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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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远心中越发没底,但也越发冷静下来,趁这个时间缕清思路。

他早前以为今日晚宴都在天子掌握中,即便有变故,也都是口舌之争,朝中风云诡变而已,无非是时间拉长,牛鬼蛇神出来闹一场,天子能有办法解决。

但眼下越发觉得不是如此。

天子要的不是解决今晚,而是一劳永逸?

他想起今日涟卿一直在天子身侧,天子应该会交待她些事情,但他没有机会同涟卿单独问起。

他早前只觉只是今日宫宴不会太平,会延长,会出岔子,但眼下,另一种念头越发浓郁——今晚会出事,天翻地覆。

岑远心中骇然,不由握紧杯盏,也抬眸看向涟卿。

但涟卿的目光落在天子身上,没看他,他有些坐立不安。

之前在寒光寺,包括后来在东宫遇刺,或是他单独去见信良君都没有眼下这种担忧。

眼下越渐浓烈……

生辰宴原本是上君在负责,太监也在等上君指令,但天子忽然看向大监,大监微讶,但还是会意,天子的意思,是宫宴正式开始。

大监高声,“宫宴开始,歌舞助兴。”

大监言罢,殿外候场的舞姬就已经入内,乐工也早在大殿中就位,大监吩咐完,就有礼部的司乐官接手。很快,大殿之中歌舞起,早前的氛围似是一扫而去,取而代之的都是喜庆,隆重和祥和。

天子是女子,今日是天子的生辰宴,礼部挑选的歌舞是《盛世安康曲》,赞美的是国泰民安,体现的是女子优美。

歌舞开始之后,就可以随意饮酒说话,不压过歌舞就可。

涟卿目光也才重新看回殿中,岑远正同宋佑嘉在一道说话,不知说什么,但宋佑嘉一脸诧异模样,岑远继续同宋佑嘉说着话,两人都没留意到涟卿的目光。

别处也是,三三两两说着话,也有举杯互敬的,慢慢恢复了早前宫宴的氛围。

涟卿收回目光,正好见到卓妍朝她举杯,她也举杯,轻抿一口。

卓逸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涟卿知晓他惯来清冷话少,遂颔首致意。

等涟卿重新看向天子,因为离得近,旁人未必能看清,但她看清了,天子看向殿中长袖歌舞的目光认真,入神,甚至带着追忆和向往,还有羡慕在,复杂几许。

——为君者,总有取舍,也要有牺牲,即便你眼下还未遇到,也不懂,但日后总有一日会懂。

——谁都不是准备好了,才去这个位置上的,世事逼人。天子比东宫更难做。

涟卿错愕。

……

殿中,平日里最好酒的信良君一口未饮,从方才起就一直看着上君没出声,没饮酒,没动弹,甚至眼前的歌舞都未移目。

信良君一侧是卓逸,卓逸也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最多只是和卓妍说两句,所以信良君这处并不容易被看出。

卓妍身侧,是定远侯同褚辨梁褚将军说着话,再往左,是商姚君同枫将军说话。对侧,魏相同永昌侯寒暄,宜安郡王与姜家家主在赏析歌舞……

盛宴里,歌舞升平,只有信良君像一个局外人,也掌心攥紧。

涟卿想起岑远早前提醒过,今日的宫宴不短,要她趁着间隙多用些东西,她想起来就吃了几口,腹中果真没饿得那么难受。

整个殿中,除了安静看歌舞的,饮酒,说话的,大抵也只有涟卿在认真得用着席案上的点心,又不显得突兀。

“六叔?”宋佑嘉又唤了声,“你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

宋佑嘉离他最近,就在同一张席案上,有人是不是心不在焉,自然是最清楚地就是他。

宋佑嘉问起,岑远这次也没避讳,而是借着殿中歌舞声,朝他问起,“佑嘉,殿中你同谁最熟悉?”

“嗯?”宋佑嘉正吃着水果呢,忽然被岑远这么一问,宋佑嘉明显愣住。

岑远索性换了个问法,“你爹同今日殿中谁最熟悉?”

