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公死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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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雨水接连不断打向黑色伞面,蜿蜒成一道道扭曲的水迹。

洛愉一手提着蛋糕盒子,一手举着伞行走在灯光昏暗的小巷里。

今晚是平安夜,一墙之隔的街道上悬挂着圣诞节彩灯,熟悉的歌谣欢快地重复着。纵使风冷雨寒也难掩年轻人玩乐的心情,道路甚至出现了拥堵。

外卖员在巷子里迷了路,催单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洛愉匆匆忙忙拿着伞到街边与他会和,拿了东西就猛往回跑。这天气冷得人直哆嗦。

好不容易跑回出租屋前,洛愉单手收伞,两只手指艰难地从口袋里夹起钥匙,开门。

室内的暖气扑面而来,瞬间消去了寒意。一门之隔,如同两个世界。

嗡——

手机震动了一声,是一条新信息。

“尊敬的洛愉先生:今天是公元2039年12月24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惠丰市婚姻登记处祝您与商意游先生结婚一周年纪念日快乐。”

洛愉勾起唇角,心情不错地回了一句谢谢。

蛋糕要拿去冷冻,不然冰激凌会融化。墙上贴着的圣诞驯鹿图案从中间断开,头与脚垂向两边,洛愉顺手把它取下来。许是胶水黏性不好,它今天总是这样,有些惊悚,不如不要。

洛愉开冰箱时,不小心碰到了塑料圣诞树。树枝摇动,上面挂着的金铃铛发出清脆声响,彩色小礼物盒轻轻晃了几下。不管选择哪个礼物,洛愉相信今天都会是个美好的夜晚。

纪念日一切准备就绪,只剩和他一起庆祝的对象。

“咚咚咚。”

猛烈的敲门声如同一把尖刀划破宁静,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的洛愉看了一眼时间,没有立刻起身。

或许是有人走错了,商意游的日程极其规律,每天21点下班,地铁40分钟,步行5分钟,21:45不多不少准时到家,而现在才刚过9点。

钥匙与锁孔碰撞,一次、两次,终于对接成功,门开了。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雨点冲进屋内,洛愉赶紧穿上拖鞋跑去门口,动作太急差点把自己绊倒。

竟然真的是商意游。他全身被雨淋透了,略长的头发糊在一起盖住眼睛,皮肤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黑色冲锋衣角滴水连成线,落在地上成了小小一滩。

洛愉来不及多问,跑去洗手间拿了干净毛巾:“没带伞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都淋成什么样子了。”

商意游没有说话,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开洛愉拿着毛巾的手。

一股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洛愉眉头拧成结,问道:“你掉水里了?什么味道?”

商意游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抓住洛愉的两只手臂,用力到洛愉以为自己的手臂要被硬生生捏断。

“哥哥,疼。”

商意游如梦初醒般松手,他抬起头,雨水从头发落到脸颊,一路滑下,像是止不住的眼泪。他一直有张足够出众的脸,走到哪都是人群中最醒目的人,以至于现在他如此狼狈,依旧只会惹人心疼。

“怎么了,哥哥?”毛巾掉在了地上,洛愉用手擦掉他脸上的水迹,拨开挡住眼睛的头发。

商意游的瞳仁颜色很深,平时就像一座无波的深井,此刻他的眼神让人陌生,如噩梦惊醒,又似是灾难将至。洛愉从未见过他这样。

“小愉。”商意游终于松开了手,转而紧紧抱住洛愉。刺鼻的鱼腥味让洛愉反胃,但他只是屏住呼吸,轻轻拍了拍商意游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拥抱很短暂,商意游苍白的嘴唇启张,但是没能发出声响。他又尝试了一次,依旧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什么……我?”洛愉问,他只能认出其中一个字。

商意游猛地把洛愉推开,捂住自己的头。

洛愉撞上一旁的衣架,连忙拽住上面挂的大衣稳住身体。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席卷而来,洛愉伸出手,迫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声音被吞噬,商意游如同水球一般无声炸开,血液溅射,衣服和碎肉黏连。天花板、门上、鞋柜上、地板上,哪里都没有商意游,却哪里都是商意游。

洛愉的心脏忘记了跳动,眼前的画面不停闪回,重复着爱人在眼前碎裂的瞬间。伸出的手什么也没碰到,僵硬地举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低下头,看那铺成一地的断骨与碎肉——腥红的血液是它们的背景。

一片血肉模糊中,他看到了闪闪发亮的东西。

洛愉颤抖着手伸向那里,温热的是血,滑腻的是肉,亮着的是半截手指上带的戒指。戒指与手指脱离,外圈溅了血,内圈刻了字:ly。直到此刻,洛愉才能把这一摊恶心的东西与他的爱人商意游联系起来,即使他亲眼目睹了全部。

疯了吧。

这个世界。

一定有哪里不对。

洛愉狠狠地咬自己一口,逐渐冷静下来。是哪里出了问题?这一切都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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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吗?

商意游大多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经常一本正经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偏偏能唬住不少人。单位里对他的评价一直都是冷酷、冰山帅哥之类的词语,与其说他没有情绪,不如说他是个面瘫。洛愉很难想象会在他的脸上看到急迫、绝望之类超出表情肌能力范围的样子。

种种荒诞离奇之下,洛愉甚至怀疑这只是一个梦,又或许他压力过大精神失常。

“哥哥,你在哪?”洛愉轻声问道。

地上的血肉齐声说道:“我在。”每一块肉都是商意游的声音,就像有无数个他环绕在洛愉左右。

曾经带着戒指的那根断指摇晃,轻轻抚摸洛愉光着的脚,沾着的血迹也留在了洛愉的皮肤上,“小愉,我很想你。”

这是商意游最常说的话,他们每次见面他都这样说,哪怕只分开五分钟,商意游都会恋恋不舍地抱着他,在他耳边说我很想你。

“商意游,这是怎么回事?”洛愉蹲下来,对着一滩血肉认真地发出疑问,“是你死了,还是我疯了?或者二者都有?”

“我死了,这些是我的尸体。洛愉,和我一起死吧。”破碎的心脏跳动,泵出深色的血凝块。

和我……一起死吧。

恍惚间,洛愉想起了他们登记结婚时发生的事。

结婚这件事早就决定了,但他们完全没有关于具体日期的安排。计划这种东西在他们的生活中基本不存在,诸事推进全靠心血来潮。去年圣诞节前夕,他们约会的餐厅凭结婚证明打八折,洛愉二话没说在手机上填好两人的资料,拉着商意游做人脸识别证明。多亏现代科技的进步,事务处理流程变得迅速且简捷,以至于他们在结账前就收到了电子证明。

吃饱喝足的洛愉缓慢地啃着冰激凌蛋筒,半开玩笑地指着婚姻有效期问:“哥哥,这里填了永久以后可不能改了。就算哪天我死了,你也没办法再去找别人。”

商意游瞥了一眼,说道:“我会和你一起死。如果我死了,你也和我一起死吧。”

洛愉笑得没心没肺,抬手让两支冰激凌轻轻撞了一下。商意游不喜欢吃甜的,但是他喜欢陪着洛愉做一样的事情。

“好呀,那我们做一对殉情爱人。”

一语成谶。

洛愉猛然睁开眼睛,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幻觉,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半边脸上沾满了血,就连唇角也是,他伸舌舔了一下,血的味道。

商意游的血。

洛愉伸手抚摸面前的碎肉,每一块都来自他爱人的身体,每一块都属于他。

我们要做一对殉情爱人,对吧。

无人应答。

空气凝固,呼吸变得艰难。

记忆里的声音依旧清晰,无论这是不是真实都无所谓了。洛愉突然不想去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是梦还是解脱都即将迎来答案。

洛愉捧起破碎的心脏,血液凝固在其中,沉甸甸的。牙齿与肌肉组织碰撞,吞咽,融合。剧烈的疼痛沿着食管一路下坠,在胃里翻涌,他吞下爱人的心,如喝下滚烫的毒药。地上鲜红的不再是血,是灵魂流下的泪。

世界的颜色缓缓褪去,如一张失色的旧照片。作为背景的一切事物消失,巨大的黑色球体缓缓落下,垂在半空中,在地上投射出阴影。

“洛愉。”它发出生涩的机械音,“偷渡者。”

“商意游在哪?”洛愉并不关心其他。

“你!”阴影因为自己被打断而愤怒,“蠢货,谁允许你向我提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洛愉皱眉再次问道,有些不耐烦,“他在哪?别说废话。”

“他死了,死在我的血肉游戏之中。这就是愚弄主宰的下场,哈哈哈哈哈哈哈。”机械笑声听起来让人发毛。

“主宰,谁给你起了这样幼稚的称号。”洛愉嘲讽道,“笑得很难听,不会笑就别勉强。”

“你果然和他一样让人讨厌。”阴影周围的黑雾滚动起来,似乎能闻到滚烫的油墨味,“我可以让你也进入血肉游戏。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如果游戏失败,你的灵魂会成为我的口粮。你敢吗?”

游戏?

恐怕没有阴影说得那样简单,洛愉隐隐能够猜到商意游想让他做什么。如果说他是个不考虑后果的疯子,那商意游一定是个冷静的疯子。

既然商意游在游戏中,那洛愉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加入。

“失败了会死,那成功了会怎样?”洛愉问道。

“没有人能成功。”阴影大笑着说道:“若你能成功,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

洛愉看了一眼手上带着的戒指,“不,商意游已经成功了,不是吗?不然,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可是口口声声叫我偷渡者。”

漆黑的球体膨胀了一倍大小,发出尖锐的机械音,“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声音越发高昂,语速一遍遍加快,如同失控一般。

洛愉脚下站立之处凭空消失,突然出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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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洞口,下方连接着未知空间。巨大的吸引力把他向下拉拽,可洞口太窄,他整个人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洛愉双手撑在洞口,人类的力量无法阻挡向下的拉力,他笑了一声,说道:“那就辛苦你带我去找他。”

“偷渡者不配享有姓名,我要你的灵魂彻底粉碎。”阴影尖叫着吼道。

洛愉整个人被生拉硬拽着缓缓向下,髋骨被直接碾碎,随后是肋骨一根根折断,剧烈的疼痛与严重缺氧让洛愉意识逐渐模糊,死亡前的瞬间,似乎有一道来自阴影之外的视线投下,可他已经无法分辨真实亦或幻觉。

“信息已经录好了,这是你们的校园卡,拿好后去各自班里报到吧。”坐在电脑后面的女人温柔又客气地说道。

洛愉睁开眼睛,他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是一间装修简约的办公室,四面白墙贴着五六张通知单,一张短沙发,一张书桌,书桌上有台电脑,女人手边放着成摞的文件。她身后有两个一人高的透明柜子,里面放满了蓝色的文件夹。

洛愉低头,看到自己身穿深蓝校服,胸口写着恒理中学。他前面还有六个人,三男三女,穿着也是如此。他们明显不是中学生,哪怕最年轻的那个女孩看起来也有十七八岁了。

洛愉没有说话,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最前方的高个子女人说道:“好的,谢谢老师。”说罢,拿起最上层的校园卡转身离开。

最年轻的女孩没弄懂情况,想开口发问。

后面的男人低声说道:“别说话,照做。”

女孩抖了一下,乖乖拿起校园卡,小跑出房间。

洛愉是最后一个,到他时桌子上什么都没有。一共有七个人,她只给了六张校园卡。他在这里没有身份,因为他是偷渡者。

洛愉沉默地看着她,温柔的女老师微微一笑,露出十六颗尖锐的牙齿。

“去死!”她说道。

洛愉笑了一下,“老师,你脾气有点差,大概会死得比我早。”

女老师嘴巴合上,小巧精致的脸上逐渐出现了阴影。阴影扩大,成了两只新的眼睛。光洁的墙壁凭空出现无数个大小不一的眼睛,它们都有着蛇一般的竖瞳,以同样的频率眨动,一同注视着洛愉。

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洛愉却似乎能够听到它们低声吟唱。莫名其妙的思维试图侵入洛愉的大脑。他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扎进手心。洛愉不动声色地转身离开,门关上的瞬间,女老师的声音变成了和阴影一模一样的机械音。

“洛愉,欢迎来到血肉游戏,请你愉快地去死吧。”

办公室外是露天走廊。

“真的是学校!”年纪最小的女孩扶着栏杆,指着楼下惊讶地说道:“那里还有操场。”

洛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楼下就是塑胶跑道,看上去比标准跑道小一些。再远些是篮球场,后面还有一栋两层高的建筑。操场右侧是围墙,左侧是一栋五层建筑,应该是教学楼。教学楼和这栋楼中间有条长通道相连。

高个子的女人一言不发走到楼梯口,盯着墙上的消防示意图看了七八秒。

“有谁是新人?”她转身问道。

女孩举起右手:“我,我叫安安。”说完,手飞快放下,手指绞在一起。

一个身形壮硕的胖子问道:“妹子,这是啥意思?我刚才还在工地,这怎么跑学校里了。”

高个子女人表情严肃,说道:“我叫李航,已经来过三次了。你们可以把它视为生存游戏,完成任务才能回去。任务失败,直接死亡。”

