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1 / 2)

滇南蛇毒虫蚁没一个好东西,唯独不透风的密林,利大于弊,此间昏暗有余,轻功反而不好施展,在逃跑躲避时,远胜于北方的疏林。

叶子刀试了两下,都被他滑溜躲过,气得失了理智,最后干脆出手断木,挥舞起那一链六叶,比起木匠的锯子还好使。几十上百年才能长成的巨木次第倒下,他很快将晁晨追上,砸得人无处下脚。

可惜了,我喜欢女人,丰|胸|肥|臀的那种,不然我也试着学学公羊月,把你留在身边。那个边字音落下,叶子刀拽着垂落的须藤一跃,将晁晨摁在地上,举起叶刀切向他的喉管,竟是要枭首。

说时迟那时快,一枚石子飞来,打在叶子刀内关穴上,晁晨偏头,落刀就插在他耳边。玉城雪岭探了上来,切向叶子刀脖颈边,公羊月呵笑一声,打趣道:丰|乳|肥|臀的,你这身子骨禁得住吗?

他奶奶的,谁还没玩过女人!叶子刀呸了一声,忙挽袖子,可刚撸至手肘,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兵家大忌

盛怒之下,往往七窍随之迟钝。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刚才他发狂,很耗去些内力,常时或许能跟公羊月剑技五五开,赌上易骨移穴也能多一分胜算,但难保对方就没有不为人知的底牌,叶子刀脑筋一转,拿晁晨作质,叫公羊月投鼠忌器。

晁晨开口:别和他硬来,他会

叶子刀一刀切向他舌头,晁晨用手一挡,刀气在他手背划下一道血痕。公羊月瞳子一缩,道:同时放手,如何?

行,一命换一命。叶子刀想了想,认下这买卖。

公羊月看了晁晨一眼,慢慢松开落在那麻衣刀客肩上的细剑,留出位置,只将脚步从旁往斜地里挪了两寸。叶子刀顺势抽刀起身,挽起武器,往背上挂。他低头时余光往后飞瞟,见红影稍远,骤然出手,杀向晁晨。

人未至而剑先到,公羊月如一片轻羽,身子一斜,自下而上挥剑,横在两人之间。

叶子刀脸上横肉一颤,不甘避去,看了一眼被公羊月毫不留情踢开到后头木桩下的晁晨,比划了个算你狠的手势,却没有半点郁结不爽,反倒舔唇,哈哈大笑:玩笑,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公羊月,你说我犯了大忌,你自己不也是?明明无懈可击,却非要留下软肋,真是期待下一次与你交手。

怎么,急着输给我,要给我当狗啊,差点忘了你还有这嗜好。公羊月伸手把晁晨带起来,头也没回,论嘴巴刻毒,还没谁说得过他,不期待,你这种破鞋,没兴趣。

叶子刀瞬间黑下脸,拂袖而去。

多谢刚才晁晨低头掸去衣上尘灰,嘟囔了一句。公羊月忽然伸手指着心脏的位置,晁晨抬头,和他目光一撞,想起方才叶子刀说的软肋,脑子里挤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是有些不堪地躲闪开。

直到公羊月无所察觉地把手又挪到下巴下,做了个抹脖的动作,埋汰道:虽然不知道你方才欲言又止什么,不过显然是那叶子刀还藏掖了些本事。呵,动动脑子,人体最脆弱不过两处,一是心,二是脖子。护心是常事,得手麻烦,所以便选了后者,除非他铜皮铁骨,金刚不坏,不然随便换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拿两板斧,头都给他打飞!

原来是在解释他刚才怎么识破叶子刀的心机。

晁晨有些烦乱地推开他,头一回觉得公羊月有些啰嗦: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哎,算了!你来得正好,我怀疑引你出去是有后手,不过你来得如此快,想必已破招,你那头可有线索?

