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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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危望着她进来。

看到她怀中的一包重物,眼中露出微疑之色。

待见到她往外瞧了眼,谨慎小心的模样,他大抵也猜到了那包裹里边装的到底是什么。

“你把银子拿过来了?”

虞滢步子稍一顿,诧异地看向他:“你怎会知晓这里边是银子的?”

伏危:“昨日你端着何首乌进来的时候,虽然神秘,但并未像现在这么谨慎。”

虞滢闻言,也不卖关子了,径自说:“我有时也不在屋中,不能时时刻刻的守着,总怕出些什么意外,再者也没个藏东西的地方,还是放在你这稳妥一些。”

伏危望着她那澄澈的双目,沉默了片息,说:“放到我这,你就放心了?不怕那些贼人摸到我这屋子里来?”

虞滢想了想,应道:“那也总比无人好,若是有贼人进来了,你只管大声喊,先震慑了那贼人再说,没准他心一虚就跑了。”

“不说贼人,就说这些银子,你信得过我不会监守自盗?”他问。

虞滢听他这么说,默默地看了眼他的双腿。

伏危看见她的目光,反应了过来。

方才一瞬间,他似乎忘了自己是什么情况,他过于看得起自己这么一个瘸子了。

静默了一会,他问:“那你想藏哪?”

虞滢直接往他床上一放:“就这吧,你每日一睁眼就能盯着,也算是有活干了。”

……

伏危一默

这能算什么活?

虞滢在桌旁坐下,呼了一口气,说道:“如你所言,何首乌只换得八两八的银子,这些银子赎回你大兄他们后,剩下也没有多少了。”

伏危并无惊讶,面色淡淡的道:“玉县这个地方便是这样。”

虞滢诧异道:“你去过玉县?”

伏危摇了摇头,说:“岭南中苍梧郡最偏远,玉县又是苍梧县最偏远的一个县,情况可想而知。”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对了,那包裹里边是五千贯和三两碎银,虽说赎银是七两多,但我总得多留了一些用来打点。我除了拿银子过来,也顺道过来与你商议一下,看看该什么时候去赎你大兄大嫂?”

离他大兄出事还有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在这几天安排好了,也是可以去赎了,但她对流程却不熟悉。

伏危敛眸沉思了一会,片刻后,他抬眸望向她:“你要去采石场那个地方?”

虞滢点头:“不然谁去?”

伏危眉心渐渐皱了起来:“采石场鱼龙混杂,有无辜之人,也有穷凶极恶之人,你去,不成。”

伏危所言,虞滢也是清楚的,所以也不会逞强说要自己一个人去:“所以我这不是来与你商量了。”

她拧眉思索了一会,说:“要不然,去询问一下何叔他们,看要不要一同去探望何二郎?”

伏危沉吟一息后摇了摇头:“这事还需另议,毕竟你们一同去,可到时候大兄和大嫂也一同回来了,只他儿子在采石场做苦役,他心里自然不是滋味,往后恐会生嫌隙。”

说到这,伏危又道:“虽然陵水村是穷陬僻壤之地,但也会有栽赃诬陷之事,更有刁钻恶人。与村民交好,往后就是有恶人诬陷,也能多个人相帮,有利无害。”

虞滢听到他说恶人诬陷,便想起了那个被抱错的真公子。

她忧心询问:“话又说回来,你说伏家大赦的事情应是传到了武陵郡,那个……”她想了想,才说:“那个人会亲自来岭南查看你的情况吗?”

说起武陵郡三字,伏危回想起那个有几面之缘的男子,眼中多了些冷漠。

“他既已离开了这个地方,便再也不会想回来了,更不想让别人提起他的身世,再者……”

伏危顿了顿,才冷声说道:“他亲生父亲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是个废物的,在他成为太守之子后,他要学的东西之多,多到他难以腾出时间来对付我。”

“他或会在意我的处境,可能怕我过得好,所以会派人来调查。”

“若我过得好,他会让人继续折磨我。若是我过得不好,他便没有心思来对付我,或许过个一年半载他便会忘记我这个人,偶尔想起,也觉得我是废人,不配他记着。”

虽见过数面,但伏危也大概能看透那人是个什么的品性。

那人虽没有大城府,可在几次见面之后便知不是正派之人,为人心胸狭隘,锱铢必较。

听了这话,虞滢心里头暗暗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愁道:“依你所言,你这一年半载定是不能下地行走了,不然让他知晓你治好了腿,肯定还会再派人循环往复的断你双腿。”

伏危略一点头,这也是他一早便知道的事情。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只是做个假象而已,避开外人便成,该做的活还是能做的。”

虞滢倒是不担心他帮不了忙,只是她总觉得旁的有些事情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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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思索半晌,终于想到了关键的问题:“那万一把你大兄大嫂接回来,他岂不是知道伏家日子过得好了吗?”

毕竟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赎人,是个人都会起疑。

伏危似乎早以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依旧从容,嗓音沉稳的道:“所以若是还有时间,便不急着去采石场,等一等。”

他视线望出了院子外,眸色幽深。

虞滢循着他的目光望出外头,却没发现什么,便狐疑的问:“等什么?”

