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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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卿却莞尔,“我近来睡得还挺好。”

卓妍驻足,瞪圆了眼:“???”

但涟卿却双手背在身后,窈窕的身姿,脚步也未停。卓妍快步撵上,一脸将信将疑,“弘福寺这么灵验呀?”

涟卿笑而不语,等同默认。

无论如何,她是真的没再做过早前的噩梦了,虽然,也想起梦里的人是岑远,但梦多是象征,眼下岑远也遇刺过了,是不是也算过了……

涟卿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的绣花鞋上,略微出神。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想起早前重要的事,务必告诉你一声吗?”卓妍这次来,的确是有她的事。

卓妍从袖中掏出一枚信封,“你看。”

“书信?”涟卿好奇看她。

卓妍颔首,“嗯,信封上的字,认得吗?”

涟卿笑起来,“哪里找到的?”

她的字,她当然能看出来,虽然同现在的字有些差别,但一看就是自己的。

卓妍笑道,“前两日正好搬苑子,我清理箱子的时候看到的,我还以为早前弄丢了,没想到还在。你快好好看看,有惊喜~”

惊喜?涟卿眸间微讶。

卓妍凑了脑袋近前,等涟卿看完,整个人都有些懵,这哪里惊喜,分明是惊吓还差不多?

“什么时候的事呀?”涟卿不由脸红。

卓妍果然笑起来,“西华九年的事。”

涟卿头疼,西华九年,那年她应该才十一岁……

她那时候真有偷偷喜欢的人?

姓陈,是哥哥的同窗,燕韩的茶叶商人,会煮茶,温和儒雅,人也风趣,而且生得好看。她前日里偷偷摸摸看的话本子被他看到,他没告状,但次日就在男主出现的地方大字批注——这种人,出现在话本以外就是骗子,遇到了记得找你二哥。

涟卿整个人都有些不好,还有什么能比你明明记不清早前的事,却忽然发现自己早前有偷偷喜欢的人更尴尬的吗?

涟卿又看了一眼,却莫名想起岑远来……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卓妍凑近。

涟卿敛了目光,“没有。”

卓妍不免有些失望,刚才看她那幅若有所思的模样,还真以为她想起什么了。卓妍倒不怕白忙活一场,就怕涟卿自己失望。

卓妍安慰,“你也别丧气,我再找找看有没有这个茶叶商人的消息,若是有,总能找到的,你也总会想起来的。”

“不用了。”涟卿却笑着看她。

卓妍微讶,“嗯?”

涟卿将信收起来,淡声道,“小时候的喜欢,大抵,也不算真的喜欢吧。”

“啊呀~”谁能比卓妍更敏锐,“忽然这么说,这是……”

“怎么了?”涟卿有些心虚。

“殿下,你该不是有心上人了吧?”卓妍就差把“快赶紧同我说说”几个烫金大字印在脑门了。

“怎么会?”涟卿轻描淡写敷衍过后,淡然拿起一侧的水杯,正好借着有些渴了,额头也有汗迹,一面喝水,一面故作镇定,“别瞎说。”

卓妍却笑,“你上次也是这样的,你别转移话题,让我想想,就这一段时日,你周围还有谁……”

忽然,卓妍眼前一亮,“不对啊,这一段时日,你接触的只有太傅吧?”

涟卿喉间的一口水没咽下,险些呛红了眼。

卓妍凑近,探究看她,“我怎么好像听说,罗老大人的关门弟子岑远岑太傅,温文如玉,风姿绰然?”

“没有。”涟卿违心道,“年纪有些大了,老学究一个,一言不合就喜欢罚人抄书。”

卓妍:“……”

抄书的时候,涟卿一直心有旁骛,有些不敢看他,就似做了亏心事一般。

不,不是就似,就是亏心——分明在眼前的是一袭白衣华袍,温和矜贵的身影,怎么就被她违心得说成了脾气不好,喜欢罚人抄书的老学究的?