两个新人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啊?什么东西。妹子你别是在逗我吧。”胖子问道。

“信不信由你。在这里每个人只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我不会干涉你。”李飞说完准备离开,“我要去教学楼,先走了。”

“既然这里有危险为什么不大家一起行动?”安安不解地问。

“有些危险来自同类。”李飞顿了一下:“你要是相信我,可以和我一起。”

安安立刻跟了过去,毕竟她年纪最小,又是个新人,跟着同性别的李飞更有安全感。

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笑了一下,眼神里带着轻蔑,随后理了理衣领,说道:“我上个世界就是和她一起,是有些本事。我叫杨鹏,也经历过不少次游戏了。”

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点头致意,什么也没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大佬,我叫小清。人家是。试卷从中间裂开,一张大嘴凭空出现,尖锐的牙齿狠狠咬上胖子的左手。

“啊!”胖子哀嚎让人莫名想到新手杀猪时它那垂死哀嚎的声音。

他的手被大嘴直接咬断,鲜红的血喷溅在试卷上。锋利的牙齿咯吱咯吱地咀嚼骨头,咽下,舌头舔掉嘴唇上的血迹。

男老师意犹未尽地笑了,视线移向洛愉,眼里满是贪婪。

“下课。亲爱的同学们下次再见。我会非常、非常想念大家。”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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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81,80分。”拿着名单的体育老师边说边记录。

小清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笑着说:“谢谢老师。”

“去后面。下一个。”体育老师手向内倾斜,挡住掌心张开的嘴。

小清的第一节课是体测,除跑步还没开始,她的每一项都及格了,这让她稍微安心一些。

这个学校有着说不出的古怪,明明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但她一直感觉非常不安。她曾经历过最危险的那个世界,每一步都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而她凭借自己惊人的直觉活了下来。小清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个叫杨鹏的男人在操场另一边体测,他的头上顶着35分的数字。这个数字是在他们到教学楼后突然出现的,最开始是20,在他引体向上一个也做不出,只能挂在单杠上时涨到了35。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应该就是控制自己的分数,一旦不及格就会扣掉分数。

小清摸了一下口袋里装着的校园卡,身份卡作用不止是提供身份证明和主线线索,她在一次意外中发现了它的隐藏功能。

杨鹏已经扣了35分,虽然不知道满分是多少,但留给他的余地应该不大了。小清一眼就能看出,杨鹏是这次游戏的7个人里最好糊弄的,这次就拿他先下手吧。

体育老师吹响哨子,示意大家集合。“两分钟后测800米,现在做热身。”

小清原本阴暗的表情转瞬消失,露出天真活泼的模样。她举起手,问道:“老师,这个操场这么小,隔壁班在跑50米,万一撞到了怎么办?”

体育老师笑笑,说道:“800米在内圈,50米在外圈,如果真撞到了,当然爬起来继续。只有一次机会,不及格可不是好学生。”

不是好学生,意思不就是任务失败吗?

发令枪响彻天际,小清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杨鹏的队伍在跑道另一侧,小清必须抓紧时间才能正好和他凑到一起。

杨鹏低着头系鞋带,心情相当糟糕。他别的运动都算不错,只有引体向上没有刻意练过。班里其他瘦不拉几的男生都能做上几个,唯独他一个都举不起来,丢死人了。而且从单杠下来之后,他的十个指头感觉怪怪的,明明看着没有问题,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50米的测试即将开始,杨鹏来不及想太多。他站在起跑线上,摆出冲刺的姿势。周围的一切他都没有注意,只看着最后的终点线。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咚!

一个人突然从侧面冲出来和他撞在一起。

“啊,好痛。”小清坐在地上捂着脸。

杨鹏则重重地摔在地上,脚腕、膝盖全都疼得要死。

“你干什么?”他愤怒地吼着。

“我鞋带开了,来系鞋带。”小清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笑意,“3。”

“什么3?”杨鹏试图站起来。

“2,1。”小清抬起头,看着杨鹏头顶的数字由35变为50,站起身拍拍屁股,“我要继续跑步了,再见。”

伴随着小清的倒计时结束,杨鹏发现自己的一条腿失去知觉了。明明刚才还很痛,现在却不像是他的腿一样。

“贱人!该死的贱人!”杨鹏拍着塑胶跑道大喊。

“不及格。快点让开,别耽误其他人。”体育老师冷漠地说道。

“老师,是她故意撞我……”

“没有理由。”

下一秒,杨鹏就被人拽起,拖到了一边的草地上。

小清心情不错地跑完了800米,成绩正好卡在及格线之上。和她想的没错,她可以故意导致别人的考试失败。只是耍点小心机就可以搞死别人,这可比真刀真枪上去拼轻松太多了。希望这次能顺利结束,她只想快点回到妹妹身边。

杨鹏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样子他直接放弃后面的800米测试了,头上的数字变成了65。

“你为什么要故意撞我?”他恶狠狠地说。

“我没有故意,我只是不小心。”小清这样说,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忘了告诉你,这个游戏里不及格太多可是会死的,让我看看你现在已经多少分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杨鹏扑过来,双手像钳子一样死命地掐着小清的脖子。

小清笑着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浪费掉第一条命的准备。

下一秒,窒息感消失。杨鹏被人拉开,小清咳嗽着睁开眼睛,那个卷毛帅哥就站在她的身旁,向她伸出手。

“你干啥呢?还想杀人?”胖子用身体压着杨鹏,不让他移动。

“她故意害我,我要杀了她!”杨鹏还在不停地挣扎,他头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100。

“没事吧?”卷毛帅哥问道。他的眼睛是琥珀色,在阳光下像是澄净的宝石,有种无机质的美,不含一丝感情。

小清借着他的手站起来,摇摇头。胖子的头上是15分,卷毛帅哥的头上是5分。

“谢谢你们。”小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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哽咽着说道,开始酝酿情绪,让自己的眼眶湿润,“我……”

她一抬头,发现卷毛帅哥根本没看她,早就看向其他地方了。她瞥了下嘴,把眼泪收回去。

洛愉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不远处一个人身上。

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校服,却像与其他人处在两个世界,一眼就能看到。微分细碎发,带着黑色半框眼镜,脸没有后来那么棱角分明,带着点青春期特有的肉感,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的冷酷。高中生身体已经开始拔节,如挺拔的竹子一般。

商意游。一个高中生版的商意游缓缓向他走来。

他果然在游戏里。

“哥哥。”洛愉几乎是跑着迎了过去,嘴角的弧度要咧到天上去。

商意游没有看他,侧身与他擦肩而过。

洛愉愣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这是第一次,商意游忽视了他。

商意游在胖子面前停下,微扬下巴,面无表情说道:“让开。”他强大的气场让人害怕,胖子二话没说立刻从杨鹏身上弹射一般逃开。

“失去资格。”他垂下眼睛,声音平静无波,像是宣判一般庄严说道。

“什么啊?你又是谁?”杨鹏撑着地想站起来,下一秒惊声叫喊:“我的手,我的身体,怎么没有感觉了。我,我……”

他呆滞地摸着自己的脸,两只眼珠上翻,随后不听使唤一般疯狂旋转。旋转到最后,他的黑眼珠已经看不见了,只有白色巩膜,两行血泪缓缓流下。

“这是哪?”杨鹏迷惑地看着四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还能看见什么。

“你们怎么在这儿?不去上课了?要好好上课,做好学生啊。”杨鹏跳起来,惊慌失措地向远方跑去,边跑边喊:“我是好学生!我是好学生!”

胖子和小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商意游没有看他们两个,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商意游。”洛愉一个跨步挡在他的面前,重逢的欣喜尽数消失,只剩下竭力压抑的躁动,“你是……”

“我是1。”商意游对上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

洛愉一时噎住,他销售部王牌早已练就的厚脸皮也有些扛不住,赶忙压低了声音说:“我当然知道你是1,也不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调吧。商1游哥哥。”

商意游有些疑惑。当然他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同,只是洛愉实在是太了解他,能够看出他微弱的表情差异。

“我说,我的编号是1。”他打了个响指,手中出现一张校园卡,上面写着风纪员,“我不是商意游,你认错了。”

“不可能,咱们睡了那么多次,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你。”洛愉恨不得把他衣服扒了,指认他身上的标记作为证明。

“冷静!洛哥冷静!”胖子冲了过来,抱着洛愉的腰向后拉,“你可千万不能动手,动手扣大分。咱们要上课了。”

洛愉深吸气,把自己暴躁的情绪压下去,说道:“好。等我下课,我们再慢慢说。”

商意游没有理会,留下一个背影径自离开。

“商意游!”洛愉在他身后大喊。

“哥,我的亲哥,你还要干啥。”胖子有些绝望。

“我很想你。”他真的很想念商意游,哪怕在这里商意游已经不认识他了,他也想大声告诉他。

他知道商意游听到了,即使他没有回头。只是这远远不够。

夜晚的学校万籁俱寂,停车棚里一片漆黑。如果胖子刚才再往里走一些,就会发现停车棚挡板后面还有一座小亭子。有个人坐在亭子里。

整个学校,1最喜欢来这里,因为这是离它最远的地方。

天空之上,六只沐浴圣洁光辉的翅膀徐徐扇动,羽毛下是满布的血管。翅膀交汇之处是一颗巨大的眼球。那眼球缓慢地眨动,注视着整个学校。除了中央的眼球外,每个翅膀上缘也有一颗眼球,略小一些。

它很吵,每时每刻都在发出无意义的嚎叫,像是濒临饿死的野兽在愤怒地求食。每隔七天就有一批新的学生来到这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会成为它的食物。它已经吃了太多灵魂,却还是不满足。

在1的记忆中,他是突然出现在这个学校的。他没有记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他的身上只有一张校园卡,上面写着1号。他独自一人站在教学楼的天台上,第一次看见这个漂浮在天空中的诡异存在。它的声音直接传到了他的脑子里,从此再无停歇。

1非常讨厌它,讨厌它的丑陋与聒噪,讨厌它的傲慢和贪婪。可是除了他,没有人能看到它,也没有人能听到它的声音。它像是只为了折磨他一个人而存在。

只有当他把收来的灵魂交出时,它的嚎叫声才会略微减小。他无法离开学校,也无法违抗规则,只能看着那些人来来去去,离开或是死亡,什么也做不了。

他翻动手掌,掌心里飘着一个彩色的泡泡,一个新鲜的灵魂。这一次,他并没有立刻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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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交出去。

1想起今天见到的那个好看的男人。他有着一头醒目的卷发,每一个卷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弧度各异,方向不同,看起来很不乖。人也是这样。哪怕他的笑容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像在发射爱心。其他人都害怕自己,只有那个男人会对他笑,还主动靠近他。

他叫我商意游,这是我的名字吗?还是说他认错了?应该不会,毕竟他看起来很喜欢我。可是,他可能会死,即便没有死也会离开。1想到这里有点不爽,手里的泡泡啪嗒一下碎了,转瞬间又恢复原状。

1装作无事发生,把灵魂收了起来。视线穿透层层叠叠的障碍物,他看到飘浮在天空中的怪物。它不重要,不必理会。

与此同时,他看到那个卷发男人在自习课上离开教室,在走廊里绕着圈走过每一层,路过每一个教室都要探头往里看。在1自己意识到之前,他已经朝着那里走去。

晚自习,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没有人缺席。

“老师,我要去上厕所。”洛愉举手。

“自习期间不允许去。”老师拒绝了。

“老师我肠胃炎,拉肚子。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就只能拉在班里。”洛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学校确实没有规定学生不能在教室里方便,因为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老师只能按照已有规定约束学生,无法自行添加规定。

“你只能去厕所,不能去别的地方。”老师瞪着他说:“如果你去了,我就把你吃掉。”

洛愉飞快离开座位,无视胖子祈求的眼神,冲出教室。

他当然没有直接去厕所。为了避开扣分,他一直小声念着:“厕所在哪?我要去厕所,但是我迷路了。”违背规则会扣分,但只要是规则就能找到漏洞。他不确定这个方法是否有效,不想拉着胖子一起冒险,只能自己先行试探。幸好,他头顶的分数没有改变。

洛愉走马观花一般把教学楼所有的班级看了一遍。李航头顶是15分,安安30分,中年男人15分,小清则还是0分。按照这个速度继续下去,七天后没几个人能活着通关。

主宰想要吃掉他们的灵魂,洛愉就偏不让它得逞。比起它难听的笑声,洛愉更想听到它愤怒的咒骂。

按照计划,洛愉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是锅炉房。但是,他在楼梯口看到了商意游,一切计划都失去意义了。

“嗨,老公。”洛愉笑眯眯地走过去。

商意游没有回答。

“更喜欢听我喊哥哥是吗?但是你现在看起来只有15岁,我实在喊不出来。”洛愉自顾自地解释,“下午那次不算。”

“自习课不能外出,你不知道吗?”商意游并不接腔。

“我要上厕所。”洛愉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迷路了。”

“我带你去。”商意游转身。

“老公你人真好。”洛愉开开心心地跟上去,原本的计划抛到脑后,“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吗?”

