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周大人,留步,留步,本官是说难办,又不是说不能办。坐下吧,咱们好好商量商量,你们商业部才刚刚露了大脸,怎么着,也要紧着你们商业部来啊!”万毅斛直接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拉着周颐坐下。
周颐笑着问万毅斛:“万大人,你确定能办?”
万毅斛心里咬牙:“能办。”
“当真能办?”
“当真能办。”
周颐看老万越来越黑的脸色,也不逗他了,笑着说道:“那就劳烦万大人了,因为派驻到地方上的人需要会算账,若是可能,还请万大人给下官派有在户部或地方上经手过此类事情的官员。”
万毅斛黑着脸:“周大人这就有些为难本官了,那些都是积年老吏,大部分都在户部当差,户部人手本就不够,哪里能再调派出人选来。”
周颐手一摊:“看吧,所以说建专门的商业书院迫在眉睫嘛!”
万毅斛知道这是周颐在揶揄他呢,强压住火气道:“本官没说不能建商业学院,只是说不能不通过科举就直接到商业部任职。”
周颐便一副无辜脸望着万毅斛:“下官觉得万大人说的很对,所以杨大人的提议很好,下官也同意了呀,不知万大人这时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毅斛快要吐血,这小子哪儿那么厚的脸皮啊。
周颐撵了撵指尖,心里偷笑一声,他真觉得这万老头儿挺好玩儿的,不过现在确实不能再逗下去了,便正了正脸色说道:“万大人,既如此,那就从一些地方上调吧,据下官所知,地方上的一些老吏常年和商人们打交道,也是算账的一把好手,总之,为了商业部在地方上的分部尽快搭建起来,就有劳万大人费心了。”潜台词就是若给我派来一些什么都不懂的玩意儿,误了地方上分部的搭建就要万毅斛来承担责任了。
万毅斛正着脸色:“年末本就在考评官员,我们吏部也很忙,周大人提的要求本官会考虑的。”
周颐站起来,笑着向万毅斛鞠躬:“那就多谢万大人了,若是分部顺利开展,万大人功不可没,到时候下官一定不会忘了向皇上禀明万大人的辛苦。”
“嗯。”万毅斛摸了摸胡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老天不公啊,他混官场这么久,虽然坐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竟然没有一个才入朝大半年的黄毛小儿受宠,现在还要靠对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万大人,那下官就告辞了,下官回去后定对万大人的好消息翘首以盼。”我可盯着你呢,别给我故意拖延。
万毅斛自然听出了周颐的潜台词,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只觉再和周颐说几句,他可能立马就要老十岁。
看着周颐走出去的背影,万毅斛将手里的文件掷在桌上:“竖子!”
即便再看不惯周颐,但依着周颐现在的风光,万毅斛到底还是不敢拖延,没过两天,调派人员的名单就给到了周颐的手中。
有些人原来就在京城当差,可以直接上任,还有大部分是在地方上,赶到京城还需要些时日。
周颐收到这些名单轻笑一声,狐假虎威的感觉还不错,万毅斛就算官阶比他高,但碍于周颐受宠,他就算有气也只能在心中憋着。
周颐准备在年后开设商业书院,在等着吏部调派的人员到任时,他还要去查看商业书院的选址和编写教材。
商业书院只是他扯的一个幌子,他准备在商业书院里不光开设商业课程,同时也要引入格物课程和其他适合的思想,若大越始终只有他一个人扑腾,即便一时好转,等到他下野或者去世后,说不得就要身死道消,在另一个时空,汉人建立的王朝那么伟大,同时期无论是科技还是商品经济都领先于世界,但就因为思想的束缚,导致越走道路越弯……
希望这个时空因为他的到来能溅起一些水花,改变一点历史的进程吧。
周颐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脖子,这已经是他连续两天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手中的格物教材,周颐咧嘴笑了笑。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何事?”周颐问道。
青竹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老爷和夫人差我来让您出去吃饭呢,您已经在书房里两天两夜了,老爷怕你身子吃不消。”
“知道了。”周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他一忙起来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之前还告诫过自己不能再这么没日没夜的干,但忙起来的时候总会将之抛诸脑后。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青竹一见周颐的样子,就忙说道:“少爷,不是小的说您,再咋忙,身体也要顾着呀,您看看,这会儿您的胡子都冒出来了。”
周颐摸摸下巴,的确有些硬岔,不过,“少爷我长胡子和在不在书房有什么关系,净胡说!”说着敲了敲青竹的脑袋。
青竹摸着头:“当然有关系了,您要是让我服侍,我保管让您一根胡子都长不出来。”
“行了,别耍宝了,爹和娘在前厅吗?嘉嘉回来了吗?”
“嗯,小少爷也回来了,都在前厅等着您呢,您和李姑娘的亲事不是就在月底吗,老爷和夫人好像有些事情要和您商量。”青竹小声道。
周颐看了看自己,衣服皱巴巴的,这样子去见周老二和王艳,别把他们心疼坏了,便对青竹说“去打水来,我洗漱后再去。”
“好嘞!”自从周颐当差后,青竹便被留在了家里,贴身服侍的机会越来越少,他生怕和周颐生分了,现在听闻周颐差遣,忙咧开嘴轻快的去了。
周颐看着他雀跃的背影,摇头笑一声:“这小子。”
没一会儿,青竹就将热水准备好,服侍着周颐洗漱后,又为他仔细穿好衣服。
周颐伸开双臂看了看,夸青竹道:“不错,不错,你这手艺比丫鬟还好。”
青竹有些不高兴,“少爷,我是男儿,怎能和丫鬟比?”
“哟,长脾气了,说笑一句都不行了?”周颐故作生气道。
青竹忙讨好的笑笑:“少爷,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别说说笑了,打骂都是应该的。”
周颐被青竹逗得噗一声笑出来:“哪儿学来的这些怪莫怪样的话,谁教你拍马屁的?”
周颐走在前面,青竹忙小碎步跟上:“就是隔壁黄大人家的二福嘛,他对我说主子都喜欢下人说好话。我担心少爷你不再喜欢我,所以就……”
周颐转身敲了青竹一下,黑着脸道:“不准再去学这些坏习惯,也不要未经我的允许就和别家的下人搅合在一起,即便是正常往来,你也得给把嘴巴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将周府的事情露了一丝一毫出去……
还有在家里,少说话多做事,我不准你做的,你不去做,不对我隐瞒什么就行了,要是再让我听到你这么油嘴滑舌的,小心我教训你。”
“是,少爷,青竹不敢了。”青竹偷偷看一眼周颐,见他不是真正的生气,这才拍拍胸脯放下心来。
青竹虽有些轻佻,但几年前经过周颐的教训后,他还算知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周颐便言语上敲打了几句就算了。
周颐到前厅的时候,一家人正坐在饭桌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