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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监笑着应好。
洛远安上前,扶她起身,“慢些。”
涟韵点头。
洛远安一眼看到枕侧的那枚绿宝石,目光微顿。
洛远安忽然没作声。
等大监安排人布菜,洛远安问起,“这次在京中呆多久?”
洛远安面前,信良君轻声道,“下月是阿姐生辰,我等阿姐过完生辰再走。”
涟韵启颜,“你多留些时日,朕更高兴。”
信良君笑了笑,没出声了。
政事堂内,涟卿继续听着吏部的人说着秋调之事。
虽然让她旁听吏部秋调之事,起初是上君想要特意支开她,让岑远入宫,不让她有机会一处的计量,但开始了,便要有始有终。
今日老师也在,早前吏部拟定好的初稿和初步的名单,也都借着今日的,同老师过了一遍。
她也听得认真。
即便让她来这处曾是上君的意思,但老师没让她离开,也就是觉得她能听,而且能从旁受益的缘故。
她想起初到朝中的时候,其实听什么都有些云里雾里,但自从岑远来了东宫的半月,她慢慢能听懂这些了。最重要的,老师那时候太忙,即便已经在尽量抽时间给教授她功课,但不像岑远这样,他抛砖引玉,然后大多数时间都在让她自己想,让她养成思量的习惯,练习得越多,越觉得清晰。
秋调之事,她基本是一路跟下来的,也知晓作用,意义,难处和取舍。
秋调并非吏部一家的事,但动起来,都要有考量。
她听了很多,确实在这次吏部秋调中学到不少东西。
……
今日有老师在,进展很快,老师可以做决策,然后吏部就安排人手。
老师在政事堂还有旁的事务,抽空来了秋调这处,还有旁的未尽事宜要去处理。
见魏相离开,堂中众人都跟着起身恭送。
“不用送了,你们继续。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魏相看向涟卿,涟卿应好。
身后就是吏部所在的去留堂,涟卿同魏相一处。
魏相一面捋着胡须,一面轻声道,“殿下临政之前,照说吏部和户部的事务,殿下都可以去看看。一个管着朝中官员调动,一个管着国库钱袋,只是眼下户部尚有些疑虑,殿下此时介入未必是好事。殿下临政尚有十日左右,趁这段时间,殿下正好可以通过秋调之事,熟悉朝中人员调动,还有地方官吏,等日后临阵,不少时间会得心应手,日后也未必有这么充裕的时间。西秦太大,百姓还需仰仗殿下,殿下要多用心。”
涟卿颔首,“我知道了,老师。”
魏相颔首。
等同老师说完话,涟卿又回去留堂中继续旁听了些时候,差不多申时前后,去留堂这处的议事也结束。吏部手头并非只有秋调一件事,方才众人聚在一处处理秋调之事,稍后还各自有手中的事务要处置。
徐宗申上前,“殿下,今日结束之后,要后日吏部才会碰头处理此事,今日殿下旁听过后,可有要叮嘱的?”
涟卿笑道,“老师让我多听多看多学,这两日受益匪多,没有要叮嘱的,只是后续秋调之事,徐老大人务必告知一声,我也惦记进展。”
“老臣知晓。”徐宗申拱手。
“我也要入宫复命了,徐老大人还有礼部的事情也好忙,不用送了,在次留步吧,明日早朝见。”
徐宗申从善如流。
看着东宫背影,徐宗申也握了握胡须轻叹。
他也是朝中老臣,记得淮阳郡王还在世的时候,也记得东宫初登朝堂时候的胆怯和小心翼翼,而眼下,不过数月,慢慢像一个东宫了。
徐宗申微笑颔首。
等涟卿从政事堂出来,马车已经在政事堂外等候。
脚蹬已经置好,涟卿刚要上马车,柯度凑近,“殿下,贺之同贺大人在。”
贺之同?
涟卿看向柯度,“你是说,贺之同在马车上?”
柯度颔首,“是,贺大人在,他说在替殿下做事,马车上等殿下,不让旁人看到的好。”
涟卿点头默认,柯度会意,等涟卿入了马车,柯度吩咐了声,“走吧。”
马车内,涟卿与贺之同两人大眼儿瞪着小眼儿。
“殿下。”贺之同心不甘情不愿把手中的册子递给她,“殿下要的东西,都在这处了。”
涟卿接过,“这么快,会不会漏了不少?”