商意游脚步顿了一下,有点无奈地说:“别这么叫我。学校里不允许恋爱,会扣分。”

洛愉小声嘟哝,“你又不爱我,暗恋还不允许吗?”

“什么?”

“没有。我说好的,商意游。”洛愉走到他的身边,习惯性地想要牵手。

商意游躲开了。

洛愉自然地把手收回来,双手插兜,插科打诨缓解气氛,“我还没见过你高中时候的样子,原来你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而且现在你比我矮哈哈哈……”

洛愉嘴上在笑,脸上也带着笑容,眼睛里一片冰冷。他明明没有哭,商意游却像是听到了他的哭声。

他很痛苦。

商意游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与自己息息相关。

一个陌生的、好看的男人,像是迎着风浪的叛逆飞鸟,让他忍不住驻足遥望。可再一看,飞鸟成了风筝,无形的线牵在他的手上,一拉紧,风筝就往回飞。他觉得很高兴,但又有些愧疚。

“对不起。”商意游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洛愉愣了一下,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说道:“能见到你就已经很好了。”

篮球场上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学校安静到了极点。

路灯照在洛愉的浅色头发上,镀了一层金。他跳到一步之外的地方,张开双手,带着满腔赤诚的爱意看着他的爱人。

“重新认识一下。商意游你好,我叫洛愉。”

“重新认识一下。商意游你好,我叫洛愉。”

“洛愉。”商意游轻轻念道。他觉得这两个字很熟悉,像是每天都要念无数次。可记忆是一片迷雾,他什么也看不到。

“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按照洛愉原本的计划,现在两个人应该在开了暖气的卧室里尽情做爱,在这游戏里显然是不可能了。

如果不能做爱,那就简单吻一下吧。

“现在我要收取礼物了,不可以躲。”洛愉有点紧张得抿了下嘴唇,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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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愉看着高中模样的商意游,恍惚间产生了一种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空无一人的学校里,其他人都在上晚自习,只有他们偷偷在操场约会。二十六岁的洛愉像十六岁那样紧张,有些青涩地将自己的嘴唇轻轻贴过去,心脏在胸腔里猛烈跳动,脑子有点晕乎乎。

商意游惊讶极了,但他想到洛愉的话,竟真的没有躲开。嘴唇上的感觉很陌生,轻柔地像一片云朵落下,柔软温热像是要把他融化在爱意里。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去触碰洛愉,皮肤的接触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洛愉闭着眼睛,全心投入这个吻中,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如蝴蝶振翅,落下一滴眼泪。

商意游的心像是被刀刺入一般,明明不想让洛愉痛苦,可他还是哭了。

为什么要哭?商意游很想问,可是他的舌尖被洛愉缠着。他只能用手指擦去那滴泪,很烫,那是洛愉的温度。

商意游有些恍惚,他不该在对洛愉毫无了解的时候和他接吻,更不应该把肉体的感受与感情混淆。不安、愧疚和本能的渴望混杂在一起,他非但没有推开,反而更加用力。他不再被动地被亲吻,而是把种种顾虑抛之脑后,只在意这一瞬的拥吻。津液交融,舌尖相缠,吮吸与挑逗,吻地像是末日前的最后一秒。

“咳咳。”

阴影中走出一个女人,她有些尴尬地说:“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只是二位能不能不要在厕所前面接吻。”

两人迅速飞开,洛愉抹了一把嘴唇,上面还带着水迹。

洛愉并不觉得尴尬,只是因为被打断而非常不爽,眼睛里的温度一下子降至冰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航耸肩,“和你一样,来上厕所呗。”

洛愉当然不信。

“骗你能有什么好处?”李航从洛愉身边走过,说道:“想用作弊的方式通关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还是说你对一个npc动了真感情?”

洛愉看着李航离去的背影,心中相当不快。这个女人说谎了,她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像只经历过三次游戏。她应该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了。

不过那不重要。

洛愉很快调整好情绪,也不是他非要选择厕所门口,而是只有这里有灯,并且这个角度的灯光照下来他的脸才最好看。

“你该回去了。”商意游打断了他。

洛愉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声音里全是委屈:“可是我们才亲到一半,继续好不好?”

“我是……npc,你靠近我会不安全。”商意游顿了一下,并不是很习惯用这个词称呼自己。

有一瞬的杀意释放,洛愉愤恨地在心里痛骂李航多嘴。与此同时,他心疼地上前一步抱住商意游。

“别听她胡说,你不是npc。你不属于这里,你是我的爱人,只属于我。”洛愉温柔地拍着商意游的背,亲了一下他的耳朵,“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所以别害怕,我们都会好好的。”

商意游没有说话,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他的呼吸急促地吹在洛愉的脖子上,那是属于他的温度。一个完整的他,不是什么炸了一地的碎肉。

“我要做什么?”商意游轻声问道,像是怕打破这样温馨的氛围。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洛愉的拥抱让他觉得安心。

“什么都不用做。”洛愉的声音甜得发腻,“除了爱我。”

另一边,胖子在教室里如坐针毡。

其他学生手里多少都有点东西,不管学没学至少样子是有的。胖子手上什么都没有,只能顶着老师锐利的目光来一场刺激的无实物表演。

洛哥怎么还不回来。胖子的内心在流泪。

晚上九点的铃声响起,低着头发呆一个小时的胖子深深吐出一口气。这难熬的晚自习终于结束了。

没有抓到违规的老师遗憾地把刀叉收进包里,扭着胯离开教室。

或许是因为放学了,神经紧绷了一天的学生开始放松下来,有几个人小声交流着。

“你好,我……”胖子试探着对旁边的男生说。

男生像生锈的机器一样缓缓转头,脖子却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问:“你在和我说话吗?”

“没,没有,我在自言自语。”胖子本能地做出防卫姿势。

“我要举报你!”他突然欣喜若狂地笑了,“老师,我要举报他,他和我说话了。”

一时间,班里所有学生都断电一般停下原有的动作,随后同时把头转过来。四五十个人,九十多只眼睛,一下也不眨同时直勾勾地盯着他。

胖子看了眼被插上门栓的后门,浑身的肉都在颤动。完了完了,谁能想到他会因为说了一句话而死在游戏里。如果能给他一个留遗言的机会,他一定要告诫后人不要轻易和陌生人搭讪。

洛愉不知道在哪,胖子揣着最后的希望大喊道:“洛哥救命啊,你再不来我真要死了。”

哐当!

后门被一脚踹开。

“喊什么喊,这不是来了。”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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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一脚踩在凳子上,手上还拿着根旧水管,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极了侠客,“各位让一让,我夜盲,要是不小心打到谁可不怪我。”

没有人退后,他们狞笑着逐渐包围洛愉。

还真有上赶着找打的人存在,洛愉有些意外,但还是很配合地假装盲人,狠狠举起手中的水管砸向距离最近的男生。

嗷的一声惨叫,男生的手臂迅速红肿发紫,动弹不得。

“你能打到我们?”人群中有个惊恐的声音。

“哪有,是不小心碰到了。”洛愉露出温和的笑容,“都说了让一让。”

瞬间,围堵的学生如鸟兽散,露出人群中心的胖子。

胖子感动到想要立刻扑上来,“洛哥,呜呜呜……”

洛愉嫌弃地阻止他,“别过来,不要恩将仇报。”

他拿着水管,大步走向讲台。

“你要干啥?”胖子凑过去,好奇地看着洛愉在一堆纸里面扒拉。

“找住宿分配。”洛愉把一张纸抽出来扔给他,“看看晚上睡哪。”

“对哦。”胖子迅速浏览纸条。

住宿表上没有他们的名字,但219寝室只住了7个人,多出来的那个空位应该就是留给他们的。

“洛哥,这只有一个位置,咱俩一起睡吗?”胖子略羞涩地问,“挤一挤更安全。”

洛愉撇嘴:“想得美。我去睡杨鹏的床位,反正他已经死了,应该用不着睡觉。”

“抢死人的位置,你可真够变态的。”胖子咂舌。

“走吧,一个小时之后查寝,还有时间可以四处找找线索”。

“你怎么知道的?”胖子随口问道。

洛愉笑着看向他,并没有回答。

胖子看着洛愉有些红肿的嘴唇,吓得一哆嗦,没敢多问。毕竟他在这里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挂了,而大佬却还能在推进任务的同时去找npc调情,原是他不配了。

锅炉房那边刚才洛愉回来的时候已经顺便看过了,他拿着的那个旧水管就是全部收获。今天晚上还可以把停车棚检查一遍,至于花坛,要留到明天了。

胖子自然地扶起洛愉的手,态度殷勤如同宫斗剧里扶着娘娘的大太监。

“你脑子坏掉了?”洛愉把手抽出来。

“你不是说你夜盲吗?”胖子有些疑惑。

洛愉忍了一下,这时候要是承认自己撒谎可能会扣分。他一巴掌拍在胖子的背上,说道:“你长脑子该不会是为了给别人加菜吧?”

两人摸黑走进停车棚,一进来就被灰尘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个地方有些许年头没打扫过,地上是一层厚厚的灰尘。车棚左边是自行车,右边是电动车,停放整齐,无一出错。

“洛哥,你说又没人能出去,弄这么多车停着干什么。看这车锈成这样,卖废品都不值钱了。”胖子心疼地看着一辆死飞。

“如果这并不是游戏,而是真实的学校呢?”洛愉缓缓说道,“它1:1复刻了某个真实存在的学校,也有可能是直接侵占,把整个学校改造成副本,原有的学生变为npc。”

胖子听得一哆嗦,不是很敢想象。如果它真有这么大的能力,那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都杀了,还要设置一个生存游戏让他们挣扎求生呢?

洛愉停在了一辆电动车前。

胖子也围着这个车转,认真地盯着它看。

“看出来了吗?”

“没有,给点提示。”

洛愉指着车把上的灰尘:“这里灰尘明显比其他车少,但是车座、车身灰尘又和其他车一样。”

“啥意思?”胖子疑惑地问。

“游戏在任务者离开后没有重置,这是之前任务者留下的痕迹。”洛愉说道,“有人移动过它。这可能是他好心提醒,也可能是陷阱。”

“他怎么不把话说明白些,移动个车能看出什么来?”胖子皱着眉念,“a06503。a开头的,这得两年前的车。”

“他不能说。”洛愉又看了一次这辆车,记住它的每一个细节。

洛愉把胖子送到219寝室门口,无视胖子恋恋不舍的目光,施施然离去。

杨鹏的宿舍在三楼,洛愉进门的时候其他七个室友都已经躺下了。他们每个人都蒙着头,全身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睡这么早吗?年轻人睡眠质量真好。”洛愉小声感叹。

被子轻微动了一下,像是在抗议。

洛愉假装没看见,走到唯一空着的那张床前。蓝白条纹的床上用品,看着像是某家精神病院同款。床上还放着一个小熊布娃娃,一颗眼珠子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送你了。”洛愉抓着娃娃手臂扔向上铺。

啪嗒,娃娃落在上铺床上。

“我不要。”一个闷闷的声音传来。

“别客气,大家同学一场,送你个礼物很正常。”洛愉边说边打开储物柜,从里面拿出一套未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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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次性洗漱用品,“这是谁的,借我用一下。”

没人回应,洛愉就当他默认了。

洗手池在每一层楼的最边上,三排水龙头,一排垃圾桶,中间是晾衣区。

洛愉拧开水龙头,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出,黑色长发如水藻般缠成一团,堵在出水口。

“看来不是这个。”洛愉一连换了两三个,终于找到一个能够正常出水的水龙头。

洛愉洗完脸睁开眼睛,镜子里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更合适。

已经死去的杨鹏如充气气球一般膨胀到原来的两倍,胸腔和腹腔鼓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衣服只剩下几根布条,露出脏兮兮的深绿色皮肤,不知道在污水里泡了多久。眼球外凸,依旧只有眼白,嘴唇外翻,露出不整齐的牙齿。

“杀了你。”它的声音含糊不清,恶臭扑面而来。

洛愉右手一撑,侧身跳到洗手池上,与它拉开距离。

“尸体在说话。”

下一秒,洛愉踩着晾衣架跳到它身后,随便抓起一件衣服盖住它,内侧上步,拽着它的肢体一个过肩摔扔了出去。

一大团脏东西直接飞进大垃圾桶,在里面炸了个满满当当。

“糟了,扔错垃圾桶了。”洛愉看着面前的可回收垃圾桶,想象了一下里面糟糕的尸体,放弃移动它。

虽然刚才没有碰到杨鹏,但洛愉还是心里觉得膈应。用洗手液搓了两分钟,他满意地甩甩水,走出洗手间,头上的数字加了10分。

室友都很安静,像是死了一样。洛愉猜测他们对自己应该挺满意的,毕竟住进来如果是杨鹏,整个宿舍都很难再住人了。

洛愉躺在床上,来回翻身,怎么都感觉很不舒服。床又小又窄,伸展不开,最关键的是身边没有商意游。他直愣愣地看着黑暗,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他再次翻身,陈旧的床铺咯吱作响,上铺木板缝隙里飘下一张便利贴,字迹混乱,难以辨认。

“我要举报**,我**好学生”

