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忙红着眼圈点点头:“他爹,我晓得了,以后不会了。”
周老二听王艳这么说,脸色终于温和起来,“你去洗把脸吧。”又唤丫鬟:“扶夫人去洗把脸。”
等丫鬟带着王艳下去了,周老二才对周颐说道:“六郎,你娘啊,别的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她的话你当听就听,不当听的就不听,爹晓得,你为了这个家吃了不少苦,爹不会让任何人委屈你的。”
周颐看着周老二,“爹,娘的心情我理解,我不会多想的。”
出了偏厅回书房的这段路程,周颐皱着眉想了很多,因为上辈子父母爱的缺失,导致他对这一世来之不易的亲情是异常珍惜的,但是王艳……
周颐摇了摇头,将脑子里那些揣测王艳的心思摇散,整日里在朝堂上勾心斗角,若是连家人也从不好的角度去想,那周颐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过了十来天,吏部从地方上调派的人手也终于到京城商业部来报道了。
周颐在编写教材,请合适的老师同时,又要着手调教新人的事,这一忙就忙到了接近月底。
他和李应茹的亲事眼见着越来越近了。
即便再忙,这也是他的终身大事,周颐特地向崇正帝告了几天假。
崇正帝看着周颐暗叹可惜:要不是公主都比周颐大,他还想将周颐招为女婿呢,不过想到外戚不得干政,便又绝了这个心思。
他看着周颐,大笑道;“朕钦点的状元郎也要成亲了,时间过的真快呀。”
周颐便带了点儿孺慕的眼神看向崇正帝:“是啊,皇上,微臣还记得当时殿试时见到您的心情……”
“哦,你当时看到朕是何想法?”崇正帝好奇的问。
“那时微臣都不敢抬头看皇上,只觉着皇上您的气息都威严无比!”周颐说的恳切无比。
“那现在呢?”崇正帝含笑看着周颐。
周颐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也还是很威严,但是,威严中又不失亲切,微臣一见到皇上,就觉得找到了主心骨,觉得天塌下来,也有皇上您顶着,所以,不论何事,微臣总是想请皇上圣裁,若您首肯了,微臣才觉得心里踏实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崇正帝被周颐的说辞逗的扶着御书房的桌子哈哈大笑,他笑过后,才指着周颐说道:“你呀你呀,周卿,你这嘴巴是不是抹了蜜?怎么说出的话都如此中听?”
周颐听了似乎有些委屈:“皇上,微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呐,这天下间,除了我父母,便再也没有让微臣觉得您这般既庄严又亲切的人了!”
“行了,你的忠心朕还能不知道吗,周卿,得你是朕之幸啊!”
周颐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您千万别这么说,应该说遇到您这样的君主,才是微臣天大的福分。”
崇正帝忙一把将周颐扶起:“哎,好好说着话,怎么又跪下了,你我君臣相得,要不是必要的场合,就不用跪了。”
周颐被感动的眼泪刷一下就留下来了,吸了吸鼻子,动容道:“皇上,礼不可废,您是这天下间唯一的尊主,微臣怎能对您有丝毫不敬?”
崇正帝听了周颐的话,心里不住的点头,不错,当真不错,即便再被青眼相待,周颐也始终找的准自己的位置,没有丝毫的轻狂行为,这样的臣子才是大越朝其他官员的典范呢!
“你不久后就要大婚,朕下圣旨亲自赐婚如何?朕想想,让皇后赏李家姑娘一套面妆,朕就赏你宅邸一座作为新房,另外还有黄金千两。”
这……这对于意向吝啬的崇正帝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手笔了。
“臣谢过皇上,可是皇上……”周颐吸着鼻音道:“京城的宅子太贵了,皇上还是不用为微臣费心了,左右微臣到京城的时候也买了一套宅子,微臣家里人口不多,住得下的。”
崇正帝挥了挥手:“哎,你那套宅子朕知道,太小了,你是朕的得力臣子,住的怎能不舒心,朕赏你的这套宅子就在西街,原来是誉王府,朕把他赏给你了。”
原来是罪臣之家……
这誉王是崇正帝的亲兄弟,崇正帝上位的时候,搞死的亲兄弟可不止一个,这宅子就这么空了下来。
不过京城的大宅子也没那么多顾及,比如说今天这个臣子获罪了,那他的府邸就要被朝廷没收,由内务府管着,等什么时候,皇上需要赏臣子了,就在内务府记载的本子上一点便是。
誉王的府邸那可是在京城都出了名的大,美,至今都打理的好好的,不少人都想要,可惜崇正帝一直没想着将它送出去,今天竟然破戒划给了周颐,这对于崇正帝来说,确实是非常看重周颐的表现了。
周颐又要下跪,被崇正帝一把拦住了,“怎么,朕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刚刚才说过除非必要不用下跪呢!”
周颐心里无语望天,心说,老子要是真听你的,只怕明年的今日他的坟头草都要长到三尺高了。
“微臣……微臣实在是受之有愧……”
“你受得起,只要你一直踏踏实实的办好差事,再重的恩典你都受得起!”崇正帝拍着周颐的手,轻轻道。
周颐进了一趟宫,不止请了几天假,还给他和李应茹的亲事讨了圣旨,又给他媳妇儿讨了一副面妆,最重要的是,凭空得了一幢大宅子,哎呀,美滋滋……
周颐边往皇宫外走去,边咂咂嘴,其实若崇正帝一直在位也挺好的,他爱财,不爱处理政事,喜欢听好话,这些周颐都可以撸袖子为崇正帝干呀!从某种程度上,就像崇正帝说的一样,他们也确实是君臣相得了。就是不知道以后新登基的皇帝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颐刚出皇宫,便见一架缀着黄陵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前,周颐知道,这可是只有皇室之人才有资格坐这样规格马车的。
周颐便忙让在边上。
服侍的人掀开车帘,便见一位以金箍束发,腰间玉带相缠,面容英挺,大概二十几岁左右的男子从马车上踏在随行太监的背上走了下来。
看他面向,和崇正帝有几分相似,再见他的年纪,周颐微微一推测,便知这人八成就是二皇子了。
周颐忙上前行礼:“微臣周颐见过二皇子殿下。”
“哦,你就是周颐?抬起头来让本殿看看。”二皇子的声音从周颐的头顶传来。
周颐只得抬起脸。
“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听闻你差事办的相当不错,父皇很赏识你?”二皇子眯着眼睛看着周颐。
周颐拿捏好尺度,回道:“微臣不敢当,不过是皇上隆恩,当不得殿下如此盛赞。”
“还挺谦虚……”二皇子笑一声,似讽非讽,似赞非赞。
“回二皇子殿下,微臣所言俱是肺腑,不敢妄言。”
“行了,本殿又没说你答得不对,称赞你呢,听不出来吗?哦,今日我未带东西出门,只有一个扇坠,赏你了。”说着他从手中的扇子上取下扇坠,递给周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