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运会的那天,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大家都猜是阿廉故意的),把音乐协会的人都召集起来,站在跑道外的大本营给章述加油。
在不得不逞英雄的情况下,他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走了好几圈,并且不忘冲着场外发出古怪笑声的阿廉比了个中指。
你怎么不说话了?吴子衿问她。
温叶回过神,我刚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我好像好久没玩狼人杀了。
就这事?吴子衿顿了顿,说实话,你觉得你现在跟章述的关系暧昧吗?
我感觉还好,温叶说,毕竟之前我们也是这么相处的。
吴子衿的看法不同,但你们原来就已经足够暧昧了。
是吗?
可谁能想到你们不仅没在一起,还在章述出国后断了联系。
温叶没有说话。
当然,那时候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也不确定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吴子衿说,但假如对象是章述的话,我一直都觉得你不妨勇敢一点。
温叶翻身抱过抱枕,再说吧。
挂断电话,温叶和吴子衿约了第二天见面。
这一觉温叶睡得不算太好,楼上一直传来挪动重物的声音,搞得她的梦也是断断续续的。只记得梦里有章述,他还留着长发,笔挺地站在一棵香樟树下。
煮了一碗泡面当作午餐,趁着吴子衿还没来,温叶开始抽空绘制植物配置的相关图表。
酒店建在北流公园边缘的一个湖心岛上,考虑到地基等因素,建筑以防风防震的两层独栋别墅为主,主楼设有酒吧、健身房和大会议室。但总体的客容量不高,以高端商务人士为目标人群。
需要进行设计的是酒店庭院内的一片绿地,结合周边关系,她把景观打造的重点放在了庭院的入口。章述提供的信息很多,像是做快题时,考官把解题思路也一并给出,等到温叶放下笔,吴子衿才刚刚出门。
邮局职工院在市中心附近,有着二十多年的房龄,因为一直说要拆迁重建,所以租金尚在温叶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她租住在五楼,一梯四户,是早年邮局专门为单身员工建的小户型房,现在这栋楼里的住户大多是在附近上班的年轻人。
下楼的时候,温叶正好碰见邻居回家。
她跟对方只打过几次照面,知道他叫陆继杨,据说是在证券公司工作。
楼梯口很窄,陆继杨侧身让她通过。
温叶顺便打了一声招呼,下午好。
他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等走远了,吴子衿才挽过温叶的手臂小声吐槽,你的邻居有点拽。
温叶说,我也觉得。
吴子衿回忆了一下,但好像长得还不错。
温叶告诉她,周末的时候经常有阿姨上门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介绍对象。
天哪,怎么一个人在外租房也逃不掉相亲。
温叶笑她,你怎么这么在意相亲这个词?
你去相亲试试,我昨天刚跟我妈说陈天浩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她今天就给我推荐了另一个朋友的儿子。吴子衿抱怨起来喋喋不休,她到底是从哪冒出来了这么多朋友。
过年回家的时候我爸妈也催我。
吴子衿感叹:太好了,居然只是催。
催已经足够恐怖了,温叶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我们去哪?
吴子衿看着社交软件上的探店信息,松屏百货。
松屏百货在松屏路路中,距温叶家有着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今天的天气不错,连日的降水驱散了亚热带的闷热,司机没开空调,她们转下车窗,从刮来的风中感受初秋的逼近。
出租车驶出正门,温叶打算问问吴子衿关于辞职的事情,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是一通很长的电话,吴子衿一声不吭地听对方讲了好久,温叶看着她的脸色慢慢变差,听见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不想听你讲这些。
我很冷静,辞职这件事情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不管你订不订婚我迟早会离开律所的。不要总觉得我做任何决定都是因为你,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何修远。
温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在吴子衿漫长的暗恋史中,她一直很抗拒说出任何能展现出他们关系亲疏的称呼。
boss处于一个含糊的中间地带,听者可以往上面任意堆叠一切暧昧的附加含义。
但何修远这三个字承载不了任何上层建筑,何修远就是何修远。
可以是邻居,是代称,是陌生人。
吴子衿挂断了电话,转头望向温叶,不要安慰我。
温叶收起了那份心思,看着吴子衿靠在自己的肩膀,闭上了眼。
好在吴子衿是一个自我疗愈能力很强的人,当她们结束购物坐进咖啡厅里的时候,温叶只感觉自己刚从前线战场侥幸逃生。
你好,点单。吴子衿举起手招呼服务生过来,问温叶,你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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