举报?这个词有点熟悉。

胖子好像提过,他说那些学生突然像发疯一样围着他高喊举报。

好学生,遵守规则,举报。洛愉心中默念。

教室里倒计时7天应该就是这场游戏的最终期限。洛愉之前想过,按照这样扣分的速度,他们很难撑过去。也就是说,存在提前完成任务的方法。

这是提示我把他们全举报了吗?洛愉把便利贴揉成一团塞在枕头下面。

可他进入这个游戏不是为了顺应主宰的心意,怎么会愿意按照固定玩法结束游戏。既然商意游已经找到了,那这个世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不如把它整个毁灭掉。

这时,门外传来物体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慢且重。紧接着,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洛愉没有理会。

敲门声一直持续,洛愉本就因为失眠心情糟糕,这下更是被烦得要命。他一掀被子,坐了起来。其他室友依旧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装死。

寝室门上有一块玻璃,从里面可以隐约看到外面。果然是巨人观杨鹏,它本就破破烂烂的身体更加糟糕了,左手不见了,肚子上有两个大缺口。即使这样,它依旧坚持不懈地敲着门,想要回到它的寝室。

洛愉犹豫要不要开门再把它揍一顿,又怕它直接炸开,腐肉溅到自己身上。另一道脚步声响起,洛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商意游来了。

他停在了洛愉看不到的地方,只有一只手露出来,简单比了个手势。

杨鹏哪怕死了,对商意游的恐惧依旧存在,拖着沉重的身躯缓缓离开。

洛愉立刻打开门锁,准备推开门。商意游的手挡住门,不让他出来。

“哥哥,我知道是你,你让我出去。”洛愉小声说道。

商意游一直抵着门,怎么都不松手。

“好,我不出去了,你让我看你一眼,就一眼。”洛愉小声哀求。

商意游犹豫了一下,抵门的力度松了,走到玻璃后面。

走廊里没有灯,可洛愉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商意游下巴上未干涸的血迹。他们才分开没几个小时,商意游脸上怎么会有血迹。

“你受伤了。”洛愉伸出手,却只能隔着玻璃,无法触碰他。

商意游飞快地抹了一下,摇摇头,用口型安慰他:“我没事,别出来。”

“好。”洛愉有点想哭,但是他忍住了。他不能每次见到商意游都哭,自己痛苦就够了,何必让这情绪再去影响商意游。

“晚安。”商意游隔着玻璃亲了洛愉一下。很凉,感觉一点也不好,但是他知道这样能让洛愉高兴几分。

洛愉果然笑了,哪怕底色还是一片落寞,至少嘴角挂着几分笑意。他看着商意游消失在漆黑的走廊里,笑意即刻消失。

洛愉连着做了很多梦,醒来的时候头上全是汗。天蒙蒙亮,室友都还没醒。洛愉没有继续睡的心思,干脆就此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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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个很在意的事情需要验证,洛愉蹲在寝室门外的地上仔细检查,终于发现了一丝异常的痕迹。商意游昨晚躲起来的地方有薄薄的血,应该是不小心落在地上后被刻意抹开,不认真看根本不会发现。

他真的受伤了。

是谁干的?

洛愉咬着下唇,有个不好的念头浮了上来。难道是因为帮他驱赶了怪物,商意游才会受到惩罚?洛愉捏着拳头走向洗手池,心中的破坏欲越发浓烈。

“洛哥。”胖子在宿舍楼下热情打招呼,“诶,你怎么多了10分?”

“乱扔垃圾。”洛愉心情不好。

胖子:“……”

胖子:“先吃饭吧。”

一路上,胖子都在担心今天的早餐如何,毕竟昨晚供应的东西“堪称一绝”。两人走到食堂门口,正好遇上从里面出来的小清。

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马尾也不扎了,乱糟糟的头发团成一团。

“不要去吃早餐……”小清恍恍惚惚地走来,捂着胸口,“哕。”摇摇晃晃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还去吗?”胖子眼带泪光地问。

“不去了。”洛愉叹了一声。

食堂故意不提供正常食物,这也是一种逼迫他们的手段。就算没有其他危险,单单是挨饿七天这一项,没几个人能够承受。

学校在逼着他们互相举报。这或许是一线生机,也可能是更深的地狱。没有人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李航那个女人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但是她是个聪明人,必然不会贸然尝试。

剩下几人中,小清是个胆子大的,而且她有保命机会,很有可能第一个尝试。至于安安和那个中年男人,洛愉尚不能判断他们会如何选择。

洛愉正思考着举报的事情,小清的尖叫声把他拉了回来。

五十米外的距离,小清正边跑边叫,在她的身后是一身烂肉拿着大剪刀的杨鹏。小清不怕死,但是任谁看到被自己害死的人追着报仇都会害怕,更何况杨鹏现在是腐烂到极致的巨人观。

杨鹏手里拿的剪刀估计是从花坛捡来的,他没有左手,只能举着剪刀挥舞,带着泥巴的剪刀尖差点就戳到小清。

“救命,救命!”小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知道往哪逃。

其他学生站在一旁围观好戏,他们迫不及待地想看她被杀死。

胖子吓得有些站不稳,“那,那是什么东西?”

洛愉抄起路边花坛里的一个铁锹,赶在他的气头上出现,那就都别想好过了。

“让开。”洛愉迎着他们跑过去喊。

小清赶忙向一侧歪去,下一秒,铁锹重重地落在杨鹏头上,砸出一个凹陷。杨鹏停了一下,然后举起剪刀向前甩。

洛愉躲闪,但肩膀处还是被划了一下。

失去了武器的杨鹏根本不是洛愉对手,被铁锹砸成稀巴烂。

“你,这个学校,还有主宰,都去死吧。”洛愉烦透了他,死了还不安生的东西。

剧烈的腐肉味熏得已经吐过一次的小清又吐了起来。

“别吐了,去给我找个容器装它。”洛愉对着小清说。

小清捂着嘴,从厕所里找来一个涮拖把的水桶。

洛愉把满地的污秽铲起来扔进桶里,装了一整桶烂肉。“归你了,处理不好他还会回来,我只管你这一次。”说罢,洛愉把铁锹扔给小清,跑去二楼厕所洗手。

下来时,小清和水桶都不见了。眼看时间不早,再拖延一会上课可能会迟到,洛愉打算直接回教学楼。走到一半,洛愉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受伤了。

愤怒的情绪掩盖了受伤的疼痛,洛愉侧头看,发现自己的衣服破了个小口。是一个不大但是很深的伤口,这种伤口不好处理,尤其是杨鹏拿的那把剪刀是用来修理灌木的,上面沾了不少泥巴,简直就是破伤风传播利器。

洛愉整理好衣服,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然而,他还未走到教学楼,远远地就看见胖子站在走廊上对着他拼命挥手。胖子看起来很着急,似乎想要说什么。

再走近一些,一位身着西装的女老师站在教学楼通道微笑着等待他,身边站着泪眼汪汪的安安。

“这位同学,请把你要说的再说一遍。”女老师笑容温和,眼睛里却满是迫不及待。

“我……”安安嗫嚅道。

“大声点。”女老师声音猛然提高,吓了安安一跳。

安安眼睛一闭,梗着脖子说道:“我要举报他。他,他,他打人!”

女老师满意地转过身来,双目锁定洛愉,问道:“是真的吗?”

洛愉没有理会女老师,而是走到安安面前,问:“是你自己想举报我吗?还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如果我不举报你,我会死。”安安一下子哭了,她头顶的数字已经到了一个比较高的程度,用不了两天就会爆掉。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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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我,有证据吗?”洛愉问道。

“你根本就没有夜盲,你还撒谎了。”安安破罐子破摔。

“谁告诉你的?”洛愉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是李航对不对?她告诉你这些,让你举报我。”

安安头上的数字下降了20分。想要活下去就去举报别人,这是这个游戏给玩家留的生路。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如果洛愉没猜错的话,安安已经失去了离开游戏的资格,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

女老师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天使知道一切真相,它说:我可以吃了你。”

她的脖子逐渐拉长,身子不动,头却像剑一般冲过来,牙齿就是她的武器。

“很丑。”洛愉迅速躲开她的攻击,来到她的背后。

女老师的脖子异常灵活,扭了一百八十度把头转了回来,“吃了你。”

洛愉再一次躲开她的攻击。

女老师两次攻击未得手,不由得愤怒起来。她的头发也开始暴涨,如同水草一般柔软坚韧,缠住洛愉。

“这一次看你怎么躲。”女老师咯咯地笑着,“放心,我不会一次把你吃完。先吃哪呢,左手,还是右手?”

洛愉一只手被控制,干脆向前一个飞踢,重重地踢在了她身上。

“啊!”女老师尖叫着后退,无数头发拧成一根粗绳,紧紧地勒住洛愉的脖子,“我要杀了你!”

洛愉伸手去拿口袋里的小刀,手指碰到刀片的瞬间,绳子断开了。

“别动他。”商意游不知何时出现在洛愉身后,淡淡说道。

“你敢抢我的食物!”女老师断掉的长发张牙舞爪悬在空中,长长的脖子带动头不停翻转,像是要把脑浆摇匀了,“他是我的!”

商意游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感情,就像在简单陈述:“你不能动他,要什么从我这里拿。”

女老师有些疑惑,旋转的头一下子停了,维持在一个倾斜的角度。

“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不能动他。”商意游再次重复。

女老师终于懂了,收起狰狞的嘴脸,换成虚伪的笑容:“1,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已经背叛了人类,为何还要对他们心软。”

背叛人类?洛愉本能地向后扭头,看向商意游。

一只手附在他的眼睛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荒谬。竟然怜惜自己的食物。”女老师哈哈大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等。”洛愉意识到不对,想要阻止。

商意游的手紧紧地捂住他的眼睛,无论如何也不松开,“别害怕。”

“你放开。”洛愉着急忙慌想要挣脱,又害怕自己伤到他。

血肉被刺穿的声音,浓烈血腥味自相当近的距离扑来。

他受伤了。洛愉的脑子内神经猛然绷紧,理智陷落,淹没在愤怒之海。

过了十几秒,商意游的手终于放下。女老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商意游站在他的身后,一转身就能看到,可是洛愉不敢转身。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失去勇气,不是因为游戏本身多么恐怖,只是害怕再次看到商意游破碎的样子。一次就够了,一次足以让他终生难忘。

商意游一如既往地平静,“回去吧。”

洛愉很想问他伤在哪,是不是很痛,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知道自己开口一定是哭腔,只能咬着下唇把声音咽下去。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商意游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却发现了他衣服上的破口,“你受伤了?”

“以后,你不要再来见我了。”洛愉故作轻松,实则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进肉里,“你是npc,我是玩家,我们还是不要有什么关系了”。

商意游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声,“好。”

洛愉再也控制不住,一步三四个台阶逃跑,自始至终不敢回头看一眼。

洛愉大口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这个游戏里所受的一切痛苦,他日必将全数奉还,一个都跑不了。

脑子里飞快整理已经获得的信息。女老师口中所说的天使,应该就是这个世界里的审判者,它有权利判定玩家是否违规。如果天使的权利足够大,应该会第一时间命令所有npc杀了他。所以天使只是相当于法官,而规则相当于法律,和它并不相同。高级npc是执法者,普通npc是监督人,玩家则是池塘里的鱼,一旦离开规则的保护就会变成任人宰割的食物。

当务之急是弄明白关于规则的一切。法律有条文,校规有文件,这个世界的规则应该也有明确的记录。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规则,它本身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洛哥,你还好吗?”一下课,胖子就担心地凑了过来。

“挺好的。”洛愉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你头上的数字为啥没有了?”胖子指了指洛愉头顶。

“没有了?”洛愉立刻起身走到窗边,头上的数字果然不见了。

违反规则会扣分,分数满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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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就会失去游戏资格。他原本的分数直接清零了。商意游替他接受了惩罚,还替他抹除了原本的扣分。他不用害怕扣分,也不用担心违规,因为所有的一切商意游都会替他承担。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洛愉看着窗户里的自己,眼眶通红:“不是说不记得我了吗,怎么失忆了还要对我这么好,哥哥。”

胖子站在一边想要安慰,但是又怕自己说出来的话让洛愉更伤心。他见到洛愉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伙子非同寻常,跟着他准没错,事实上也是如此。可是只要一见到那个npc,洛愉就像变了一个人,不仅智商清零,还哭哭啼啼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胖子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说道:“对了,是李航让人举报你的。”

洛愉猛地转头,虽然他早已猜到。

“她还让我举报宋竹,就是三四十岁的那个大哥。我不敢,她就去找安妞了。”胖子咬着牙说道:“我想拦都拦不住,跑得贼快。”

洛愉平静说道:“我知道了。”

胖子咽了一口唾沫,小心问道:“你想干啥,在这杀人可是违反规则的。你看看杨鹏,他想掐死小清,结果自己死了。”

“我知道。”洛愉目光看向食堂的一角,“胖子,中午帮我个忙。我要亲自送她出局。”

中午,李航独自一人站在天台。学校里过于压抑,只有天台空旷一些,能让精神短暂放松。目前她头顶的分数只有30分,不算多,但也不意味着绝对安全。

虽然安安已经验证过了,举报别人能让自己的分数降低,目前也没看出会对自身造成什么危害,但李航还是不放心。这个世界和其他相比并不难,线索不用怎么找就能发现,所以李航更觉得古怪。她无法判断这到底是游戏的阴谋还是因为有新玩家参与降低了难度。

但洛愉死了她会安心很多。直觉告诉她,洛愉会很难搞,漂亮的女人会让人放松警惕,但漂亮的男人只会让人更加谨慎。李航完全不相信他真的会在恐怖游戏里随意爱上npc,不过是为了通关的作弊手段。凭什么别人都在小心翼翼生怕违规,而他却敢无所畏惧公然和npc接吻。

多么荒谬,李航忍不住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来和我说说。”天台的门开了,洛愉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李航吓了一跳。她靠着天台的围栏,教学楼有五层,掉下去不死也是残废。

“那还能是谁?安安吗?毕竟她很听你的,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洛愉缓缓靠近。

李航朝他走来,让自己远离天台边缘,“举报可以降低分数,这是活下去的方法。你如果觉得吃亏了,可以来举报我。”

“你就是这么和她说的?”洛愉笑了,右手从背后伸出,一把锃亮的水果刀紧紧攥在手里,“我不举报你,我只想杀了你。”

李航不仅个子高身体还异常灵活,轻松躲过一击,余光看准了天台的门想要逃走。

“关门。”洛愉说道。

下一秒,一只胖手伸出来,把门猛地带上。

“你疯了吗?在这种地方杀人,你自己能活吗?”李航气急败坏,“你只是扣了些分而已,不是还活着吗?”

