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笑着道:“怎么没人啊,这电影很有意思的。”
再有意思也不会挑这个时间来。
顾之行这么想,却也没应和她,因为实际上李寒山与周如曜也订了票。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偷偷藏在她们后一排。
两人落座,顾之行借着放可乐的空悄悄回头看了眼,不出意外看见两个竭力缩着身子减少存在感的两人。
她看了眼手机。
[兄弟这波不应该啊]
粥粥粥:我已就位。
寒山:。
顾之行笑了下,收起了手机。
她们卡在电影前几分钟来的,没多时,厅内灯光消失,银幕开始播放片头。
顾之行道:“你不是替你朋友考察我么,怎么这就约我看电影了?”
白芷一愣,好几秒才道:“你不也来赴约了吗?这难道不能说明我比程欢更优秀吗?”
“也许只是我想看看你在玩什么花样。”顾之行声音低了些,“你能告诉我么?告诉我为什么前一秒还在努力保护朋友的人,后一秒就撩拨一个想追求朋友的人?”
白芷“你”了声,卡了半晌,似乎不知怎么回答。
顾之行手指点了下膝盖,又道:“莫非你是那种两面三刀心机深沉的人?那你的演技真不错。”
白芷这会儿彻底说不出话了,心中生出恼怒感,“你应我约只是为了来羞辱我是吗?”
她说完后,只觉得脸一阵阵发热,脑子有些发晕。她本来只是想借着由头接近顾之行,却没想到反倒搬着石头砸了脚。
白芷正盘算着该如何挽回印象是,却又听顾之行道:“不是。”
她转头看过去,想看顾之行的表情,然而在这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
在后面听着的周如曜与李寒山在黑暗中对视了一眼,各自低头拿出手机。
[兄弟这波不应该啊]
粥粥粥:阿行你拿的什么剧本???
寒山:我觉得你真的比我烂人。
行哥还是很行:这是欲擒故纵
寒山:我觉得你把她惹急了
粥粥粥:我好怕她从此恨上了你,然后调查你的公寓位置,天天凌晨三点用石头扔你窗户
顾之行放下手机,微微凑近白芷,低声道:“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对程欢是什么样的感情。不过你放心,我也只是感兴趣,并不打算插手。甚至,如果你需要帮助,我或许也会帮你。”
“我和程欢……”
白芷没了声音,微微垂眸。
几秒后,她愈发心情复杂,便也转头看向顾之行,正正撞进顾之行的视线中。
晦暗的环境里,顾之行的黑眸显得平静淡漠,一下子,白芷的心也仿佛平静了些。
她凑近了些,两人之间气息交缠,气氛暧昧。
白芷道:“我好像有点喜欢你了。”
顾之行:“我需要回答我也是吗?不过我更想问那你有点喜欢过多少个男生呢?”
白芷道:“就你一个,你呢?”
顾之行:“我也就你一个。”
白芷笑出了声,她“啧”了声,“那你朋友圈里那些女生呢?”
顾之行:“……”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机。
[兄弟这波不应该啊]
粥粥粥:好肉麻,我要死了,救救我
粥粥粥:阿行,你非要我坐牢吗?
粥粥粥:活不下去了
寒山:……确实。
粥粥粥:操,这怎么说啊??说你就喜欢她一个人?
寒山:是不是太套话了。
寒山:你好好回答拉近一下关系。
李寒山想了下,又生怕顾之行再搞出什么幺蛾子,立刻补了一条信息:算了,你转移下话题,别再继续了。点到为止。
李寒山补充完,安心地放下手机。
没几秒,他听见顾之行话音认真极了,“啊,你刚刚不是问男生吗?”
李寒山:“……??????”
不是,转移不是这么转吧?啊?这?你到底在干什么??
果然,白芷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迷惑,“你什么意思?你喜欢男的?”
顾之行笑了声,“开个玩笑,你生气了?”
白芷也笑了出来,“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呢?”
看来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李寒山松了口气,努力找回理智之时突然看见周如曜站了起来。
周如曜弯腰,附在白芷身侧,声音沧桑:“行哥当然喜欢你,我们这些兄弟好久没看见行哥这么开心过了!”
你他妈的!周如曜你他妈的!
李寒山脑子里一片空白,默念的斐波那契数列瞬间断了。他茫然,想闭上眼,却发觉眼前是一片雪花点。
第39章
“你们三个人这样戏弄我觉得很开心是吧?说话啊?真难为你们为程欢跟我这种两面三刀的心机女逢场作戏了哈。”
电影院门口,白芷站在顾之行三人面前,并不高的身形却站得很直。
她抬起脸,牙齿紧咬,恼怒使得她面上染了一层绯红。
李寒山只觉得头疼,若不是周如曜作死,他们三人大抵不会这样被抓包。他深呼了口气,微微上前,看向程欢,“你冷静一下,我们可以向你解释清楚整件事。”
“解释?”白芷冷笑了一声,恨恨地看着李寒山,“李寒山,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能解释什么?”
“我不以为我是谁。”李寒山话音淡淡,面上仍是一派温和,“但你最好记住你是谁,考虑清楚你的言辞。”
白芷嘴巴张了下,愣在原地。她低下头,几秒后,她握紧了拳头不说话了。
李寒山看向顾之行,“她看清来情绪稳定了些,你说吧。”
顾之行点头,走到了程欢面前,伸手将她的脸扶起来,“抬起头来。”
她收回了手,看着她,“你对程欢的竞争意识就这么强吗?”
白芷抿着嘴,不说话。
顾之行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又说:“我很疑惑一件事,前几天你晕倒时,你对她的赤忱应该并不是假的,又是什么让你几天内就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白芷黑眸闪烁了下,面部肌肉牵动着嘴角扯出不自然的弧度,“这跟你们无关吧?你们要想了解她直接去问她好了。”
顾之行道:“你就非要抓住程欢的这个话题不放吗?”
周如曜有些不耐烦了,脸上也没了笑意,略微下垂的黑眸使得他看起来有些阴晴不定,“你到底有多在意程欢啊?盯着她就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也听见不进去是吗?”
他又道:“你别这么可笑好吗?”
两人的话无疑极大地刺激到了白芷,她握着拳头,身子微微颤抖,嘴巴比脑子先喊出声:“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凭什么这么评价我?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你们自己不恶心啊?”
顾之行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一连串发泄完的话语结束后,才道:“那你经历了什么?”
白芷正想借着这种情绪将一起诉诸于众,却又在张嘴的时候停住。
她被原有的家庭抛弃,亦不曾被新的家庭接受,在兜兜转转中成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她的哥哥在事情发生前刚确定关系,在事情发生后又被甩掉。她想去问程欢,却被哥哥说服。
哥哥说:“已经没用了,她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只是急需借着我们把这一切夺回来而已。”
他显得很疲惫,但他不能休息,因为他现在不是以前的白家少爷了,是养子。
被置换的人生本该校正,但她却何至于成为这样的弃子。
白芷觉得眼睛发热,想控诉,想解释,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未来临的未来,还是已过去的过去。
白芷无法断定。
白芷现在可以做的,就是让一切都保持现在的样子。
这样,绝不会更糟糕。
白芷这漫长的思绪并不花费多少时间,也够让她不再多说多余的话,“算了,我跟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回去了。”
李寒山叫住了她,“白芷。”
白芷转头,神色已然平静,“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李寒山道:“你怎么敢断定,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只和程欢有关呢?”
白芷微微蹙眉,“什么意思?”
李寒山黑眸温润,笑意清浅,姿态仍是无可挑剔的礼貌疏离。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笑。
白芷睁开眼的瞬间,只感觉浑身酸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