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彦博微笑说道:“王书记,请恕我直言,有时候跳出一个固定的圈子去思考的话,很多问题其实并不只有一种解决的方式。久安非恋栈之处,楚南也不一定就很值得留恋。”
王时恒猛然一惊,眼望胡彦博,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这个同样从京师下来的“衙内党”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连自己都忽视了他的存在,不料随随便便一句话,竟然有惊醒梦中人的“奇效”看来自小受家庭的熏陶,在政治上的眼界,就是不一样。
刘伟鸿轻声说道:“王书记,彦博说的这个话,我很赞同。省里的人事安排,相信很多干部都听到了风声。张秘书长来久安,基本已成定局。但你王书记,却不一定非要去省委接他的职务。
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刘伟鸿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他今天请王时恒到雁峰棋院来,就是想要代表“刘系”招揽王时恒,如果说话总是拐弯抹角的不爽快,未免显得诚意不足。
王时恒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身子,很客气地说道:“请刘书记指点。”
这个话,有一半是客气,也有一半是发自王时恒的内心。他越来越觉得,坐在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心理成熟的程度,和他的外表几乎完全不搭界。很多时候,王时恒面对刘伟舟,都会产生一种和同龄人谈话的错觉。
刘伟鸿说道:“指点不敢当,就是朋友之间聊聊天说说话。王书记,在此之前,你一直都在久安工作,没有省直机关的工作履历,也没有国家部委的工作履历。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是很合适。在地方工作时间太长,经验方面,固然会很丰富,但眼界方面,不免要受到环境的限制。合适的时候,去国家部委工作一段时间,我觉得是很不错的选择。”
王时恒不由在心里苦笑一声。
地方,部委;部委,地方。
这样循环往复的方式,当然是最好的方式,但也是给后台硬扎的干部量身定做的方式,尤其是像刘伟鸿这样的衙内党,几乎每个人的升迁之路,都是这样的路线。普通的地方干部调往国家部委,不是没有先例,然而更多的地方干部,终身都在地方工作,从来都没有调往国家部委过。
这样单一的升迁路线,也就注定着上升的空间极其有限。
毕竟在权力金字塔的构成方面,每相差一个级别,人数都是成几何级数的扩大。楚南省有十四个地州市,数十个省直机关部门,正厅级干部数不胜数,但实权副省部级和省部级,却就是那么一二十个。想要更上一层楼,其竞争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刘伟鸿当面和他谈到这个话题,王时恒焉能等闲视之。
“那么,刘书记觉得去哪个国家部委工作一段时间会比较合适呢?”
王时恒试探着问道,眼里闪烁着毫不隐晦的光芒。
人家刘伟鸿都已经摊开来说话,王时恒若是再矜持,就未免过头了。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再不牢牢抓住,王时恒能做到市委书记吗?须知眼前这位的老子,是大军区司令员,大伯是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组部长。
刘伟鸿微笑说道:“去哪个国家部委工作,这个我就不好随便提参考意见了。是这样的,王书记,你这两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彦博想回首都去看望一下父母,方便的话,你们两位同行吧,一起去首都。彦博在首都地头比较熟,请他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我昨天也跟我大伯打过电话,向他介绍了你的情况。”
王时恒不由大喜过望,一颗心欢喜得怦怦舌眺起来。
刘伟鸿真的向刘成胜推荐了自己。
这可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来雁峰棋院之前,王时恒还心事重重,甚至是有些心灰意冷,转眼之间,刘伟鸿竟然就给了他如此巨大的一个惊喜。简直让人不敢相信,恍如梦中。
身为市委书记,王时恒简直太清楚对于他这样的正厅级干部来说,得到中组部长的赏识,意味着什么。尽管因为久安的乱局,短时间内他更进一步的可能性为零,但只要入了中组部长的法眼,如同刘伟鸿所言,在国家部委工作一段时间,迟早有峰回路转的一天。而且这段国家部委的工作经历,也将成为他今后出任新职的一大助力。从国家部委外放,可选择的余地就大得太多了。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看来有的时候,令人头痛欲裂的难题,只要换一个方式,立马就能迎刃而解。
“刘书记,谢谢!”
王时恒站起身来,很郑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