“只是扣了点分?说出来可真轻松,那我扣你点分如何?”洛愉歪头,问:“你看我现在几分呢?”

“你!”李航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她这才发现洛愉头顶的分数没有了。李航有些慌了,洛愉没有分数,一定是举报了其他人。她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分数是多少,但是天台没有窗户,她看不到自己的头顶。

“别紧张,你现在只是60分而已。”

60分!怎么会这样!明明她在上楼的时候看到自己是30分,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增长了一倍。

“你骗我,我不相信。”李航颤抖着声音说道,她已经有些动摇了。

“我说了我不会举报你,但是别人会不会我就不知道了。既然试过一次尝到了甜头,那再来几次也是很合理的吧。”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违反规则,她怎么可能找得到理由举报我?”

洛愉低着头,看向手里的刀,“她是没那个本事,但是……”洛愉没有说完,他再一次举起刀向李航刺去,李航侧身躲开,几乎是本能一般手肘猛锤接夺刀。

“你?”李航有些惊讶,洛愉拿刀根本没有用力,简直是想塞到她的手里。

“75分。”洛愉并不在意,看了眼李航头顶说道。

“怎么可能?是你先对我动手,我没有违反规则!”李航手中拿着水果刀,想把它扔远一些。

“你敢扔吗?”洛愉问道。

李航不敢,天台只有这么大的地方,她敢扔洛愉就能立刻捡起来反杀她。这水果刀就像烫手山芋,杀伤力不高,威慑力很足。

洛愉猛然向前冲,速度之快让李航根本来不及反应,本能用手向前格挡,却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刀。

不需要用什么力,刀锋扎在洛愉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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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血浸透了衣服。

“boo,李航,你出局了。”洛愉笑得很灿烂,嘴角弯弯,唇形看起来像是爱心。

李航如坠冰窟,喃喃说道:“不可能,我怎么会输。是你故意撞过来的,为什么算我的错?”

“哟,好热闹呀。”屋顶有个声音响起。

一个陌生的男孩笑嘻嘻地蹲在屋顶上,手里转着一把左轮手枪。

“你是谁?”洛愉皱眉,他完全没有发现天台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只认得1,不认得2。我哪里比他差吗?”男孩撇嘴,从上面跳下来。

“我喜欢你配的音效,和我的枪声很配。”他举起左轮手枪,对准李航,“失去资格。”

“不!”

按下扳机。

boo!

子弹射出,近距离的射击直接打穿了李航的身体。她什么都来不及说,只有一脸的不敢相信,向后倒下。

男孩做作地吹了一下枪口并不存在的烟,扭头,一脸得意地问:“好看吗?”

“为什么是你,他人呢?”洛愉问。

“你不是不愿意见他吗?”男孩反问。

洛愉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终于放下,手里紧紧捏着一颗黄色的有些干了的苹果。

“可惜了。这是我能找到最好的一个。”

男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幼稚,你几岁了还在搞这些。”

洛愉并不在意,走过去看李航的尸体。她心脏处有个巨大的破口,子弹击碎心脏,当场毙命。如果不处理,她可能会像杨鹏一样诈尸,引发一堆麻烦。

洛愉拿起水果刀比划一下,要是用这东西分尸,刀刃卷了也割不完。

“你要吗?”洛愉转身问。

“我才不要。人类恶心死了。”男孩嫌弃地说。

“那你还不走,站在这看什么看。”洛愉尝试把尸体扛在肩上,花坛边应该还有些工具可以用。

“早晚一枪崩了你,敢和我这样说话。”男孩露出一副凶悍的表情威胁,转身从五层楼高一跃而下。

洛愉看着他离开,敲了三下门。

胖子应声开门,露出一颗头,双眼紧闭:“结束了?”

“走吧。睁眼。”洛愉走下天台。

“我去,死不瞑目。”胖子睁眼的瞬间正好和李航瞪大的双眼对视,吓了一跳,“你,你……”

“和我没有关系。安安举报的,风纪员杀的,我只是负责处理尸体。”洛愉风轻云淡地回答。

“是、是。”胖子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跟着走下楼梯。

李航的尸体最终被分割成了无数肉块,扔进男厕所的坑里。厕所坑位多,水流非常快,一眨眼就消失不见。至于那些骨头,洛愉全部送给食堂阿姨作为还礼。

阿姨看着新鲜人骨,笑得合不拢嘴,用不了多久,食堂门口的脊椎门帘就要多上一串了。

“小同学可真不错,阿姨这里还有小橘子,也给你几个。”阿姨热情地塞给洛愉两个皮皱得像八十岁老脸的橘子。

“谢谢阿姨。”洛愉礼貌答谢。

中午自由活动时间很短,马上就要进入午休时间。洛愉走了几步感觉不对,眼前的光线逐渐发亮,变成一片刺眼的白色,周围的声音像是在另一个世界。洛愉想去靠着树歇一下,却直接失去意识。

很冷。

头很疼。

嘴巴里是苦涩的味道。

这是在哪?

“宝宝,这个月我和爸爸有事不回家,你好好听姐姐的话,知道吗?”

“臭弟弟,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这是爸爸妈妈买给我的,你要等我玩剩下才有。喏,这个我玩腻了,给你吧。”

“他好奇怪,明明是男孩子,为什么要穿裙子?”

“脏兮兮的,好恶心。我们不要和他玩了。”

小洛愉呆呆地看着那些小朋友离他远去,身上的花裙子下摆有一块无法清洗的巨大污渍,像是印在他人生里,无法去除。姐姐,为什么我只能用你用剩下的、不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你告诉我为什么?

“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你自己。”有人温柔地摸摸他的头。

小洛愉抬头,看着眼前的大人,和他有着相似的脸,“你是谁?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因为我就是你呀。”洛愉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一定要好好对他,完完全全只属于你的他。”

小洛愉似懂非懂点头,问:“那我要去哪里找它?”

“不用着急,他会找到你。”洛愉的身影逐渐淡去。

“等等……”小洛愉伸出手,只摸到了一片虚无。

“怎么了?”有人接住了他悬在空中的手。

洛愉睁开眼睛,白色的天花板、老旧的电扇,硬得硌人的床板,原来是在做梦。真是晦气,梦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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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

洛愉抿嘴,尝到一股药味,苦的让人皱眉。

“要喝水吗?”一个杯子递了过来。

洛愉猛地一抖,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人。

“哥哥?”洛愉头很晕,反应也要慢一拍。他看了看商意游,再看自己抓着他的手,两秒后赶忙放开。

“这是哪?”洛愉坐起来。双人寝,对面的床位是空着的,上面放了一些杂物。

“这是我的寝室。你生病了。”商意游再次把杯子递过去,“要喝水吗?”

洛愉点点头,抱着杯子小口喝水,把嘴里的苦味压下去。

“肩膀上的伤口需要处理。”商意游把医疗盘放到床边的桌子上。

“不用。”洛愉放下杯子,想要站起来。刚醒来时的迷糊已经没有了,他感觉有些尴尬。明明上午还义正言辞地说没有关系,这会就在人家寝室里又吃药又喝水。

“发热就是因为伤口感染,处理完就让你走。”商意游拦住他,“很快,很快就可以了。”

商意游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没有半点尴尬的意思。他总是能够坦荡地去做任何事情,从不违背自己的本心。

“好。”洛愉深吸气,说道:“那就谢谢你了。”他一抬手把身上的校服上衣脱了,露出赤裸的身体。

左肩上的伤口感染得不轻,周围有些发黑,血痂和泥土混在一起,看起来很渗人。手臂上则是刚被水果刀戳伤的,结痂不完全,一按还会渗血。

商意游轻轻叹了一声,夹起酒精棉消毒。消毒完还要清理伤口,刀片割去被污染的部分。洛愉疼得直抽,咬着下唇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很快就好了。”商意游亲了下洛愉的耳朵,像在安慰他。

洛愉愣了一下,这个举动很熟悉。他喜欢运动,平时难免磕磕碰碰,每次商意游都会这样轻轻亲一下他的耳朵,小声安慰。

注意力被分散,疼痛也就不那么难以忍受。商意游给他涂上药,再用纱布盖住伤口,胶带细致缠上一圈。他做的很认真,全程只盯着伤口看,像是个专业医生。

“可以了,不要碰水。”商意游低头清理物品,说道:“你可以在这里休息,我马上就走,不会影响你。”

洛愉侧头看自己被纱布覆盖住的伤口,轻笑了一声:“哥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对于失去记忆的你来说,我就是个陌生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重要吗?”商意游手上的动作停了。

洛愉并不接话,继续追问:“是因为愧疚?还是……”他拉起商意游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缓慢摩挲,“因为对我产生了反应?”

商意游想把手收回来,可是洛愉生着病,他不敢用力。回头也不敢,他只能任凭洛愉的支配。

洛愉的动作逐渐下移,从脸颊到脖颈,再到胸口。他的皮肤柔软紧致,因为发热而带着略烫的温度。商意游的指尖触碰赤裸的皮肤,接触的地方像是火花迸射,无数条电流向着心脏的位置涌动。失控的恐惧感涌上脑子,明明想要放开,身体却不听使唤。

商意游僵硬地吞咽一下。整只手覆在洛愉的胸上,非常鲜明的男性肉体,只有薄薄的肌肉,没有脂肪。轻轻用力,手指陷进皮肤。再缓慢移动,指尖碰到乳头,感受到它因为受刺激而变硬挺起。洛愉微微颤动,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商意游的脑子嘭得一声断了根弦,热流向下涌,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反应。

“哥哥。”洛愉继续沿着腰线滑到小腹,掌心正对着肚脐,不放过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地方,“硬了吗?”

商意游转过身来,目光晦暗:“松手。”

洛愉乖乖松手,一双眼睛满含爱意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商意游的声音有些不解,他在尽力压下自己的情绪。

“我后悔了。”洛愉很坦诚,“看到你为了我受伤,我很生气自责,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我会带你离开这里,这期间的每一分秒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商意游瞬间心软了,他好像总是会被洛愉触动。明明没有记忆,却感觉一切在自然而然地继续着。况且他本身也只是想让洛愉开心一点。他走上前,替洛愉把被子拉高一些。

洛愉趁机抱住他的腰,说道:“那你对我呢?到底是愧疚还是生理反应?”

他的脸贴近商意游的下体,宽松的校服裤子遮住了隆起,只有碰到才能意识到它已经膨胀成什么样子。洛愉隔着衣服轻轻亲了一下,然后伸手想要拉下裤子。

商意游抓住了他的手,另一手抬起洛愉的下巴,让他不得不抬起头看自己。

“我可以给你口出来。”洛愉笑着说,红润的舌尖舔了一下嘴唇。

“是喜欢。”商意游的表情一直很稀少,只能看出他的瞳孔略微放大,嘴角略微上翘。

“什么?”洛愉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商意游欺身向前,直直地把洛愉按回床上。洛愉有点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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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把抓住床边。商意游俯下身,在他的耳边认真地说:“我对你的感情是喜欢。”

这一次,是他主动吻了洛愉。

“要做吗?”

亲吻结束,洛愉扬起脖子,有些难耐地在被子里扑腾,想把它扔到一边。

“你还在生病。”商意游及时把洛愉的胳膊塞回被子里,把他裹的像蚕蛹一般。

“所以你想睡我吗?”洛愉执着地继续问。

商意游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上床的时候,但是他看着洛愉这样热切的饱含爱意的眼神,身体本能的渴望让他无法选择。

“如果我离开这里,以后你就见不到我了。真的不要吗?不用担心我,我身体没事。”洛愉的话如同一把刀,直白地刺破了真相。遇见商意游是偶然,谁也无法保证未来会怎样发展。如果此刻可以放纵,那为什么不要呢?

