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随便问问。”周颐摇摇头。
“呵呵呵,若没事,老朽就走了。”那老人笑眯眯的道。
周颐赶紧让开路,“您请,是我耽搁您了。”
“你这后生好生知礼,不错,可是今年来赶考的考生?我看你口音不像京城人士。”那老伯摸了摸胡子,倒不急着走了,和蔼的问道。
“不错,小子是南苑人士。”
“哦,你是南苑人,南苑好啊,南苑人杰地灵,那地方出人才啊!”
“老人家谬赞了,人杰自是不敢认的”
“呵呵呵……”那老伯笑呵呵的看了眼周颐,这才离去了。
周颐看了看禁闭的将军府大门,人家当时就说了,一顿饭就抵消救命之恩,即便他心里再感激,现在也不好上门道谢。
“回吧。”
主仆俩原路返回,那带着俩小厮的老伯就在周颐他们不远处走着,步子慢吞吞的,虽说在风雪中,却硬是有着从容不迫的怡然。
从见到这位老伯开始,周颐就觉得有别扭的感觉。
接近杨府的时候,那老伯朝着杨府大门走去,周颐见了,心底猜疑,莫非这老伯是杨府的下人?
那倒是让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被传的如吃人夜叉的杨知文大人,也有这么懂礼的佣人。
只是还没等他感叹完,杨府门前的那些官员们见了那老伯,便如见了亲爹一般。“首辅大人。”
“首辅大人……”
“呵呵呵,都等急了吧,这么大冷的天何必在外面等着,进去烤烤火吧。”被周颐认为是管家的人笑呵呵道。
啥!!!他竟然是杨知文?周颐倒吸一口冷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般的坏人不是应该青面獠牙,面色不善,眼带阴骛……
他终于知道一开始的别扭感是何处来了,尼玛这大boss被他认成了可有可无的路人甲,他还傻呵呵的以为对方是一名指路的老伯伯呢!周颐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个世界太玄幻了,难道政治玩的好的人都深谙cosy
周颐心绪受到了重重的冲击,回去的路上越想越觉得这朝堂危险重重,杨知文这样一副面孔,他到底是大善还是大恶?弄得周颐都有些搞不清楚了!也许那些说杨知文好的人并不是在拍马屁?
还未入朝堂的菜鸟直接被将政治玩精了的老鸟直接上了生动的一课。
以至于周颐在以后的政治生涯中常被人称赞老好人。只有少数了解他的人愤恨道:“世人皆眼瞎,明明那兀那贼坏的脚底生疮了,却惯会装模做样,哎呀,气煞老夫……”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这次意外的会面并未被外人知晓,以至于后世人也不知道周颐与杨知文竟然还有这样的相遇。
西街的潘府内,潘思正坐在书桌前凝眉写字。
“小姐,小姐,打听到了,打听到了……”杏儿一路小跑着进了书房。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稳重一点。”杏儿的声音打断了潘思的思绪,一个错神在宣纸上留下了大大的墨点。她抬起头,冷着脸道。
杏儿忙认错。
“说吧,何事如此大惊小怪?”潘思放下笔,对杏儿皱眉说道。
杏儿忙上前,左右看了一下无人,才附在潘思的耳边小声道:“打听到周颐公子的住处了。”
“当真?”潘思大喜,经不住捉着杏儿的手问。
“真的,我们的人跟了好几天,发现他就住在东街的来福客栈。”杏儿道。
“好,做的不错。”潘思笑开了,夸了夸杏儿,末了又嘱咐道:“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杏儿忙道:“我知道的,就连打听的人也不知道是谁雇的他们。”
潘思满意的点点头。
“可是小姐,那周颐不过是一个书生,有什么好的,小姐要什么样的好儿郎找不着?”杏儿不解的问。
潘思忽的冷下脸色:“不该问的别问。”
“是,小姐。”杏儿有些战战兢兢,自从潘思六岁那年落水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脾气阴晴不定,杏儿伺候的时候时时都要提着小心。
“下去吧。”潘思见杏儿低着头的样子,心一软,算了,无论前世今生,这个丫头都是忠心耿耿的。
“好的,小姐。”杏儿松了一口气,忙下去了。
潘思看着窗外簌簌的飞雪,那年的情景也是一样,她自以为找到了心仪的人,拒了祖父要将她说给周颐的想法。可惜,得到的却不过是像狗一般被赶出家门。墙角的雪好冷啊,她匍匐在城角里,望着天等死。
这时,穿着便衣的他出现在视线里。
只听他小声道:“行政院怎么做事的?”
是啊,那时候这片大地焕然一新,再也没有吃不饱穿不暖的人,万邦来朝,是前所未有的盛世。
只是她到底还是给这盛世添了一抹癣皮。
“将她带去救济院,好生安顿。”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话,也是最后一次听到他说话,到了救济院后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差点成为他丈夫的人。
那年冬天,由于身子亏空的太厉害,她到底还是去了。
没想到竟回到六岁的时候,这让她欣喜若狂,潘思认为上天既然让她回来定是挽救错误的,而她的错误就是拒了祖父替她与周颐说亲的心思。
既然如此,她又怎会放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