出神时,修长的指尖在她跟前轻敲了几声桌沿。

涟卿回过神来,抬眸看他时,他正好俯身,想拿起她抄书的册子。窗外的清风拂过,屏风的空隙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他低头时,她唇畔正好碰到他侧颊,他眸间微滞。

涟卿也愣住:“……”

涟卿的脸瞬间红透,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出声时,岑远低眸看案几上的册子,没有看她,平静温和道,“字写错了。”

“哦。”涟卿赶紧低头。

作者有话说:

岑年纪有些大了老学究一个还很喜欢罚人抄书太傅:我当时是震惊的,但我不能表现出来……

包扎

夏日午后,鸣蝉不已,湖风吹着树荫与轻纱幔帐沙沙作响,处处都是慵懒的夏日气息。

书斋中置了冰。

湖风透过窗户吹入书斋,书斋内的风都带了凉爽之意。

早前的一幕后,涟卿心中却似揣了只兔子一般,一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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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伏案抄着书,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

书斋内安静得只有翻书声,还有她提笔落笔时,衣袖拂过案几的窸窣声。

起初时,岑远还会在近侧看她抄书;再后来,慢慢就没了声音。

到瓶子来书斋中送点心水果的时候,涟卿才抬头。

瓶子蹑手蹑脚端着手中的白玉果盆上前,轻声朝涟卿道,“太傅睡着了,没敢大声……”

涟卿顺着瓶子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另一张桌案处,岑远右手撑在桌案上,枕着手背睡着了。

“出去吧。”涟卿吩咐了声。

瓶子应声,然后圆溜溜的身子垫着脚尖,似做贼一般得退了出去。

涟卿头疼。

案几同桌案隔得有些远,岑远又睡着了,涟卿反而能安静看他。

她好像,还从没这么细致打量过他。

——我怎么听说,罗老大人的关门弟子岑远,温文如玉,风姿绰然?

她忽然想起卓妍的话。

温文如玉,风姿绰然……好像是,但又不全是,还聪明,大气,沉稳,持重,也让人信赖……

好像也不止。

在寺中的时候,温柔有,体贴,还有君子之风,两人离得很近,虽然那时候她闭着眼,但他换衣裳的时候,怎么都有触到的时候,应当,也不文弱,还有些精……

“抄完了?”有人正浮想联翩,沉浸在“不文弱,还有些精壮”这类词汇中时,忽然听到岑远的声音。

涟卿回神,兀得脸色红透,然后迅速低头,“抄完了。”

就似做坏事被人抓到现行一样。

他起身,窸窣的衣裳摩挲声响起,而后行至她跟前,拿起她手中的册子仔细看着。

涟卿没吱声,只要不抬头,应当就看不到她眼下的脸色。

陈修远看了看册子,又看了看她,温声道,“方才在做什么?”

“抄书。”她淡声。

“抄完了之后呢?”他又看了她一眼。

涟卿:“……”

涟卿坚持,“才抄完。”

“哦。”他将手中的册子放下,她以为蒙混过关了,又听到他的声音平静道,“墨迹干得真快。”

涟卿:“……”

她就不应当在聪明人面前撒谎,还要用另一个慌来圆,涟卿硬着头皮道,“我在想昨日早朝上,兵部侍郎邵老大人告老还乡一事。”

“邵泽志,邵老大人?”岑远驻足。

涟卿颔首,心中心虚,蒙混过关了……

为了做得更像些,涟卿抬眸看他,“太傅知道邵老大人??”

岑远一眼看到她脸颊上的绯红,微微顿了顿,但见她自己没察觉,他没戳穿,“听过,但不熟悉。”

他上前,示意她从案几上抽了纸张出来。

涟卿照做。

他俯身,修长的指尖在纸张上轻轻点了点,“邵泽志的关系网,画出来,朝中的,军中的,还有世家的。”

涟卿懵懵看他:“……”

他也看她,低声道,“这个不画出来,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告老还乡了,还是依然在朝中?”

涟卿原本是为了糊弄他的,眼下才忽然觉得,好像又进入另一堂课了。

涟卿如实道,“我知晓的不多。”

“知道多少,画多少。”

涟卿提笔,也认真专注,她在京中只有数月,早前的事也没印象了,这数月来同邵泽志邵老大人接触的时间有,但不多。

等画完,真的只有寥寥几笔。

不需要岑远开口,她自己也会意,兵部侍郎算是要职,她一个东宫,对一个兵部侍郎的生平和关系知晓得都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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