公羊月虽有些发疑,但晁晨这个闷葫芦古古怪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便没放在心上,回头把方才所遇都说了一遍。

晁晨道:买凶?还是说第三方势力?代国,姚秦?还是凉王?

不一定,段赞有可能,毕竟他身在燕国,想过问南方,手可没那么长。但我觉得,保不准都不是。公羊月出于直觉,一一否决,不论是代、秦、凉,他们的人又不会傻到在脸上刺字,就算派直系来我们也认不出,就算认出,又能如何?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是埋伏在晋国的暗探。

那些探子奸细潜伏多年,还没被拔除的,想来经营颇费心血,他们害怕自己的名字已留于《开阳纪略》的阴卷上,自然会想法子自救。和北方的暴力抢夺不同,对他们来说,最聪明的做法不是直接动手杀人,只要让公羊月与武林的关系恶化到没有一个人信他,就够了,即便他拿到《开阳纪略》,也不过只是一叠废纸!

如果真是这样,顺着这条毒计往下

晁晨急而大呼,抓着公羊月往孟部主寨走:快,快回去!他们真正的目标是晏家!还有什么能比食言而肥,杀晏垂虹,重创晏家子弟,与郡守孟放交恶,祸乱南武林更好的做法。

而今看真是一语成谶,公羊月不是与一人,一个势力为敌,而是在与天下对抗!

第059章

两人跑至寨子附近, 碰上乔岷和双鲤,后者忙将人拉住,喘着粗气, 指着另一处岔路, 断断续续讲:老月, 你你听我说,晏晏垂虹死了!

公羊月看她半天讲不清, 转头去问乔岷。

乔岷言简意赅:孟不秋回来了, 抓了个人,死的, 不好说, 少教主被绊住,你最好别回去。另外, 晏弈和孟婉之跑了。

跑了?跑什么?晁晨惊诧, 但很快就想明白过来, 他们是怕公羊月与天都教勾连,孟不秋又上了山, 连孟部也不安全?愚不可及!蠢材!出寨才是真的不安全!

连晁晨都开始骂人, 几人脸色登时不太好看, 四下里是死一般寂静。留给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 公羊月还算清醒,赶忙把双鲤一推, 脱口道:乔岷, 你带着她,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若我能安然无恙回来,你的托请我会接手。

一起!双鲤去拉他, 却被拂开。

公羊月径自往另一条路赶:孟部是一定要回的,崔叹凤和白星回还在,总要交代,不过当务之急是截住晏弈,晁晨,你

我跟你一起去!

公羊月嗯了一声,没有反对,毕竟放他一人离开,保不准会两端出事。

随后四人散去。

晏家的人要走,孟部不会拦,没有族长出面,单一个孟婉之便拦不住。好在,晏弈虽轻车简从出发,却没舍得留下晏垂虹的尸体,拉人必有车,宁州山路多崎岖,车可没匹马跑得灵活且跑得快。

但公羊月和晁晨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

激战过后,死尸遍地,触目惊心。

拉车的马四蹄被削去,倒地后身子被从中剖开,失去平衡后车辕撞在石头上崩碎,挂着蚊幔的车身在旋转中后滑,半截卡在悬崖外,只剩个车轱辘还在迎风转动。

晏垂虹的尸体滚出,就落在山路中央的泥泞里,衣冠不整,身子上有多处明显的伤痕,应是武斗时被波及所致。一代国手,四府之一的家主,还不如乱葬岗的弃尸,至少还有一床席子遮盖。

晁晨站在一旁,别说开口,大气都不敢出,低头看公羊月右手,生怕他一个不解气,把另一柄长剑也给掰断。

公羊月吞咽唾沫,极力克制自己,最后松开手,让剑插在土中,自己解下外衣,将晏垂虹的尸体裹住,咬牙切齿道:我公羊月在此起誓,我若能活,日后但凡有人敢动晏家,我绝不会轻易放过。家主,且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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