“好多。”宋佑嘉一面嚼着水果一面漫不经心应道,而后,又感叹,“六叔,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

岑远没搭理他,继续问道,“那这些人里,谁是最稳当的,最好,是不站任何党派,置身事外的?”

宋佑嘉是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连呛了两声,脸都有些涨红,而后才应道,“大抵,该是郭伯伯吧。”

他以为岑远只是随便问问,结果他话音刚落,岑远继续道,“佑嘉你听好,稍候如果有事,我叫你离开的时候,你就去你郭伯伯那里。”

宋佑嘉这次连嚼都不嚼了,惊异看他,“六,六叔,你要干嘛?”

岑远看了看他,原本是不想同他说起的,但又忽然想,稍候如果生乱,佑嘉原本就年幼,容易慌张而手足无措,兴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听话,今日不太平。”岑远叮嘱。

宋佑嘉脸色都变了。

岑远看他,平静道,“你看看周围,能猜到今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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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的人不少,谁像你这样的脸色?你怕旁人注意不到你吗?”

宋佑嘉赶紧正襟危坐。

岑远继续道,“泰然处之,不然,棒打出头鸟。”

宋佑嘉果然不敢再东张西望。

岑远这才收回思绪。

也正好 老师

歌舞起,没人留意上君的神色,因为天子与上君原本就是夫妻一体,尤其是天子久病,一直是上君在照料,天子第一杯酒敬朝臣和军中, 第二杯酒敬上君也无可厚非。

今晚宫宴既然是天子开始祝酒,那前三杯酒都会是天子祝酒,不会上君代劳,要等三杯祝酒结束,才是百官恭祝天子万寿无疆。

今日时辰尚早,随着第二曲歌舞开始,殿中又开始恢复了饮酒,说话,也有遥遥举杯致意的。

定远侯也端起酒杯,一面看歌舞,一面品酒,目光也看向殿上,尤其是上君的神色,定远侯尽收眼底,却也一脸沉稳淡然,古井无波,只有酒杯落下时,杯盏底部扬起微微涟漪。

而后,定远侯的目光才越过一侧平远王府的卓逸和卓妍兄妹二人,余光瞥向另一头的信良君。

从一开始,信良君就没有任何动静,他的位置显眼,就在天子和东宫之下,但越是显眼,此刻越是容易被忽略。

除却天子方才的祝酒,定远侯眼下才见信良君端起酒杯,面色如冰山,又多了阴沉与不宁,那就是,今日天子的气色与精神,也在信良君的意料之外。

定远侯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目光依次瞥过魏相,永昌侯,宜安郡王,姜家家主,最后落在岑远身上。

罗逢中的关门弟子,自己都颐养天年去了,还贼心不死,让自己的学生都在朝中。

罗逢中是三朝老臣,如鱼得水,既然懂得功臣身退,在最高点将告老还乡,功名利禄都有,原本也该是个极其聪明的权臣,怎么让自己的学生蹚这一趟浑水?

定远侯是想不通,但思绪间,见岑远也在看他。

不仅看,也笑着朝他举杯致意。

他也眸间笑意,而后收回目光,没有端酒杯,也没有搭理。

岑远也笑了笑,仿若无事一般。

宋佑嘉尽收眼底,也凑近,“定远侯就是这样,谁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与永昌侯还不同,六叔,你别往心里去。”

“我往心里去了吗?”岑远看他。

“我上哪儿知道去?”宋佑嘉感叹,“六叔你的聪明才智和你心思一样,弯弯曲曲,深不见底。”

“这么高评价?”岑远轻叹。

“七叔说的。”宋佑嘉说完,好似觉得这里不适合提七叔,岑远轻声道,“他说什么都对,毕竟,眼下也是打着他的名号行事。”

宋佑嘉头疼。

宋佑嘉饮酒去了,岑远想起刚到西秦的时候。

“老师。”他拱手见礼。

“当初收到信,说你要来西秦,为师还意外,你如今的身份不同早前,你来西秦,可大可小。”罗逢中目光如炬,“私事,还是公事?”

他恭敬道,“私事。”

罗逢中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是一定要眼下去,还是可以等等?我看近来西秦都不太平,若是能等,便等等再去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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