贺之同忍不住感叹,“我查的东西,怎么会!”
涟卿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碾开册子,真有洋洋洒洒十余页之多,涟卿目光逐一看下去,每多看一页,都要眨眨眼睛,从册子上方打量贺之同一样。
不得不说,就算没有祖宗十八代,他也算将邵泽志邵老大人的七大姑八大姨翻出来了。
涟卿心中刮目相看。
不知道岑远是怎么知晓贺之同有这种能耐的,能打听消息的
', ' ')('人很多,但要他这样的,这么短的时间,这么详细了,整个西秦都找不出几个。
她看他。
他也看她。
最后涟卿翻下册子,“这些从哪里打听到的?这么快的时间?”
贺之同应道,“邵泽志邵老大人久在京中,而且为人清正,人际关系简单,换了旁人,未必能有这么快。”
涟卿又看了看手中的册子,这就是贺之同说的简单……
那复杂的得复杂成什么样子?
涟卿收起来,“多谢了。”
那就是过关了,贺之同心中长舒一口气,“不用,殿下不必客气,既然殿下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微臣就不多留了,告辞。”
他刚准备唤停车,涟卿又开口,“贺之同。”
他头疼,重新坐回来,“殿下……”
涟卿探究看他,“你这么怕我是什么原因?”
他一本正经,“微臣哪敢怕殿下啊?”
只是这句话里,“哪敢”和“怕”放在一起,实在打脸了些。
涟卿:“……”
贺之同:“……”
贺之同奈何,“殿下,您有事直说。”
谁知涟卿点头,“嗯,我还真有事要找你帮忙。”
贺之同脸都绿了,“殿下,薅羊毛也别指着一只薅,这羊都要薅秃了,您也薅薅别的羊。”
“也是。”涟卿温声。
也是?贺之同眯眼看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预感,这么好说话,就不是涟卿了。
果真,涟卿也一本正经道,“近来不是在秋调吗?”
贺之同心中恼火,她天天都看着,她不知道在秋调!
故意的。
涟卿继续道,“这次信良君班师回朝,靠近羌亚地界的峦城一带百废待兴,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方才我听徐老大人说,峦城一带的城守需要有得力之人,还在挑选。我看贺大人就很好啊!去一趟峦城,呆上个七八年,回来就是要资历有资历,要磨砺有磨砺,会治理一方的良才了,我举荐贺大人做峦城城守。”
贺之同看她:“……”
涟卿又摇了摇手中册子,再度开口,“贺大人这么有能力,若是徐老大人不愿意割爱,我就去找魏相举荐贺大人,有魏相开口,徐老大人一定会欣然同意。”
别说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上七八年,回来功成名就,他原本就是在朝中混吃混喝的,在京中多好,他去峦城呆不了三天!
贺之同一脸苦大仇深,“殿下,你说吧。”
涟卿满意放下册子,“信良君入京了。”
屁话,他当然知道信良君入京了。
等等?
怎么好端端的忽然提起信良君?
该不会……
贺之同瞪大眼睛看她,涟卿凑近,“找人帮我盯着他,他每一日的举动我都要知道。”
贺之同脸色一变,“不成!殿下,这事儿真超格了!信良君那人不好惹,他急起来真杀人的!”
涟卿也道,“我知道不简单,若是简单,我还要找你吗?杀你不用牛刀,当然要在这种事情上用。”
贺之同真闹心了,“殿下,信良君知道了是真要人命的!不是开玩笑的,他一直脾气不好,杀羌亚人都不眨眼的!”
涟卿平静道,“那行,你收拾行李,准备去峦城。”
涟卿唤了声,“停车。”
马车停下,贺之同:“……”
“下车吧,贺大人。”涟卿看他。
贺之同想想信良君走路都自带煞气的模样,不得不起身,只是临到要下马车的时候,还是转身,轻叹,“殿下盯他做什么?”
涟卿应道,“不都说,他回京,头一个该害怕的人是我吗?我这是怕了呀!”
贺之同浑身上下都在头疼,最后无奈道,“我找人盯信良君,但殿下,这事儿等于把脑袋悬在信良君剑上,就一次,日后别说去峦城,就是杀了我也不去。”
“那记得,每日要有消息送来。”涟卿托腮看他。
贺之同下了马,等东宫的马车缓缓驶离,贺之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明明都失忆了,怎么还会想到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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