商意游缓缓俯身,再一次吻上来。这一次的目的不只是亲吻,嘴唇向下轻轻舔舐着洛愉喉结。

“啊……”洛愉发出舒服的声音,内心某处空缺在此刻被填补。他的噩梦会有叫醒,他的厄运会有人终结。

商意游的一只手放在洛愉心口,感受着急促的跳动,在这如同死域一般的环境下,洛愉是那么鲜活生动。他无法拒绝这样的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衣服脱光,赤裸相见。

寝室里没有润滑剂和安全套,商意游找来一瓶乳霜,全部倒在洛愉小腹上。粘稠的质地,白色的液体,视觉与触觉的双重刺激让商意游硬得更厉害了。他的阴茎直直地顶着洛愉的大腿。洛愉顺势张开双腿,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没有一点羞涩。

“需要我教你吗?高中生弟弟?”洛愉调笑道。

商意游并不接话,现在的他动作青涩却别有一番风味。他抹了一把乳液往洛愉身下送,黏糊糊的液体涂满了整个臀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中指插进洛愉的后穴中。紧致的穴肉立刻完全包裹住他的手指,商意游的阴茎一跳,恨不得立刻插进去。

洛愉尽力放松自己,两根手指一起插入也没有太大的阻力。“不用扩张了,直接进来吧。”虽然看商意游这样小心翼翼扩张的生涩模样很有趣,但是他现在浑身燥热,根本等不了。

手指抽出,换上粗大的阴茎抵在穴口。乳液很滑,商意游的阴茎插了两次都滑开了。

虽然表情上看不出来,但是洛愉感觉他应该有些尴尬。洛愉更加用力地展开自己的双腿,有些放荡地掰开自己的双臀。这一次,在乳液的作用下,商意游的龟头缓缓插入洛愉的后穴。扩张不充分的代价在此刻显现,洛愉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被撑开,难以言说的酸胀和疼痛在逐步加重。肛口的肉被撑开,因为充血而泛红,却也无法阻挡异物的缓慢插入。

商意游突然停了下来,问:“要继续吗?”

洛愉后穴本能般夹紧,似乎是在催促。

商意游低下身,小口地舔着洛愉乳头,另一侧则用中指和食指捏起揉弄。乳头充血变硬,酸麻的快感让洛愉短暂地忘记了被开垦的后穴,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忍不住主动挺起胸索要更多。

商意游趁此机会猛然挺进,将阴茎大半插了进去。

洛愉有一瞬的失神,快感与疼痛参半,内心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满足感。他的后穴包裹着商意游的性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距离。这是唯一完全属于他的,这个认知让洛愉爽到无法呼吸。

商意游没有立刻开始动,短暂地等洛愉稍微适应了一些,他轻轻后退,性器从洛愉后穴退出,然后有些凶猛地再次插入。

“啊……”洛愉不再克制,叫出了声。

如同开关一般,洛愉的反应让商意游的顾虑彻底消除。粗长的阴茎猛烈地进出,和紧致热情的穴肉深度交流。对于他来说,这是第一次做爱,初次尝试性交的快感让他难以保持冷静。况且洛愉的身体和他非常契合,如同水乳交融。他大力开拓着洛愉的身体,寻找他的敏感点。偌大的龟头一次次撞击,摩擦过洛愉肉道的每一个角落。

“哥哥,好爽……啊啊、好舒服……”被性器猛干和摩擦前列腺的快感让洛愉爽到失去理智,整个身体彻底软下来,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全是放纵的欢愉。

商意游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与之相反的是他的动作,完全没有任何停顿,一下又一下地艹进洛愉的身体深处。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是一个人,长久的孤独几乎成了习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缺少的、渴望的是什么。

商意游无师自通一般用一只手去抚慰洛愉的性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会阴轻轻摩擦,多重快感让洛愉濒临极限,逼出几滴生理性眼泪。

“不要了……我受不了……慢点,啊啊啊”洛愉转而开始求饶。

他们平时做爱,每次洛愉一求饶,商意游就会立刻放轻放慢,完全配合他的需求。可是,这个商意游和他之前认知中的完全不同,他根本无法收敛自己的情绪。

过分的刺激让洛愉濒临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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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腹绷紧,脚尖紧紧扣住床单,毫无顾忌地大声呻吟。商意游更加快速地在他的身体里进出,同时有些用力地撸动洛愉的下体。

“啊!”一瞬间,强烈的快感冲击洛愉的大脑,剧烈的高潮让他的性器射出大股精液,后穴无意识地用力夹紧。在洛愉一片混乱时,他感觉到一股微凉的液体射进自己的身体深处。

高潮的余韵,两人什么也没说,呼吸相融,紧紧地享受这片刻的快感与幸福。

过了许久,洛愉打了个喷嚏。

商意游这才想起洛愉还在生病,赶紧从他的身体里退出。离开了阴茎的堵塞,白色的浊液缓缓从穴口流出,带着淫靡的味道,把两人下身弄得一塌糊涂。

“把床弄脏了。”洛愉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懒洋洋地说。

商意游吞咽了一下,脑子里提醒自己洛愉还在生病,压下又想勃起的欲望。

“里面的东西要清理出来。”他转身,“我去打热水,你等一下。”

在学校做爱就是不方便,连浴室都没有。洛愉身上精液、乳液、汗水混在一起黏糊糊,有些难受。

他想要去拿纸擦一下,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没等商意游回来,生病虚弱加上做爱后的疲惫一起涌上来,洛愉直接睡着了。

温暖又熟悉的感觉从脸颊到胸口,洛愉迷迷糊糊中醒来,从放松瞬间转为警惕,全身肌肉紧绷。肉穴还残留着被异物进入后的酸胀感,洛愉在第一时间就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他睁开眼睛,侧过头。热水盆放在一边,商意游正拿着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洛愉放下心,懒洋洋地躺着一动不动,像个没骨头的懒鱼。

商意游勤勤恳恳给他擦完前面,举着毛巾暗示他翻身。

洛愉不情不愿地翻过去,好像这一个动作能让他费多大力。

手掌拂过脊背,凸起的肩胛骨和脊椎,凹陷的腰窝,很性感。很想让人在这幅躯体上为所欲为,做一些不那么正派的事情。商意游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一些破碎的记忆画面突然闯入脑子里。那些被他遗忘了的东西,或许并没有消失,只是被锁在了某个地方。

感觉到商意游迟迟没有动作,洛愉的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问:“要再来一次吗?用这个姿势。”

商意游顺着向下看,洛愉的臀肉丰满圆润,让他想把手放上去揉捏。从这个姿势进入,阴茎会插得很深,或许还能顶弄到他的小腹,很想试试。不过,他还是有些自制力存在,知道洛愉现在已经很累了,不想再去折腾他,只是好好地把他的背部擦干净。

洛愉在被子翻腾,转过身,带着几分调戏高中生的乐趣,满脸坏笑:“害羞了?你又不是没做过。”。

“哎呀,剩下的我自己来吧。”洛愉坐起来,揉了一下自己的肚子。精液进的地方挺深,他想要完全清理干净有点困难,能弄出来多少就多少吧。

商意游把用过的水倒了,换上一盆新的,既不离开,也没有别的动作。

“怎么你还要在这里看着我清理吗?”洛愉有点绷不住,语言调戏是一种情趣,可真在一边看着就有些过分了了,就算是厚脸皮的他也有点受不住。

“我想帮你,但是我不会。”商意游头转来,目光非常单纯。

洛愉有些哭笑不得,双手捏住他的脸揉搓,把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弄得乱七八糟。“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

第一次上床时,尽管他和商意游都是新手,但架不住有人肯用功。商意游攻略写了六七页,做起来像模像样,不仅不疼还爽得他高潮了好几次。再后来,熟能生巧,两人做爱越发契合,洛愉只需要配合即可,根本不用费心。

洛愉从没想过有天会需要自己手把手教爱人事后清理,预想是一回事,实际做起来是另一回事。原本洛愉觉得教一下也没什么,毕竟看到商意游不那么游刃有余的模样也挺有趣。可是,真做起来,洛愉才发现有多羞耻。

他蹲在地上,一只手扶住床,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后穴,小声说道:“用手指撑开,然后伸进去,慢慢把精液导出来。”白色液体缓缓流出,落入水中,一片浑浊。那些黏在肛口的精液,还要用水清洗掉。

他几乎能够想象商意游在身后认真看着他的模样,那样认真的态度并非在工作或是研究什么疑难问题,而是盯着他身体的隐私部位。

“我知道了。”商意游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看就懂,举一反三。

他接替洛愉,把自己的手指插了进去。动作很小心,所以带着一股生涩的味道,不像是在清理,像是在探索什么。他的手指小心地抚过洛愉的肠肉,那紧致灼热的肉仿佛主动来包裹住他,吸吮他的手指。

“啊……”洛愉难耐地发出了一声呻吟,哭笑不得地说:“你是在做清洁还是在玩我?”

商意游不回答,这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他把自己的头埋在洛愉的颈窝上,手指整个深入洛愉的身体。粘稠的精液被扣出来,落入水中。商意游不断探索,指头碰到一个圆形的奇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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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感完全不同,他轻轻蹭了一下。

“别、别碰那里。”洛愉扬起下巴,双腿打颤。

“为什么?不舒服吗?”商意游问得很真诚,分不清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的。

舒服,舒服地要死了。洛愉爽得头皮发麻,一股股的快感涌向尾椎,不知廉耻一般把臀部往后翘,像是在迎合爱人的玩弄,“好爽……轻点、啊啊、啊嗯……”

商意游有规律地刺激那个地方,一根手指不够就再加一根,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是在做什么。他看着洛愉在自己怀里欲仙欲死的表情,未得到完全满足的阴茎再次勃起,恨不得把手指拿出来自己挺身而上,幸好他还有些理智存在。

伴随着再一次对前列腺的刺激,洛愉的肠肉骤然收紧,夹住了他的手指。无法压抑的呜咽声一点点从喉咙里溢出,“哥哥……”他再一次高潮了,商意游只用手指就让他射了出来。

洛愉转过来,脸上全是生理性的眼泪,泪眼朦胧。

商意游感觉有些口渴。

洛愉眼角带着高潮后的红润水意瞪了他一眼,说道:“让你再来一次你不要,非要这样玩。”

商意游吻过去,“对,对不起。”道歉声被吞下,变成了口腔里激烈交缠的水声。插在身体里的手指还在兢兢业业地执行原本的计划,精液落入盆中的水声几不可闻,只有一片浑浊。爱欲潮湿。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感受,让人无比安心的感觉,洛愉睡了很久才醒。天已经黑了,血肉游戏的第二天,他好像没做什么,这一天就要结束了。

洛愉拍了拍身旁的人,问:“倒数7天,不对,现在还剩6天,会发生什么?”

商意游搂着他,安静地看着他看了一整个下午,这会儿仍不满足:“审判。最终审判降临,只有一人能成为所谓的好学生,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其他人会同化成这个学校里的学生永远留下来。”

“只有一个人?”洛愉皱着眉问。

“对,这个世界最多只有一个人能活。”商意游拍拍他的脑袋,“这个人只会是你。”

洛愉有些不高兴,翻了个身,正对着商意游,“如果我不想走呢?我想留下来和你一起。”

商意游淡淡地说:“你见过那些学生的样子,他们都被天使吞噬灵魂。留在这里没什么好的。”

“天使?”早上洛愉从女老师那听到过这个名字,天使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法官,有权利对所有人的行为进行审判。

商意游沉默了,似乎不想说与它相关的东西。

“第一次见面时,你忽然出现在了操场带走杨鹏的灵魂,中午在天台上,2也是毫无征兆地出现杀死了李航。是天使要你们这么做的吗?天使是谁?”洛愉执着地追问。

“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商意游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其他的情绪,那是无比清晰的厌烦。

“你在讨厌我?”洛愉不敢相信地问,他从未想过有天爱人会对他拥有这种情绪。

“不是。”商意游有些慌张,连忙解释,“我永远不会讨厌你。我只是……这些东西没有意义,所以我不想告诉你。”

“那我就去问2,我总会知道真相。不然我要怎么带你离开,还是说你根本不相信我能做到?”

