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悄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大布袋,有些着急,怎么少爷的名字还没被念到呢?他都准备好撒喜钱了!
兴奋后,赵宇文坐下来身子都还是哆嗦的,面皮都开始抖,一直期盼的梦想忽然就实现了,还是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生怕这是一场梦。
“周颐,这是真的么,我真的中进士了?”赵宇文喝了一口茶,有些小心的问。
周颐笑着点头:“是真的,你真的中进士了,以后再也不用考科举了。”
“哈哈哈哈哈……”赵宇文听了陡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他用手抹抹眼睛,“太不容易了。”
周颐听了默然,是啊,太不容易了,说寒窗苦读十载,一朝金榜题名,那都是往轻了说,除了极少数在念书上非常有天赋的人外,其余的大多是磋磨了几十年才最终踏进这条进士路,有的今天考中,明天就可能要老的进棺材。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样形容科举的考生们并不过分。的确是很不容易!
第96章 开始殿试
赵宇文兴奋过后,才想起周颐的名次还没公布呢,本来他对周颐是非常有信心的,但名次越来越靠前,谁也不担保就不出意外。
“周颐,别担心,你一定会中的……”赵宇文带着点儿小心道。
周颐点头:“没事。”
外面报喜的马蹄声又响起,这下原本还强行镇定的人也坐不住了,一窝蜂站起来,有的甚至还跑到了门外。
不过那官差还是在几十双期盼的眼神中骑着马呼啸而过了。
“啊,又不是……”所有考生都齐齐叹了一声,有的已经在以头抢桌,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名额越来越少,眼见着已经报到了三十几名,那些知道自己斤两的这会儿已经彻底绝望了。
“少爷……”青竹向着周颐的方向挤了挤,好可怕,有人在默默流泪,有人不断的在大堂里神经似的走来走去,还有像那位撞桌子的老兄一样自残的……
很快,隐隐约约又听到隔壁客栈报到了第二十名。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报到我?”忽然一个人大叫一声,啊啊啊啊的冲着到外面去了。
周颐看着冏冏有神,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渐渐的,官差沿路喊到了十五名,十名,八名,五名……
“周颐……”赵宇文担心的看着周颐,他想到去玉泉寺求签的时候,周颐并没有求一个好签,而他说中就真中了,原本还对周颐信心满满的,现在也担心起来。
周颐这会儿也有些紧张了,他自问已经做到了最好,但科举能出意外的环节太多,虽然他对自己的文章有信心,但万一就是不对考官的胃口,落黜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关键是会试那进场前变态的身体检查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了。
“报……”赵宇文忽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下马在来福客栈门前的官差。青竹放在周颐肩上的手也不自觉用力,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贺南苑府城……”
听到这里,赵宇文就知道周颐这次稳了,整个客栈除了他就只有周颐是南苑府城的人。
“广安县周颐老爷高中崇正二十二年会试第二名,贺南苑府城广安县周颐老爷高中崇正二十二年会试第二名……”
官差一路高声大喊,声音比前面都大。
“嚯……”客栈里如开水般一下就沸腾了,第二名啊,要是殿试名次不变,这可就是榜眼了呀!
“哦,少爷中了,少爷中了……”青竹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尖叫着拍巴掌,一蹦三尺高。
赵宇文含着的那口气轻轻嘘开:“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中的。”他望着周颐,打心眼里高兴。他自个儿的名次虽然不是太高,但好歹也进了二甲,是真正的进士出身,安排官职的话最低也是从县令当起,不像那些同进士,若不能好好运作,可能就只能捞个通判之类的当当了。
周颐既是他的朋友,又是他的内弟,以后在官场上大家也可以互相照应,他不但丝毫不嫉妒周颐,反而希望周颐的名次越高越好。
“恭喜周兄,贺喜周兄……”客栈里的人都纷纷上来道贺,言语间已经带了些讨好,第二名啊,要是殿试不出什么意外,那就是榜眼,以后的内阁储备人才,倘若周颐混得好,说不定还真能捞个宰辅坐坐,那可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周颐不断的回礼。
青竹这会儿早就跑到客栈外面去撒喜钱了,“我家少爷中了第二名,给大家沾沾喜气……呵呵呵呵。”
像这种高中的喜钱,即便再有钱的人家都会抢,而且还是会试第二名,大家抢的更疯了。
青竹每撒下一把喜钱,都会引得众人哄抢,其中不乏穿着绫罗绸缎的人。
最后青竹索性将腰间的大布袋子全洒了出去,铜板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点点亮光。
客栈的掌柜这会儿也欢喜不已,今年不但照样有三人中了,还有一人竟然中了第二名,他已经可以想到今年客如云来,他自个儿乐呵呵数钱的场景了。
这新晋的进士老爷可才十七岁啊。
有人笑自然有人哭,午时一到,报喜完毕,客栈里没有等到自己喜讯的考生们,内敛一点儿的,只是失魂落魄,有那夸张的直接嚎啕大哭,还有人要闹着自杀。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没中,一定是官差报漏了,我要去看榜单……”一人哭了一番后,忽然抹了抹脸,坚决的说道。
“对对对,同去同去,我不可能落榜……”
呼啦啦一下客栈里的走了大半。
其实这就是不愿接受事实的死犟罢了,报会试名次这么大的事情,官府怎么可能出错,而且也从未出过错。
有接受现实的讥讽道:“哼,一群可怜虫。”说罢又垂下头去,自个儿又何尝不可怜呢,寒窗苦读几十年,已经考了好多次,没想到还是折戟沉沙,罢了,罢了,这几次会试已经把他折腾的命都快丢了,还是回乡去当个教书先生吧,说不得还会教出个天才,到时候也算为自己正名了。
这人带着艳羡的看了一眼周颐和赵宇文,多好啊,十几二十的年纪,就已经从会试中杀出重围。
一直到下午,那群闹着去看榜单的都满脸绝望的回来了,很明显,他们的希望落空了,无论扒着榜单看了几遍,没考上就是没考上。
当天晚上,客栈的大堂里坐满了失意人。
“来来来,我们共饮此杯,考官瞎了眼,我们自己切不可妄自菲薄……”有人失心疯般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