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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八,春风吹雪霁,宜嫁娶,忌移居。秦宫一早便挂起了红绸软布,都城中处处张灯结彩,敲锣打鼓。禁卫军老早清出了御道,低声呵斥着围观的人群。
徐朔骑着马领着送亲车队,终于看见了熟悉的秦宫正门,悄悄松了口气。这一路心惊胆战,好在没出太大差错,总算将人带到了宫城。
“禀王妃,前方便是秦宫。”徐朔朗声。
只是被八人所抬的豪华绮丽的红轿中,却迟迟未传出新娘的应答。徐朔也不甚在意,这一路八百九十里山水重重,轿中人甚少出声,从来也不理会他的报路,只偶尔要两口水喝。
若此时有人掀开红轿帘幕,定会十分讶异:这嫁入王府的轿中新娘非但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名门小姐,而是一名面色苍白的男子!
如果此时有云国之人见到,八成还会惊叫出声: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云国万人敬仰的大国师陆玄机。
云国大国师陆玄机,银发素瞳,面若好女,气质清冷出尘。其来历神秘,善术数推演,曾经是云国供奉的最高贵的存在。虽然性情淡漠却心狠果决,在十年前的秦云之争中指挥若定,打得敌国侵略军节节溃败,由此一战成名受万人敬仰,同时也与秦国结下血海深仇。
近年来云国新帝上任,平庸无能而刚愎自用,心中对于陆玄机的功高盖主早已有诸多不满。而云君受奸细小人挑拨,渐渐与直言逆耳、冷漠高傲的国师政见不和心生间隙,不想最后居然同意了秦国真正掌权的摄政王的交易提议,竟将美人国师送与摄政王秦琅玉为妃,以换取城池十座,良马千匹,黄金万两。
唢呐迎亲,锣鼓喧天。火红的喜轿内,高高在上的美人国师闭目端坐。鎏金线,镶玉冠,凤袍裳,一切规格齐同皇后。然而国师绮丽的华服下,冷白的玉足上却戴着厚厚的铁镣,双足的圈环间扣着一条拉直不满半尺长的粗短金链,显示出他明面高贵实为囚徒的身份。
成年男子戴着这样一双沉重的足镣,几乎无法行动;更别说镣间短链,即便站起亦限制了双足迈步,无法逃跑也无法行走。反而是挣扎间金链铁镣哗哗作响,格外的清脆好听,仿佛足上系了链的笼中雀似的,振翅欲飞却又一次一次被锁链拉回,既引人注目又使人心生怜爱。
“娘亲,轿子要被抬进皇宫啦。里面坐的新娘子是皇后吗?”稚嫩的童声响起,却被母亲低声喝住,随即便被慌张地拉走了。
轿中人羽睫微颤。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如今摄政王秦琅玉实际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以辅佐幼帝的名义搬入皇宫正殿,从此龙宫中便再无二主,幼帝的存在早已无人在意。齐王娶妃的动静和封后无二,更别说这位王妃的身份还曾是敌国的国师——朝堂上早已吵成一团,却被他麾下的党羽铲除异己趁机杀了个干净。菜市口飘了一地的血,半月了都还带着腥味。至此朝中再无人敢置喙,普通百姓对这位手眼通天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更是讳莫如深。
重重宫门缓缓开启又依次合上,朱红的宫漆热烈又冷肃,压得人仿佛喘不过气来。
大婚之日,美人国师被仔细洗净包装,送到摄政王秦琅玉的床上。饱经调教和药物浸情的身体渐渐成熟红热,散发着一种似有似无的绵长幽香。美人的双目被一道金织黑缎覆着,什么也看不清,只有微微颤抖的身子泄出几分隐秘的忍耐;朱色的绫罗绸布包裹了丰满的玉臀,紧紧缠绕在纤细的腰枝上,然而未被红布裹住的部位,层层叠叠的帐底喜被中,若隐若现的白色大腿搁置在床上,分外诱人。
不知不觉间,喜烛的泪已是流满了整个烛台,夜深了。就在守门的侍女暗自猜测摄政王洞房夜是否不来了的时候,一行人簇拥着帝辇由远及近戴月而来。摄政王到了。
宫人躬身迎退。
就在此时,风起大了,满宫城的桃花纷纷摇落。想来今夜过去,又是一地媚香落红。
“秦琅玉。”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来人迈入殿中的脚步声,陆玄机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是我。”来人含笑应下。
许久,殿中无人说话。国师的眼前被黑缎覆着,繁重的婚服下是绑缚着四肢的轻软绸缎,叫他动弹不得。看不见,动不了,面前的男人是敌国当权者,今夜的折辱之意不言而喻,而他却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脸颊上传来粗糙的触感,那人带着薄茧的手缓慢地摩挲着他的脸,似端详,似丈量。
陆玄机没有说话,只是稍稍将头偏了过去,企图避开来人的抚摸。
床榻一重,对方伸手便将他搂入怀中,钳制住他的腰肢。
陆玄机推了两下,非但不能摆脱,反而越挣越紧,倒显得他欲拒还迎。
男人在他身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似乎将这当成了情趣。陆玄机于是放弃了挣扎的动作。
“我们的大国师......还真是令人怜爱啊。”男人低低地叹息着。
“陆某技不如人,败于阁下之手,事到如今也认了。”陆玄机的声音冷冷的,却很好听,像是
', ' ')('金击玉碎:“只是陆某到底也是一名男子,齐王这般折煞我,实非丈夫所为。”
秦琅玉用头轻蹭着陆玄机的侧脸,说话间炽热的呼吸尽数打在他耳畔:“折煞?阿娇说的这是什么话,今日起你我便是同心同榻的夫妻,何来折煞之说?”
陆玄机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嘴里的“阿娇”叫的是自己。“你我立场敌对,况且都为男子,算得什么夫妻?更何况,嫁娶本应你情我愿,最不济也是拜过父母两家同意的......齐王派人下了药封我穴道,抓了陆某不做阶下囚反来做什么王妃,当真是十分荒唐,叫天下人耻笑。”
“阿娇教训的是,成亲确实应见过长辈。只可惜阿娇的师父仙去的早,要奉茶也没人了,不如等我灭了云国,把你侍奉的那什么狗皇帝抓来给你磕头?阿娇觉得呢?”秦琅玉与他耳鬓厮磨,嘴上好似进退有礼,可话中的内容却仿如炮弹一般炸开,搅得他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冷淡的假面。
“你!你如何得知我师父的事情?”陆玄机惊异万分,甚至都没驳斥秦琅玉打算攻占云国生擒云君的狂言。自他更名改姓成为云国国师以来,从未透露过自己的师承出身,对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这个嘛,阿娇日后自会知晓的。”男人的手不安分地掐着他的腰肢,又将手伸进衣裳下边,充满暗示性地来回摸着他的大腿:“良辰吉日洞房花烛,大国师,我们该入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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