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这么想着,走向了阅览室,挑了个空座拔下电源,随后插入自己的笔记本开机。
没几秒,电脑屏幕亮起,品牌logo图案浮现。
陆曼心里一喜,准备继续写计划,刚坐下一抬头,便发觉发现桌面干干净净,软件文件全都消失了。
她心里一惊,连忙刷新了几下桌面,又打开系统看了几眼。
没有,什么都没有……
陆曼背后冒起了冷汗,但没几秒,她又冷静了下来,确定了这可能不是自己的电脑。她思索了几秒,直接拿起电脑起身离开。
一盏茶的时间,陆曼到了办公室。
值班老师正在批作业,抬头见到她,问道:“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陆曼将事情和盘托出,又道:“老师,我想查下监控,看看是不是有谁拿错了我的电脑。”
值班老师点头,又看了下表,“可以是可以,不过监控科快下班了,你最好说清楚需要调的时间段和地点。”
陆曼点头。
值班老师见状,便也放下钢笔,起身带着陆曼去到了监控室。
刚打开监控科的门,便见穿着制服的监控员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收拾着东西。
他看见两人,率先沉下了脸,“有什么事情?”
值班老师颇有些尴尬地笑了声,又道:“学生的电脑好像被人拿错了,想来查下监控。”
“早不来晚不来。”监控员翻了个白眼,放下杯子,挎着脸握着鼠标点来点去,“说下地点和时间。”
陆曼来时就已经想过了。
她离开了礼堂后,就去了两个地方,北餐厅以及教室。
陆曼回到了大概的时间与地点,没几秒,影像浮现在了大屏幕上。
先是北餐厅的景象,某一格里,陆曼将电脑放在桌面上去点单,随后回来。
粉色的电脑在桌上,全程没有人动过。
接着是教室的影像,由于家长们对隐私的忧虑,只有教室走廊又摄像头。
屏幕里,陆曼带着电脑进了教室,随后有几个学生陆陆续续进了教室。
没一会儿,学生们各自离开,手里并没有电脑。
而最后一个离开的陆曼,手里倒是仍然抱着粉色电脑。
陆曼越看没有皱得越深,心中越发感到困惑。
“看完了吗?这根本没人拿你东西啊?”
监控员略显不满的声音响起。
陆曼觉得有些尴尬,正想解释,却又听到值班老师问道:“啊,这个,同学啊,你是不是自己出门的时候拿错了电脑啊?还是说电脑之前重装了你不记得了?”
“不可能的,因为我今天在礼堂还用——”
陆曼反驳的话音顿住。
难道是在礼堂的时候有人拿错了?
可是那时候她除了打电话时没离开过,而且回来后自己也在继续用。非要说的话,变故就是与阿行他们坐在一起。但是,最有可能最有嫌疑拿她电脑的李寒山不在身边,两边都只有阿行与周如曜……
“哎哟你说话啊,你没看出来什么我下班了,你不休息我还要休息的啊。”
监控员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陆曼连连道歉,她咬了下嘴唇,又道:“那个,我还想再查一个地方的监控。”
“不是,你有完没完啊?”监控员有些恼火,“我一上午没吃饭就陪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值班老师看了眼监控员,又看了眼陆曼,低声道:“同学,你确定吗?监控员还有事呢,不然我们等下午上班再来查吧?毕竟如果真是拿错了,对方说不定等下就联系你了。”
陆曼抿了下嘴巴。
空教室里,顾之行低着头,熟练地拧螺丝拆机箱。
这台笔记本似乎用了许久,内部的灰尘使得顾之行手上脸上都沾染了些污渍。
她手上忙活着,似乎就顾不得说话了,冷峻的面容愈发显出几分淡漠的味道来。
李寒山坐在一边已经放弃了思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操作着。
而周如曜坐在桌子上,两腿长腿微微翘着,支着脸也看得认真。
顾之行拆下硬盘后,立刻开始拆卸李寒山的电脑,“你走运了,你们是同一个牌子的电脑,内部系统应该是一样,装上可以直接用。”
“什么意思。”李寒山挑眉,“是你安装好就能查看文件吗?”
“对。”顾之行用手背蹭了下脸,“如果系统和硬件不一样的话,装上去电脑不兼容还要重做一个系统,我可没带重装系统的盘来。我现在直接把她的硬盘装到你电脑里当副盘,然后拷过去,等等就可以直接查看了。”
周如曜伸直了腿下了桌子,抽出一张纸擦了下她的脸,又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个更小型的螺丝刀递过去。
李寒山倒是有些改观,“听起来很专业,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又跟你的黑客一样虚无。”
“黑客是我说的嘛。”周如曜不高兴地白了他一眼,“阿行自己也没说,再说了,现在还不是阿行在帮你。”
“那真是非常抱歉。”李寒山皮笑肉不笑,“我还要感谢你们三番两次把我的生命问题当乐子是吗?”
