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周颐看着周竹。
周竹搅着双手,小嘴张合了好几次,才小声说道:“颐哥哥,谢谢你。”
周颐笑了,摸了摸周竹的头:“没事儿,你是我弟弟啊。”
“弟弟?”周竹的眼睛亮了。
“嗯,从今后你就是我的弟弟。”
“嗯”周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竹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饭菜里下耗子药吗?”周颐轻声问,虽然周竹已经被接回了家,但三岁看到老,要是周竹真是一个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周颐以后即便会用,也会有所防范。
“我想……我想让他们肚子痛,他们害死了我的爹娘……”周竹小脑袋耷拉了下去,啜泣着说道。
“竹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现在应该背负的,这件事情很复杂,答应我,暂时将你爷爷他们的事情忘掉好吗?等你以后长大了,能够真的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再说。”周颐听周竹说他只是想让田大爷他们肚子痛一下,心里松了口气,果然,小孩子不知后果。
周竹不知道周颐说的是什么意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颐哥哥对他这么好,既然颐哥哥让他不要想爷爷他们的事,那他就不想好了。
一个月后,白鹭书院考试的学子渐渐回归,这次童生班参加院试的有一百多人,考上秀才的有五个,这比例已经很高了。
也让白鹿书院又大大的扬了一次名,考上秀才的算是真正踏入了特权阶层,大越朝规定秀才可见地方官不行跪拜礼,免除家里两个徭役名额,可以穿盘领长衫,头戴方巾,事涉刑罚地方官不能随意审讯,更不能动刑,须报省学政审批,犯罪轻缓的还可以用钱赎罪,这是地位的改变,经济增收也随着而来,一个秀才可以免八十亩田税,要是禀生,还可以每月向朝廷领粮食,更不用说其他一些隐形福利,比如给童生作保啦,开馆授学啦……,都说穷秀才穷秀才,其实这只是针对特权阶级来说的,和其他人比起来,秀才怎么着也要算小康。
正因为这么诱人的利益,才有这么多人即便穷极一生也要挤上这条独木桥。
考上秀才后,可以继续在书院里念书,有门路的人家也可以退学,另找名师。这次白鹭书院考上的五个秀才就有三个走了,剩下的两个自然升入了秀才院。
这些周颐都无暇顾及,因为童子院的分班考试来了。
周颐虽然不至于临时抱拂脚,但也要系统的复习一遍,这几天,童子院里到处是埋头看书的学子,有些甚至吃饭的时候嘴里都还念念有词。
杨不凡在周颐的督促下到真的用了一番心,就算考不上甲班,乙班应该不成问题,孙竺主一直都很刻苦,周颐有时候都觉得他像在自虐,吴起虽然不大聪明,但他贵在能一心一意,功课很扎实。
至于时常挑衅周颐的郑知,他头脑确实很灵活,属于真正的神童,更不用说为了超过周颐,这半年他一直很努力。
升班考试如期来临,周颐看了看,题不难,减少了帖经,加大了策问的题量,深度也加大了。
两天后公布考试成绩,周颐,郑知,孙竺竹都升入了甲班,而杨不凡和吴起则在乙班,杨不凡拉着周颐的手一顿干嚎,“周颐,我们没在一个班,这可怎么办?”
周颐黑线,甲班和乙班连教室都挨着,除了上课不在一处,他们还不是在一个院子里,被杨不凡整的像生死离别似的。
周颐叹了口气,拍拍杨不凡的背:“好啦,我们还是在一个院子里啊,下课还可以在一起讨论功课,也可以一起吃饭……”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上课。”听这么一说,杨不凡虽然好受了一点儿,但还是不乐意的撅着嘴道。
“那你就加把劲儿考到甲班来吧。”
“哈哈,死胖子,你这么笨,考不到甲班了!”郑知在旁边听了,幸灾乐祸的说道。
“你说什么!”
“我说你永远考不到甲班去啦!怎样!”郑知反而上前一步,翻着白眼说道,那小模样说不出的可气。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啦……”杨不凡本来就是暴脾气,被郑知这么一激,大喊一声嗷的一下就扑了上去。
现在是在童子院里,那些学子带的下人是不能进来的,所以也没个拉架的人。两个人这么扭打在一起,边上围着的一些的小孩儿都还是小孩子心性,见有人打架,甚至拍着巴掌叫好。
“死胖子,你敢打本少爷的脸!啊……”
“死娘们儿,老子揍死你,嗷……”
吴起和孙竺主已经吓呆了,“你们别打了。”周颐扶额,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子,见两个人越打越激烈,只得一跺脚,冲上去拉架:“别打了,打架很好玩吗?别打了,靠……”一阵刺痛,也不知谁在他眼睛上揍了一拳,痛的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夫子来啦,夫子来啦”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围观的孩童瞬间一哄而散,而周颐连带着其他两个打架的“勇士”直接被抓了现行。
由于周颐是拉架的,所以夫子并未责难他,而郑知和杨不凡则被夫子狠狠批了一顿,又打了他们各自十下手板心,周颐在一旁看着都不禁咧嘴,夫子的力气使得也太大了吧。
出来后,除了打架留下的伤痕,郑知和杨不凡两人的手都肿了起来。
“你们能不能不这么急躁,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还打架,嘶……”周颐一说话扯到了眼睛的伤口,忍不住轻呼一声。
“对不起……”郑知看着周颐眼睛上的乌青,咧诺着道了歉,不过马上又指着杨不凡气呼呼的说道:“还不是他,要不是他先动手,我怎么会打架,也不会被夫子打了手板心。”
“谁叫你嘴贱的,就揍你怎么了!”杨不凡也不甘示弱,一挺螃蟹似的小肚子,仰着头反驳。
周颐没心情管他们了,“打吧打吧,懒得管你们了!”郁闷的出了书院,待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和周老二解释呢!
果然周老二一见周颐脸上的伤大惊失色,连声问是咋回事,生怕他在书院被欺负了,还要进书院去给周颐讨一个说法。
“爹,没事,就是同窗打架,我拉的时候被误伤了。”周颐忙拉住周老二,他知道周老二的,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泥腿子,对书院里的学生和夫子有天然的敬畏,平时能不见就不见,现在为了他二话不说就要讨说法,把周颐感动到了。
“是这样?你可不能骗我。”
“我咋能骗您呢!”周颐发誓。
周老二在周颐的再三保证下才相信儿子没有受欺负,但还是责怪他:“以后人家打架你就走远一点儿,看看,一个不小心就伤到自个儿了。”
周颐只能连声答应,并撒了一番娇才让周老二不再忧心忡忡。
但回到家里,王艳却又抱着周颐大哭了一番,心啊肝儿的叫个不停。周颐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安慰因为怀孕格外敏感的老娘。
最好笑的是周竹,他竟然捏着小拳头要去给周颐报仇,周颐拉住他:“得了吧,就你这小身板还给我报仇,你还是多吃一点儿饭吧。”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相处,周颐也摸清了周竹的性格 ,看着软萌可爱小正太一枚,但骨子里却有股决绝的劲儿,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直接在他爷爷们的饭菜里下耗子药。
周颐费了一番劲儿安抚好了家人,“对了,我考上甲班了。”
“当真?”王艳和周老二齐齐惊喜的叫出声。
“当然是真的,也不看看我是谁。”周颐为了逗乐他们,故意挺着胸脯,拍着小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