“我……”商意游不再解释。他甚至觉得如果洛愉就这样误会了也没关系,就算只能和他相处短短7天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安全离开这个世界。

不是他对洛愉没有信心,而是他们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天使高悬于空中,没有人能够看到它。它掌控整个学校,是这片世界里最强的维系着。只要有天使在,规则不会崩坏,世界也就可以照常运转。因此它才能够让一批批的学生到来,又夺去他们的灵魂,转换为自己的养料。

“好吧。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洛愉有些不高兴,“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商意游松了一口气,“当然。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洛愉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想法,两个人看似亲密无间,实则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恨不得把所有危险都揽到自己身上,让对方平平安安。

走出宿舍楼,洛愉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无法动弹。漆黑的夜幕上,高悬着一个长着六只翅膀的诡异生物。它赤红色的眼睛冰冷无情,审视着整个学校。翅膀轻轻扇动,密布的血管如同红色的雾气,萦绕在翅膀上。

“天使。”

原来它一直都在。

它无时不刻不在天空上监视万物,不断地做出判决,决定所有人的生死命运。可是没有人看得到它,玩家不知道它的存在,npc只能听到它的指令。原本他应该无法看到它,无法意识到它的存在。

是商意游改变了这一切。他是这个世界里唯一能够观测到它的存在。体液交融导致洛愉现在也拥有了这项能力。

天使似乎注意到了他,一个渺小的人类竟然敢直视它。

瞬间无数不明含义的呢喃声出现在洛愉的脑子里,过量信息一拥而入,大脑无法处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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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陷入无止境的呆滞中。

“不可直视,不可接触,不可理解……”洛愉无意识地说道。

“喂,你在干什么?”一个人从高空跳下,直直落在洛愉的面前。

洛愉猛然清醒,只是直视天使就差点陷入混乱,更别提和它对抗的难度了。

“要上课了,你不去吗?”2问道。

洛愉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男孩。

“我就是要去。”洛愉说罢想要离开。

“你身上全是1的味道,真恶心。”男孩嫌弃地皱眉。

“那你离我远点。”洛愉并不在意。

“喂,你什么态度。我刚才救了你,你敢这么对我说话。”男孩不满地跺脚。

“救了我?你救我什么了?”洛愉回头。

“你是不是能看到它?”男孩偷偷伸手向上指。

“你也能看到?”洛愉停下脚步。

“虽然我看不到它,但是我知道它一直都在。”男孩一脸骄傲地说,“它选择了我,现在也想选择你对不对?”

洛愉隐约察觉到不对,他顺着想要套出更多信息。

“我要答应吗?”洛愉问。

男孩一脸狐疑,问:“不然呢?你早晚会死在这个游戏里,别瞪我,比你厉害的人我见多了,最后还不是一个个都死了。既然它认可了你,为什么不留下来?”

“1也是这样吗?”洛愉忽然想到女老师所说的话,她说商意游选择背叛人类,难道这就是风纪员诞生的方式?

男孩大言不惭,“按顺序,你当风纪员之后就叫3,是我的小弟。”

洛愉笑了一下,问:“你好像很希望我答应,但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男孩有些不解:“这样既不会死,还能去杀别人,多酷。1很无趣,如果多一个人陪我一起看热闹就好了。看我这个枪,不需要装子弹,你只要想要也可以有。看看,帅不帅?”

洛愉把中午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好幼稚,你几岁了还在搞这些?”

“你!”男孩气得在后面举起枪对准洛愉,“我杀了你。”

洛愉一点都不担心,在这个世界观下,所有人都需要遵守规则,哪怕2是风纪员也一样。他的枪不需要装填子弹,那是因为规则就是他的子弹,只要洛愉不违反规则,他就不会有危险。

洛愉对2没什么兴趣,但他手里那把枪确实不错,如果能拿过来自己用就好了。不过,还要解决它的子弹问题。说到底,这个世界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规则。只有触及规则本身,他才有可能拥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

洛愉低着头,没有再去看天使,天使也不再追究。可是,他知道,他们早晚会再次遭遇。天使,只是他对抗主宰,带回商意游的第一关而已。

15

“咚。”

洛愉只敲了一下门以示礼貌,没等坐班的老师同意就直接走了进去。

兴许是他被罩着的消息已经传遍所有npc,所以尽管老师看上去非常不爽,还是什么都没说。

来上晚自习并不是洛愉的目的,毕竟一下午的课都没来,再多加一个晚上也算不了什么。他刚才在教学楼里整个走了一遍,确认其他玩家的存活状况。安安分数是没什么危险,只是精神状况堪忧,一刻也不停地用惊恐的眼神看向四周,好像谁会突然攻击她一样。小清分数也控制地可以,够她多撑两三天。胖子就不用说了,已经是70的高分,明天稍不注意就会爆表。唯独那个叫宋竹的中年男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又是个独行侠,分数竟然是最低的。

不过,这些都是徒劳,这游戏最终只有一个人能够存活。

晚自习结束,胖子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洛哥?”胖子试探性地问,“你还认得我吗?”

“我只是睡了一个下午,不是去重新投胎了。”洛愉指了一下胖子头顶问:“解释一下你这个分数是怎么回事,你已经做好离开这个世界的准备了吗?”

胖子闻言伤心地呜呜呜起来,“洛哥,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扣分了。”

“没事。”洛愉安慰道。

胖子赶忙问:“真的?你是不是已经发现结束游戏的线索了。”

洛愉轻轻拍拍胖子的肩膀:“那倒没有。这个游戏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早死晚死都一样,对吧。”

“确实。”胖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你说只有一个人能活?洛哥我不想死,你带带我。”

洛愉看着窗外漆黑一片,天空中那巨大的天使像是这片空间的肿瘤,吞噬周围的一切养分,肆意生长。

“我不确定会怎样,但是我想试试。”洛愉终于下定决心,“胖子,交给你个任务。把我刚才告诉你的信息告诉其他玩家,让他们明天早上来找我。”

秩序失控、规则崩坏,与其独自努力不如把所有人都拉下水。那些人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必然会与他合作。

“哦哦。”胖子虽然不懂,还是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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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学校很安静,尤其是教学楼前面的区域,一个人都没有。洛愉第一次踏足这里,花坛里草木茂盛,草能盖住脚腕,点缀一些还是幼苗的香樟树。

如胖子所说,花坛里有条直达校门的小路,路两旁是两米高的牌子。洛愉在第一块牌子下仰起头细细查看。牌子上贴着一个男生的黑白照,上面写着姓名:刘迪成绩:20留言:傻逼游戏我草你爸爸

看来这是一个脾气暴躁的玩家。

洛愉顺着小路继续走,仔细每一句的留言,在一块牌子前停了下来。那是一个笑容阳光的中年女性,姓名:冯燕玲成绩:40留言:我家有两个轮子。孩子喜欢玩,弄丢了钥匙。

两个轮子。洛愉第一反应就是车棚里那辆古怪的自行车。孩子喜欢玩,弄丢了钥匙。钥匙,难道是指这个世界的线索?可是弄丢了钥匙又是什么意思?

洛愉把这句话记下,暂时还不能猜到它的含义。

路走到尽头,校门就在眼前。保安室里亮着灯,里面没有人。校门紧锁,门外什么都没有。这片空间小到只能容纳一个学校,学校之外便是虚无。

“喂,你在这干什么?”2突然从草丛里一个翻滚蹦跶到了洛愉身前。

“怎么哪里都有你?”洛愉皱眉。

“逃跑是没用的,如果离开学校你会立刻变成尘埃。”男孩警惕地看着他。

“变成尘埃。”洛愉轻笑,“那我的灵魂呢?它是不是就无法得到了。”

“你是疯子吗?这对你有什么好处。”男孩大惊失色,“你都死了还管灵魂归谁吗?”

“问问而已。你怕什么,我还没活够,暂时不想去死。”洛愉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离开小路,直接纵穿草坪。

“你……”男孩的话戛然而止。

“想说什么,会扣分?”洛愉转头微笑着望着他,漂亮的眼睛没有一丝情感,“那就扣吧。”

“疯子。”男孩站在原地,不敢跟过来。他在这个游戏里看着无数人来来去去,有人第一天就没熬过,有人挣扎求生苟活到最后一天死于审判,有人费尽心机害死其他所有人独自存活。他们可能会不小心违背规则,却从来不敢主动挑战规则。

还是玩家时候的记忆有些遥远,2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第一次进血肉游戏时,有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也是这样看上去理智,实则干的事情一件比一件疯。明明按照提示献祭一半人就能通关,他硬是打碎祭坛,把村子里的npc全杀了。血顺着小路流到湖里,整片湖水都是一片血腥的红色。

2看着洛愉离开的背影逐渐与回忆重叠,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不动声色的疯狂。2不知道后来那个人怎么样了,是死了还是被游戏招安,总之没有人能真正逃离这个游戏。2转着他的左轮手枪,无聊地耸耸肩,准备继续回天台吹风。

洛愉在教学楼前停住,扬起头,久久地仰望教学楼前那巨大的字母:b。它是b,那谁是a?洛愉缓缓转头,视线好像能够穿过一面面墙壁,到达他们的初始载入点——行政楼。

a06503或许并不只是一个车牌号而已。

行政楼安静极了,从一楼到二楼有13级台阶,洛愉每走一步声音都格外清晰。两天前,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睁眼便看到和他一样的玩家以及饱含恶意的教务老师。如果说a是指行政楼,那么0或许意味着他们的初始载入点。当然,这只是洛愉的推测。

洛愉站在门外,屋子被窗帘隔绝,无法看到室内。他转动门把手,意料之内门被锁上了。

“里面有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

洛愉有些意外,他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不知道那人是如何突然出现在的。

宋竹,也就是那个低调的中年男人,话不多,洛愉和他没有交流过。

“不知道。”洛愉诚实回答。

宋竹平时总是低垂着眼,乍一看感觉是个普普通通的社畜,可当他抬起眼睛,刻意隐藏的锋芒尽数显露。“胖子传达的线索,你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人能活,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不告诉你。”洛愉笑笑,他当然不能说这是身为npc的商意游直接透露给他的。

“我可以在这里直接杀了你。”宋竹抬手,手心里闪过一道寒光。

“那你自己也别想出去了。”洛愉摆手,“我如果真的想和你们为敌就没必要把这个线索说出去,我们不是敌人,我们的敌人是它。”

顺着洛愉手指的方向,宋竹抬起头,天空中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天使,你看不到它,但是它时时刻刻都在看着你。”洛愉轻轻推开宋竹抵在自己喉咙上的利器,那东西小小的,有点粗糙,像是自己磨出来的。

“你想要杀死它吗?你想要毁掉这个讨厌的地方吗?或者说你想要终止血肉游戏吗?”洛愉毫无畏惧地直视他,说道:“我会毁掉所有,你可以加入我。”

宋竹冷笑一声,“我甚至无法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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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何毁灭它,更何况我并不相信你、”

洛愉有些遗憾,“如果不做拿刀的人,就只能做被杀死的人。祝你好运咯。”

宋竹看着洛愉离开的背影,看看手心里磨出一个尖刺的石块,苦笑了一下。拿这种低等的东西去对抗血肉游戏,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他不过是在血肉洪流中被裹挟着竭力保全自己姓名的蝼蚁,怎么可能对抗来自另一种维度的力量。

另一边,学校的西南角隐藏在停车棚后的小亭子,这个平时罕有人至的地方难得迎来了他的客人。

商意游坐在长椅上,靠着深红色柱子。他喜欢来这个地方纯粹是因为这里距离天使最远,那些让人烦躁的噪音能稍微小一些。可是,自从他没有把手里的灵魂交出去后,天使似乎陷入了狂躁状态,无意义的嚎叫声直达意识深处,完全无法忽视。

“喂。”2号穿过杂草地,没留意脚下的坑,被绊了一下,“你是不是喜欢他?你们之前认识?”

商意游垂眼看了他一下,然后继续发愣。

“别以为你序号比我靠前就可以不理我。”2号外表看起来是个熊孩子,性格也是非常符合刻板印象。

2号等了一分钟也没等来回应,撇嘴,一个跨步踩在商意游身边的长椅上,“你没有把灵魂交出来,为什么?”

“不想。”商意游敷衍道。

“真无聊。我果然不喜欢你。”2号见商意游实在没有交流的想法只好放弃,临走前丢给他一个戒指,“两个神经病。”

那枚戒指设计比较朴素,就连花纹也是简单的线条,唯一值得在意的点就是戒指内圈刻着字母:ly,洛愉。

商意游猛然起身,问道:“从哪来的?”

