河没有让任何人当助手,只允许他他进来。
宋羽河将腕表放在大大的操作台上。
那台子太大,只放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腕表,显得极其可笑。
宋羽河伸手点在腕表旁边的变幻人形的按钮上,犹豫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他他。
他他温柔地说:怎么了?
宋羽河脸色苍白,讷讷地说:我、我害怕。
他他走上前,冰凉的手指轻轻握住宋羽河虚软无力的手腕,指引着他的手指落在那生了锈的按钮上,一点点用力按下。
宋羽河迷茫地看着,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提起。
他的手指按在按钮上的动作像是放慢了无数倍,宋羽河脑海一片空白,突然神使鬼差地浮现一个疑惑。
当时他给57换流银稳定器时,有见过57的人形吗?
应该是见过的吧,要不然怎么能将这么大的稳定器替换下来呢?
但是宋羽河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也根本记不起来当时的记忆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感觉到凹槽往下陷去。
只听到一声零件相撞的巨大声响,巴掌大的腕表猛地变成巨大的人形,轰然出现在干净的操作台上。
宋羽河眼前一花,扑面而来的铁锈味和浓烈的流银味让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捂住口鼻呛出一口气,有些迷茫地看着出现在操作台上的仿生人。
或许那已经不能成为仿生人了。
只是一堆勉强拼在一起的零件,就连流银也只是薄薄一层,像是一副瘦骨嶙峋的骨架。
宋羽河呆在原地,疑惑地看着操作台,像是在看一样从没见过的东西似的,眼睛里全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铁锈簌簌落在干净光滑的台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他站在宋羽河身后,轻声说:羽河?
宋羽河呆呆看着那不成人形的仿生人许久,轻轻启唇,似乎想问这是什么,但苍白的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在他的印象中,57
并不是一堆生了锈的零件。
他身形高大,能将小小的自己拥在怀里,挡住那些坚硬的石头;
他笑起来温柔又好看,哪怕脸上有一道疤也不会让宋羽河觉得害怕。
他
宋羽河踉跄着想要上前去看,操作台已经自动将仿生人的程序连入了操作台中,无数代码投影在一旁的投影幕上。
宋羽河的眼前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楚东西,双腿一弯,险些直接摔在地上。
好在他他及时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扶住。
宋羽河脸色苍白,死死捂住胸口,一声一声地急促呼吸,好像下一秒就能断绝了气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