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响了一声,孟昭平低眉丧眼的进来,两眼左右看了看,书案前没有人,小卧房那儿看着好像没人,博古架那儿没人。
孟昭平心里大概有数了,往前走到窗边的躺椅那儿,“哥。”
皇帝睁眼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回来了?”
“嗯。”
“看看吧。”说着将一直拿在手里的奏疏扔到孟昭平身上,“看看你干的好事。”
孟昭平接住扔在身上的奏疏,轻轻打开瞄了一眼,是林老大人写的,通篇看下来也没写什么太严重的东西,就是写了林氏夫妇与萧家饮酒喝茶,上次来长安说书的二位先生继续在扬州城支摊子,还写新上任的盐官看着是个有能力的人。通篇瞅着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再往后看,哦,原来在最后提到了自己,说宁王在扬州小住,看着身上沾了不少纨绔子弟的习气,还请陛下严加管教。
“你可知错哪儿了吗?”
孟昭平合上奏疏,低头说,“哥,你就明说吧。”
“你自己干的事还要我明说?”孟昭明气不打一处来。
“老师这不没说什么嘛,”孟昭平小心将奏疏放到皇帝手边的小茶几上。
“没说什么?”翻开奏疏骂道,“老师把你干的混账事留在最后说,你在扬州别的都还好,整日听戏听书,逛茶楼混酒楼,这些也就罢了。听听你干的事,夜闯后宅,调戏拐带良家女子。”
“你说说,这叫没说什么?”
亲哥说一句,孟昭平就头疼一句,“你出去了什么时候能给我省点心。”
“不声不响跑出去投军,到了扬州就弄出这种登徒子德行,这半夜私闯后宅,进的是扬州府的后院吧,半夜翻墙进去的吧。有本事不用在正道上,干这种事倒是熟门熟路。”
在外面听墙角的皇后觉得皇帝扬着嗓子训人,话里话外携枪带棒的,委实有些过了,见殿门留了一条缝,示意内监宫女都退下,自己拾裙悄悄走了进去。
孟昭明在气头上,骂人的话是一句接一句,“父皇聘请名师教你读书,后来哥哥我也请了大儒教你的学问,读了这么些年,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拐带调戏良家女子——”孟昭明顺顺气,拿着茶杯掷在地上,“老九,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见孟昭平耷拉着脑袋挨训,皇后上前怼皇上,“能有什么可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把孟昭平扒拉到自己身后,“老九从小跟着你,整日耳濡目染能学到什么好。”
“你进来干什么!我不是不让你进来嘛!”孟昭明一拍桌子,还要继续骂孟昭平。
皇后坐到夫君身边,“你就别气了,老大人这奏疏是直接送到你手上的,中间没有过别人的手,看来看去也只有咱们叁个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你这会骂了就行了,左右老九长了记性,以后也不会干这种混账事了。”
扭头对孟昭平使眼色,“你也是,你哥哥骂你你也不低头认错,就这么看着你哥生气上火。”
孟昭平就坡下驴,跪下对哥哥说,“哥,臣弟错了。”
一听孟昭平这么说,皇后也跟着哄,“大军撤了老九就卸甲去了扬州,咱俩在宫里给他收拾烂摊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很多事咱们不好经外臣跟他说,他在扬州除了知道赐婚,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别骂了。他这会不是回来了嘛,还给请了戏班子回来,我让厨房准备一桌子菜,咱们叁个一起吃饭看戏。”
“你别在这儿搅和,”孟昭明还在气头。
皇后拉了孟昭平站起来,“那你说你要怎么着,把老九打一顿?昭桀说老九伤没好就去了扬州,这会回来了你不问伤病好没好,上来就骂,给你台阶了你也不下。还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