“从他那偷的。”2号摇头晃脑,得意得不行。

“不可能。”商意游十分肯定。

2号脸色一变,整个人消失在黑夜里。商意游想要去追,一股奇怪的力量把他定在了原地。一瞬间无数画面如同烟花绽放在他的眼前出现,他看到了那些被剥夺的记忆。

认识洛愉是非常偶然的事情,毕竟他们虽然在同一所大学,专业却相差极大。洛愉在传媒学院,天天出去做活动,而商意游是计算机专业的标准宅男,平时只有去上课才会出现在室外。纵使商意游有着一张足以惊艳全班的脸,但他的性格太过淡漠,像是一块不冷不热的石头,让所有想要接近他的人知难而退。

一切的开始是因为缺少的几个学分,商意游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参加室友社团组织的活动。活动具体内容室友不说,商意游也就没问,只是在当天准时出现在会场门口时看着联谊的招牌久久地沉默。

“没事,你只负责登记。”室友安慰道。

商意游冷着一张脸坐在会场门口,看着精心打扮的男男女女步入会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洛愉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被朋友推挤有些踉跄地撞在桌边,衣服有点乱,眉眼弯弯笑容明媚,说道:“我叫洛愉。”

商意游抬头看了一眼,把登记表往他面前一推,示意填表。

洛愉尴尬地揉自己的一头卷毛,本来就有些凌乱,现在更是个性十足。“我不是来参加活动的。”

“快点呀,洛哥,别磨磨唧唧。”他的朋友在后面起哄。

洛愉心一狠,隔着桌子凑到了商意游面前,说道:“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单身,嗯,或许我有那么一点点机会?”他的皮肤很白,此刻却涨得通红,明亮的眼睛像干净的琉璃,或许是那天阳光太好,商意游不知怎么就点了头。

活动最后,男男女女也不知匹配成功几对,热闹的氛围几乎达到了峰顶。洛愉作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同时也是知名寡王被邀请上台唱歌。他笑着拿起话筒,清唱了一段俄语歌。底下的人听不懂台词,只是惊讶于他的多才多艺,献上热烈掌声。洛愉站在舞台中央,所有人都看着他,可他拿着话筒看向远在会场门口的商意游。目光对视,周围的一切都不重要,洛愉势在必得一般说出这首歌的中文名称:不爱我,那就去死吧。

那一瞬间,商意游像是找到了他一直以来缺失的东西。平淡无波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不大,却足以激起一圈圈涟漪。他长久以来按照妈妈临终前的嘱托平静地活着,不追求任何东西,不为任何事物驻足。不在意就不会受伤,不会痛苦,让孩子无所有,无所求地活着是她的遗愿。

商意游一直做得挺完美,他以为自己的生活会继续这样,可是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真正无所求的人,只是他等的人仍未出现而已。现在这人出现了,以这样嚣张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几乎是挑衅一般搅乱他的生活,却又像是把他拉回正轨。

这种感觉其实还不错。

洛愉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商意游的生活,他出现在有商意游的任何一个地方,身为传媒学院的人却一次不落地出现在计算机专业课上,和每个任课老师都混了个脸熟。

喜欢上洛愉是很自然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抵抗那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爱得不留余地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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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商意游被这火席卷,难以自保,只能一同焚烧,毕竟他们对待爱情如此相像。

零碎的片段一段段涌入脑海,补全了商意游缺失的记忆。他逐渐脱离1号这个身份,转而成为洛愉的爱人商意游。可是好景不长,商意游的记忆中洛愉的存在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斗争、鬼怪、血肉横飞。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度过了多少场游戏,只记得有人会在每晚的九点四十打开家门给他一个拥抱。

主宰的身影间歇出现在他的回忆中,每次几乎是一闪而过。

记忆的终点是一片漆黑,主宰飘浮在他的面前。商意游已经不再像是一个人,像是无数碎片拼接起来的物体,五官、四肢、五脏六腑全部零零散散地拼在一起,中间是无法忽视缝隙。

“你杀不死我。”主宰的声音里满是恨意,“区区人类,就算能获得血肉游戏的权限又如何,你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

商意游的身上泛起光点,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我的骨血,我的每一块肉都会成为杀死你的武器。就算我不能亲自动手又如何,他一定会找到我,他总能找到我。”

下一秒他出现在了自己家门口,带着一身的水迹和支离破碎的身体。室内的暖气是那么温暖,洛愉的怀抱让他眷恋到不舍得放开。可是他没有时间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和洛愉解释,力量无法承载,肉体崩解成一地的碎片。

他深深的绝望之下,只是想和洛愉说一声:带我走。

过往一幕幕如烟花般在眼前重现,炫目的白光片刻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熟悉的疼痛。与记忆一同恢复的还有商意游窃取的游戏权限,足以毁灭这个副本世界的力量在逐渐恢复。

然而正如主宰所言,人类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样强大的力量。曾经他已经经历过一次惨痛的死亡教训,历史仿佛在重演。他如同吞下了致命剂量的辐射源,细胞裂成碎片,组织碾成肉泥。商意游抹去从眼睛和口鼻流出的血,无视五脏六腑搅在一起的痛苦,强迫自己把已经血肉溃烂,皮肤开裂,骨头折断的身体修复成勉强能看的样子,至于内在只能放任它们崩坏下去。

要结束了吗?他完全无法遏制身体的逐步崩坏,死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不,不行。

如果死在这里,那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如果注定要死亡,至少要死在洛愉离开这个游戏副本之后,他不想再让洛愉经历一次目睹爱人死亡的痛苦了。

与之前瞬间夺得全部权限,身体直接崩坏相比,这次力量的恢复要慢上不少。商意游估算自己仅剩的时间,至少还留有一现转机。

天使的审判会在第七日降临,届时这个世界将迎来它的第32位获胜者,失败者则被剥夺灵魂,永远留在这里,成为浑浑噩噩的npc。没有时间了。商意游等不到游戏结束,他必须加快游戏进程,让审判提前到来。这次审判唯一的生存者会是洛愉,商意游必须要亲自把洛愉送出这里才能放心。

商意游把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这东西里面留有他的一丝灵魂,因而能够帮助洛愉偷渡进游戏。可惜他没算到2号会把它偷走,他提前接触导致封印提前解封,原定的计划全部废弃。

闭上眼睛,整个学校的构造出现在商意游的脑海中。无数钢筋水泥搭建起排列规整的房间,却有一处显得格外特别——一个占地约2平方米的小房间孤零零地埋在行政楼的地下二层。商意游记得那里,在过往无数次游戏中,他曾来过这个世界,也在离开这里时留下属于他的痕迹。那里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唯一能够进入地下二层的方式是一道从二楼某个房间一路向下延伸过去的通道。洛愉此刻就站在那个房间的门外。

游戏世界的夜晚很安静,声音被无形的怪物吞噬,空气如同停滞一般,时刻提醒着洛愉这里并不是现实。

宋竹已经走远,洛愉依旧站在原地。一门之隔是他降落在这个副本世界的位置,也是这段故事的。门是锁死的状态,上面也没有钥匙孔,无法撬锁。

直接撞开?把门拆了?洛愉在众多暴力入室的方法中思考该选择哪一个。他知道或许有破解它的正确方法,可是从刚才突然涌现的焦躁情绪逼迫他尽快做出选择。

没有时间了。洛愉恍惚之间能够听到来自主宰的狞笑,它或许也在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什么好笑的?洛愉不解,看到他这么在游戏里乱来还能笑,主宰也算是个心态不错的家伙。

洛愉皱眉,后退几步,准备尝试把门直接踹开。

有人站在了他的身后,平静到死寂的空气终于开始流动,窒息感缓缓消失,洛愉好像这才得以呼吸。身后的人双手搂住洛愉的腰,下巴重重地落在他的肩上,像小猫撒娇一样来回蹭。

洛愉的心脏轻颤,偌大的喜悦把他淹没,他甚至在第一时间没能发出声音。是商意游,不是那个失去记忆的1号,而是他的爱人商意游。

“哥哥,你回来了?”洛愉缓缓抬起手,像是害怕戳破美梦一般迟疑着触碰商意游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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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商意游轻轻叹了一声,说道:“小愉,我好想你。”

以前商意游也总是这样说,哪怕他们只分开五分钟,商意游都能表现出一副过了几百年没见的粘人样子,抱着他不愿分开。那时洛愉不懂,直至此刻,洛愉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背后都发生了什么。在他们一次次分开的时间里,对洛愉来说可能只是能够用数字衡量的暂时别离,对从血肉游戏中生还的商意游来说却是跨过了无数条人命,在立刻死与等会死中寻觅生存机会的艰难之路。商意游从没提过这些,他只是一个人扛着,在经历所有苦难后贪恋一个温暖的拥抱。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留你一个人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和你一起。商意游,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洛愉的语气很轻,像是风一吹就散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带有多坚定的决心。

“当然要活着。”商意游在洛愉的侧脸印上一个吻,这才愿意松开怀里的人。虽然不舍,但是他没有更多的时间了,身体持续崩坏的撕裂声像是在耳边敲响的死亡倒计时,和洛愉的安危相比,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商意游轻轻一拧,原本紧锁的门应声而开。与他所获得的游戏权限相比,这扇门的阻拦微不足道。

洛愉惊讶地问:“你是怎么打开的?”他尝试性地扭动把手,把手纹丝不动。

“我来过这里。”商意游意味不明地解释,“我们要去毁掉这个世界的核心。”

屋内是熟悉的构造,短沙发、书桌、以及那台电脑。洛愉走到电脑前,按动开机键。电脑屏幕短暂闪烁,然后呈现出雪花状不断闪烁的模样。

洛愉看向商意游,商意游正从透明柜子里抽出一本蓝色文件夹。晚上的光线不好,商意游借着电脑屏幕微弱的光迅速翻阅这些文件。

洛愉也随手拿起一份翻开,这些文件的每一张纸都记录了一个玩家在这个世界的全部历程。他们大多数死于扣分过多,被夺走灵魂,少部分死于最终审判,只有极少数才能成功离开游戏。洛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冯燕玲。正是因为她的指示牌上的话语,洛愉确认了a06503的确是这个游戏的关键线索。

冯燕玲的行动轨迹非常简单,她几乎不做多余的事情。不知道是她故意为之还是碰巧,她总能刚好避开危险。在游戏的第七日审判之后,她曾来过这里。

正常来说,游戏结束玩家都会选择立刻回到现实,没有人会愿意在这些鬼地方停留。可冯燕玲却偏偏在这里停留片刻,随后赶往车棚,做完一切的她才选择离开。或许是她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故意在车棚留下线索。

那么,她到底发现了什么?

“走吧。”商意游似乎已经找到了答案。他双手按在柜子边缘将它向右推,刺耳的摩擦声后,柜子从左边角落被移动到了房间的右侧。柜子后面依旧是白墙,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洛愉回头,惊讶地发现电脑屏幕恢复了正常。

黑色屏幕上逐一出现白色字体:是否行使好学生权利?

yerno?

洛愉敲下键盘的瞬间,原本的白墙凭空出现了向下的通道。这间屋子竟然还有密道,并且以如此隐蔽的方式存在。

“你是怎么知道的?”洛愉好奇地问。

商意游摸摸鼻子,说道:“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把整间屋子都砸了。”

洛愉没忍住笑出了声,“看来我们想法一致。”

向下的通道极窄,一个人走的时候两侧胳膊都擦着墙壁,如果是胖子来,估计没两步就会卡住。每级楼梯又跨度极大,每一步要小心向下探,黑漆漆的洞口像是通往地狱的大门。

洛愉和商意游十指相扣,心情平静,没有一丝恐惧。只要能和商意游一起,就算下一秒立刻死去他也无所谓。

路的尽头是一间极小的屋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小愉。”商意游攥紧了洛愉的手,突然开口。

“怎么了?”洛愉在一片漆黑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另一只手小心地在四周试探,也确实什么都没摸到。

“闭上眼睛。”商意游说道。

“可是我本来就看不见。”洛愉虽然这样说,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浓烈的血腥味传来,离洛愉很近,近到感觉血液就落在他的鼻尖上一般。洛愉条件反射一般绷紧了身体。

“我在开启权限,不要睁眼。”商意游没有松开一直拉着他的手,这让洛愉感觉安心了一些。

刺目的白光闪过,机器运转所特有的嗡嗡声出现。

“可以了。”商意游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常。

洛愉第一时间没有去关注眼前突然出现的悬空屏幕,而是看向商意游。洛愉敢肯定刚才商意游做了什么,为了不让他发现还特意叮嘱他闭上眼睛。他面色凝重地上下检查着商意游的身体,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空气里血腥味仍未散去,几乎是一种明示。

商意游并不在意,似乎肯定洛愉不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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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限已经打开了,它就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那不重要。”洛愉看都不看它一眼,直直地盯着商意游。

商意游有些无奈,说道:“小愉,这很重要。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相信我。”

洛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血腥味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曾经那个滂沱的雨夜,世界向他展现了自己残酷的一隅,洛愉望着爱人一地的血肉,刺鼻的血腥味在他的潜意识里埋下了深重的恐惧。

洛愉再一次仔细检查商意游全身上下,确定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把目光投向一边悬空的屏幕。

屏幕正中间写着:规则。

下方是一行行排列整齐但密密麻麻,如蚂蚁般大小的字。

“禁止上课迟到。每次考试必须及格……”

这些规则构成了这个副本世界的底层逻辑,每一条规则都是对玩家进行扣分的重要指南。

越到下方,规则就越荒诞。洛愉甚至看到了一条禁止在审判当天穿内裤的奇葩规则。

“每次游戏的胜利者可以任意补充一条规则。大多数人会放弃这个权利,也有一些对后人抱有恶意的玩家。”商意游解释道。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经历过磨难,就想要为别人创造更多的痛苦,只有这样才能够抚慰他们手上的心,在痛苦的比较中获得幸福。

“它不应该存在。”洛愉看着这些苛刻的规则,几乎可以想象到高高在上的天使是如何以这套荒诞的规矩约束众人,随时降下它的审判,夺走参与者的灵魂。

洛愉的手指轻轻触碰屏幕,手感像是触摸水面。潮湿、轻柔,只是屏幕上不会泛起涟漪。

“我们要做什么?”洛愉转头问商意游。

“做你想做的,什么都可以。”商意游回答。

洛愉没有回头,按下了删除键,无数密密麻麻的字在瞬间归零。这个世界不需要规则,洛愉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没有规则,从此以后就是唯一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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