伏危收回了目光,望着她时,不疾不徐开口:“等他来打探消息的人,那人走了,便可把人赎回来了。”

说罢,继而垂眸算了算武陵郡到云县的距离,片刻后,继而说:“大赦是一个月前下来的,他必会花些时间调查伏家有没有在大赦的名单上,如此便也就扣去七八日的时间。”

“武陵郡到云县半个月时间的路程,若无意外,这几日便会有人来查我的现状和伏家的现状。”

虞滢看出窗外的庖房,说:“那我那两间新搭的小茅草屋,可会有问题?”

伏危淡然从容的道:“繁华之地来的人,哪怕是寻常人家,在他们眼中一间破茅草屋和两间破茅草屋有何区别?”

虞滢摇了摇头:“也是,那人也不会把伏家原有几间茅草屋都挂在嘴边,来查的人肯定也不会留意。”

话到最后,虞滢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对,你怎知晓武陵郡的探子有没有来过陵水村?”

伏危偏头瞧了她一眼,缓缓启口:“你何时见过陵水村有生人?”

说罢,继而看出了窗外。

虞滢顿了一息,随即反应了过来,一抚掌,笑道:“明白了。”

陵水村这般偏僻的地方,连个乞儿都不会来,平日还会有什么人来?

再有这村子里头就是发生一丁点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会很快传遍整个村子。

只要让伏安多在村子里头走动,她也每日却一回何婶家,多唠嗑几句,也能知道有没有生人来过陵水村了。

虞滢想到这,不禁又看向了床上的伏危。

小半个月下来,虽吃食方面还没跟上来,但因调理得当,所以脸上也已然慢慢恢复了血色,就是那一双眼神也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时下有浅浅的日头光亮从窗口洒入,再而落在他那张脸上,五官格外的深邃英挺,俊美得让人赏心悦目。

伏危不仅是长了一副好皮囊,也长了一颗玲珑心窍。

即便足不出户,却能面面俱到,很难不让她对他生出钦佩之意。

伏危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在二人目光就要相触的下一瞬,外边忽然传来了何叔与罗氏说话的声音,也就打断了二人的四目相对。

“大嫂子,我方才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这几日恐会有飓风,所以就想着提前过来给你们的屋子做两扇竹门。”

虞滢听到飓风一事, 面色不禁肃严了起来,转身朝门口而去。

撩开了草帘后,便见何叔把一捆竹子放到了地上, 她问:“何叔,我方才听你说最近会有飓风,可是真的?”

何叔抬头看了眼日头,观察道:“这大日头,我瞧着也不像是有飓风的天气,但村子里的老人素来都说得很准,说是这几天会来, 应该也错不了。”

“那往年飓风的是个什么情况?”

何叔见她神色担忧, 他便让她放宽心:“我们这处离海远, 飓风一般都不严重, 去年还是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所以也不用太担心。”

听何叔这么一说, 虞滢也就松了一口气。

若是飓风风大, 只怕伏家这几间茅草屋都不够造的。

何叔继而道:“但总是会有些许烈风,所以得有个门才行。”

以前这伏家也是有门的, 是伏大朗做的。

但自伏大郎夫妻去了采石场后, 那贪心的伏二婶见伏家祖孙三个孤儿寡母好欺负, 再者常把罗氏丈夫害死了她丈夫的事挂在嘴边,觉得大房亏欠了她,所以平日常常到伏家大房这里打秋风。

哪怕大房已经穷得连米都没有下锅, 伏二婶也都能再刮走一层皮。

后来何叔从采石场回来了, 也才能护一护他们祖孙几个, 以此来还伏大郎在采石场搭救的恩情。

见何叔做门,虞滢也上前帮忙, 同时询问床的事情。

“何叔我想问一问这村子里有谁会做竹床,大概一张竹床又要花多少银钱?”

何叔诧异地看了眼她,复而又看了眼罗氏。

琢磨了一下,也不知这床是给谁睡的,但还是与她说道:“要在隔壁村,也就是陈家村才有人会做竹床,只能躺一个人的大概要三四十文钱一张,两个人躺的话,七八十文。”

竹子山里多了去了,但就是要进去砍。

而这竹子不用钱,也不用像木头那样放过一两年才能用,要的都是手工费,所以这竹床比木床要便宜许多。

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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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

虞滢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那赶牛车的陈大爷,也是陈家村的?”

何叔点头应了是。

虞滢琢磨了一下,做好了竹床倒是可以让陈大爷送到陵水村,只是怕旁人看见伏家新添了家具,会多生事端。

想到这,虞滢心头略堵,眉心也微蹙了起来。

何叔见她面上露出了为难之色,误以为是她不够银钱做床。

本想说些什么的,但一想到自己家的情况,便也就沉默了,然后继续埋头忙活。

把竹子锯成差不多的长短,再用草绳捆实竹子,一根一根竹子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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