周如曜撇嘴,“这么惜命的人不要当地狱酷哥!”
李寒山:“……倒也不是我想当。”
“我是觉得——”顾之行抬头看了眼他,神情认真,“你真的太在意小说的东西了,和如曜一样。”
李寒山微笑了下,轻声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当然在意。”顾之行拆下了机箱,仔细检查了下硬盘附近的卡扣,一边道:“对于你来说,我可能比如曜还要显得再迟钝蠢笨些。”
周如曜:“……阿行,为什么要说再?”
顾之行:“你很在意?”
周如曜:“很在意。”
顾之行:“那我不如你蠢笨?”
周如曜:“……啊不,不是,不是这种啊!”
李寒山没心情看他们耍宝,只是莫名对她的话感到在意,便打断道:“你想说什么。”
“我说过很多次了,策略也好,谋划也好,这些应该用在更值得费心的地方。”顾之行顿了下,抬头看向李寒山,道:“不要在自我臆测的恐惧里不可自拔,人正因恐惧才会一步步走入命运的圈套中。”
李寒山微微蹙眉,眸色深沉了些,开始打量起了顾之行,仿佛这一刻他才认识她似的。
顾之行这会儿又在低头忙活了,黑色碎发挡住了她的神情,只能依稀看见她漂亮又锐利的侧脸轮廓。
李寒山道:“你说的话很矛盾,如果你不抗拒小说的内容,你为何又要抗拒这些女主角?”
周如曜笑了声,两手拖着顾之行的脸,脑袋枕在她肩膀上道:“阿行,看,这就是比较典型的抬杠。”
李寒山:“……”
他只是在逻辑上指正她的问题。
顾之行晃了下脑袋,蓬松的黑发晃起来,晃掉了周如曜的手和脑袋,道:“我忙着呢。”
她低头,继续忙活,“是你的逻辑有问题,我没说我不抗拒,只是我不恐惧。哪怕如曜梦到我今天就死,我也要活到更晚一点,我的求生欲比任何人都强。”
周如曜又笑出了声,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确实。”
他看向了李寒山,道:“阿行跟我,还有我弟弟,我们仨小时候参加了一个军事夏令营。结果我们掉队了,然后靠着阿行强大的求生能力才撑到了搜救队。”
李寒山:“……搜救队?”
周如曜:“因为当时在森林训练匍匐前进和埋伏之类的。”
李寒山:“怎么会掉队?”
周如曜:“我捡到了一根漂亮小树枝,阿行也想捡,我弟想抢我的给阿行,然后我们仨在后面打起来了。”
李寒山:“……?”
你们的人生是不是离开了小树枝不能活啊?
李寒山不懂,但大为震撼。
那边,顾之行已经装好了硬盘,开启了电脑正在调试,
她又道:“那时候你和阿玦关系还不错。”
“那你怎么不说他当面羞辱我的智商的事情?”周如曜大惊失色,“他竟然说我这么弱智的人为什么要叫周曜,分别是辱了这个名字。”
李寒山:“……?所以你原名叫周曜?”
周如曜:“对。”
李寒山:“那你现在的名字?”
周如曜:“我爸妈觉得我弟弟说得对,所以给我改了周如曜,说我确实辱了。”
顾之行:“人总有一天得承认自己担不起自己的名字,不像我,我一直都很行。”
李寒山:“……”
他感觉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充满了神奇的怪异之处,但是他太无语了以至于无从表达。
“啊,可以了。”顾之行将电脑转向他们,“来一起看看这个计划书吧。”
三人一时间聚精会神,几分钟后,三人就没办法看下去了。
一共三千字的计划书,其中就写了两千八的事前准备以及各种毁尸灭迹的可能性,事前准备里甚至写了五六百的拜神拜佛求签算黄道吉日以及星座运势的打算。
周如曜:“她在试图求神把你杀了。”
顾之行:“我觉得用脑电波可能更快点。”
李寒山:“她的脑子根本不足以支撑她的谋杀。”
三人少见地达成了共识,决定放弃继续研读这份称不上计划的计划。
周如曜道:“不过你们说神会不会被她的虔诚感动降下神迹。”
“你的梦已经够让唯物主义者崩溃了。”李寒山深呼了口气,又道:“别再说这些神秘主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