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痛绝望愈演愈烈,一部分人已经放弃了希望,他们觉得自己会和曾经消失在这里的前辈一样,再也无法返回遥远的霜雪之城。
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坚持, 他们不死心,也不想在最后关头放弃。
路凯瞅着修几人忙碌的身影,幽幽道:你说, 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这里还有两个外挂可以用?
伊莱无奈的看他一眼,跟路凯相处得久了,他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领悟一些新词汇的含义。
我觉得他还是靠自己比较好。某位冷酷无情的老师如是说。
两人有轻易帮修解决难题的能力,但在修开口求助之前,他们都不会插手改变任何事。
或许这种态度有些无情,但两人都是看惯了生死历经过沉浮的人,清楚什么是真正的帮助。
让他成长起来独当一面,这才是对修最好的教育。
修最后还是来找他们了,但不是找他们出手帮忙,而是来向伊莱请教的。
在他眼里,伊莱这位老师异常博学,而修自己无论是见闻还是学识上都太短浅,所以自己看不透的状况或许老师知道些什么。
听到他的请求,路凯有些失望的往伊莱肩头一趴,怏怏道:就这?
瞧见他的动作,修不知道联想到什么,神色略显扭曲的转开目光,说:啊,不然呢?
路凯说:你可以直接请我们帮你打破阵法,那样不就能省很多事?当然,这样帮忙是需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伊莱把双眼放光的他推开一点,无奈的说:你别瞎出主意。
修忙不迭的点头,虽然跟哥哥很亲,但他也清楚自家哥哥的恶趣味,这个所谓的代价肯定会让他备受折磨,所以他选择自己来!
路凯有些遗憾的啧一声,懒得听他们的阵法教学,干脆舒舒服服的往伊莱怀里一躺,闭上眼开始睡大觉。
要说队伍里过得最悠闲的人,首当其冲就数路凯。
他平日里有伊莱护着,冷了往对象身上凑,饿了自己弄吃的,还有伊莱给他开小灶,遇上麻烦了有修和伊莱在前面顶着,他万事不愁。
这么艰难的一个月过下来,路凯愣是胖了一丢丢。当然,他自己是不认的,这是伊莱捏他脸时说的,代价就是被他温柔的揍了一顿。
修看着呼呼大睡的路凯,忍不住咋舌,我哥这是在向着猪靠拢吧。
伊莱瞥了他一眼,不懂这兄弟俩为什么都喜欢拿猪来形容对方,他们有考虑过养了两头猪的卡罗琳的感受吗?
在他凉凉的目光下,修条件反射的缩了缩脖子,起身快步走向塞文等人,和他们商议破除巨人之都外的法阵。
路凯是在一阵地动山摇中被惊醒的,一睁眼就是伊莱近在咫尺的俊脸,几缕柔软沁凉的金发落在他脸颊边,略微有点痒。伊莱微俯着身,两人靠得很近,鼻尖几乎相触,他温暖的手正捂着路凯的双耳,替他隔绝扰人的声响。
还未搞清楚状况,路凯先被眼前的美色蛊惑了。
这种一睁眼就被美颜暴击的机会并不多,因为伊莱一向起的比他早,而路凯本人是个睡到日上三竿都懒得翻身的懒鬼。
虽然现在同样不是金辉遍染的清晨,但不妨碍路凯沉浸在美好的氛围里。
早呀,宝贝~路凯捧着伊莱的脸摸了摸,哑声打了个招呼。
天快黑了。伊莱低笑着拆穿他,睡得好吗?
路凯嗯哼一声,朝他撅起嘴要亲亲。
伊莱微微勾唇,低头给了他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雪花落在发丝间,擦过红润的脸颊,给这个吻添上几许凉意,在凉意消散后仿佛又变得愈发灼热起来。
过来找人的修就看到了这一幕,然后被狗粮哽得说不出话来。
忘我的两人忽略了外界,而此刻其他人都在为他们的发现而欣喜若狂。
剧烈的震颤中,厚厚的积雪从枝叶、山峦上滚落,天地间仿佛有降下了一场大雪。
在这满目纷扬的雪白里,一抹沉重的黑影缓缓在他们的视野中展露。
黑影方正、厚重,在广袤的天地间绵延下浓重的一笔,虽然轮廓仍旧模糊,但来自上古的强悍气息已经悄然泄露,叩动着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弦。
修死死盯着那座城池的侧影看了许久,心底的激动几乎要溢出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什么人分享一下他的喜悦。
转头看去,队友们都在身边,目光同样被城池吸引,唯独少了哥哥和老师。
修立马去找人,但一转身就僵硬在原地,然后被迫干了一碗狗粮。
他无语的看着不分场合秀恩爱的哥哥和老师,很想提醒他们注意一下影响,不要过度伤害单身汪,然而他不敢。
修又悲愤又羡慕的转过身,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伊诺克身上飘了飘。
伊诺克沉默了半秒,剑鞘扎进积雪中一掀,一大团冷冰冰的雪精准的乎在修脸上,强行让他冷静冷静。
修抹了把脸,对比了一下两人的武力值差距,清醒了!
修:哥哥恶趣味,老师没有心,队友不靠谱,对象打不过,我可真是太难了!
颓丧了数日的队伍重振旗鼓,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朝着黑影中的巨城前进。
一路上赛文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一贯稳重的他难得化身话痨,拉着修絮絮叨叨了很多事情,有时候甚至前言不搭后语。
但修能理解他,所有人都能理解他,因为他们同样激动。
巨人族湮灭万年的荣光和真相,或许就在今天,将要在他们手中被重新揭开!
无形的屏障将沉睡万年的城池与外界分隔开。
屏障外是鲜活的、大雪纷飞的群山雪原,屏障内是无风无雨一片死寂的空城。
天色渐渐晦暗,夜晚即将来临,但夜晚的黑也不及那座孤城上方所笼罩的幽暗,深沉的、厚重的、绝望的黑。
仿佛深陷永夜,他们的到来带来了一抹余光,但那光辉也只能在无形的屏障边缘止步。
屏障内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修伸手碰了碰屏障,手能触到实感,屏障坚不可摧,即便汇集他们全部的力量也打不破。
明明真相近在眼前,众人却只能在这里止步。
他们过不去!
克兰西暴躁的用原形硬磕了几次,还未长成的龙角都被磕得松动了,他这才怂怂的捂着脑袋不敢作死,生怕以后变成一头独角龙,那样会找不到老婆的!
但克兰西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他磕不动,但别人可以啊!
自觉机智得一批的克兰西慢吞吞踱到路凯旁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那个防御阵法比八百年的乌龟壳子还硬,我用了最大的力气也只晃动了它。
路凯并不觉得屏障晃过,这恐怕是克兰西在强行挽尊。
他淡定地说:所以呢?
本大爷这么厉害都搞不动它。克兰西提高了声音,有目含深意的上下打量他几眼,问:你行吗?
路凯:好粗糙的激将法。
虽然这种小手段都是路凯当年玩剩下的,但男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行呢?
于是他还点头说:我当然行,你才不行!
克兰西脸皮一抽,慎重的看了一眼微笑的伊莱,忍住了跟路凯干一架的冲动,气呼呼的说:你行你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