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颐忙伏在地上,哭着道“皇上,微臣,微臣也是听别人说的,微臣不是这么想的呀……”
“谁说的?”
“都……都这么说。”周颐头磕在地上,颤着声音小声说道:“当然,微臣是不相信的,皇上您坐拥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侯,皇上您不过是仁慈罢了,但是,他们毕竟地位崇贵,微臣,微臣不过是一介臣子,胆子又小的很,要不是想着为了皇上和朝廷,这次的事,微臣确实是不敢碰的。”
崇正帝本来在生气,但听了周颐的话,反倒低低笑了起来:“你胆子小?朕可没看出来你胆子小。就算朕给了你旨意,也只不过让你抓一两个典型罢了,你倒好,现在一股脑的全抓了起来,你给朕痛了这么大的篓子,现在还有脸来朕这儿哭你胆子小?”
周颐听着崇正帝说只是抓一两个典型,心里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才怪,你那个酌情处理若是这个意思,老子就去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周颐好像呆住了:“皇上您的旨意是这个意思呀,微臣不知道啊,那这下怎么办?要不把他们……放了?”周颐试探的问道。
崇正帝瞪一眼周颐:“抓都抓了,还放什么放!枉朕还以为你聪明,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榆木脑袋!”
周颐抹了抹脸,嘀咕道:“榆木脑袋还不是被皇上您点为了状元……”
“你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崇正帝故作吃惊的向前倾。
周颐忙讨好的笑道:“没……没,微臣说您金口玉言,说的都对呢,微臣就是太笨了,没有领会到皇上的意思,给皇上您惹下了这么大的乱子,皇上,现在可怎么办啊?”
“人是你抓的,怎么善后自然是你去想法子,下去吧,好好醒醒脑子。”
周颐自然是麻溜的滚了。
他刚刚出了御书房,崇正帝就拿起毛笔在纸上重重的画了一笔:“世家,哼,你们的荣耀不过是我朱家赐予的,不是说朕不敢动你们吗,那朕偏偏就要动动看!”连他的宠臣周颐都如此惧怕这些世家,看来皇族是将这些世家的胆子喂得太肥了,肥的让他们都忘了自己的本分。
周颐一出御书房,就熟练的将眼泪抹了个一干二净。
虽然挨了崇正帝一顿呲,但人的脸皮嘛,练一练自然就有了,崇正帝骂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能骂的出来,才说明崇正帝将他当作了自己人,这才是好消息呢。
惹了这些世家,若周颐当真是单枪匹马,自然会麻烦不断,但这不是最大的boss也存了心思吗!
只要合了崇正帝的心思,明面上的麻烦自然不怕,至于暗地里的,他也早做好了准备。
周颐溜溜达达的回了周府,但京城却因为今天的事情彻底沸腾起来了。
因为抓了这些人,周颐可算是捅着马蜂窝了,去崇正帝面前给那些人求情的和给周颐上眼药的简直如流水一般你来我往。
“皇上,周大人胆子实在太大了,祁公他们都是功勋之后,他怎可如此折辱他们?周颐如此作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皇上您的旨意呢,在别人看来,这不是寒了功臣的心吗?”
“……”
如此理由的求情来了一波又一波,崇正帝一开始还有心思听听,可到了后面,他是越听越烦躁,也越来越愤怒,好啊,好啊,你们都来为这些人求情,这天下,到底是他们老朱家的,还是这些恃功而骄的世家的?
这些人来的越多,反倒坚定了崇正帝一定要刹刹这些世家威风的心思。
周颐回去逗了逗儿子,第二天又被崇正帝诏去了宫里,这次他的示意很简单,尽可能的给这些人一个教训,并且还给他颁了一道和三司一起审此案的旨意,而且是他主,三司为辅。
周颐捧着圣旨回去研究了研究,又过了一天,将自己的方案拿去给崇正帝看了看,崇正帝表示很满意。
周颐便知道崇正帝的底线了。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丝毫没有遮拦,崇正帝让周颐这主审此案的消息自然也走漏了出来。
一出来,大家都知道,为何皇上会不待见那些去求情的人了,原来这根本就是皇上的意思!
一时间,原本只是跟风准备踩踩周颐的人都有些后悔。
他们不是听说了之前皇上只是让周颐处置一两个典型,是周颐擅自抓了这么多人,他们也不会冒冒失失的去求情啊。
“谁透露出来的说周颐违背了皇上的意思的?”这些人懵圈的问道。
“不知道啊,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了。”
若周颐听到了,肯定会吭哧吭哧偷笑,不好意思,自然是他啦!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去求情,又怎么加深崇正帝对这些世家的忌惮呢!
而崇正帝对这些世家越忌惮,不光他的计划越顺利,他自己也会越安全。
崇正帝想利用他,周颐自然也可以利用崇正帝,彼此彼此罢了。
“周颐,周颐,你给我开门。”已是傍晚时分,周颐正抱着自家小胖子在院子里歇凉,周府的门就被咚咚咚敲响了。
立在一边伺候的青竹立刻横了眉:“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少爷,我去看看。”
“嗯,去吧。”
“哎,哎,哎,你们怎么能硬闯呢……”青竹出去了没一会儿,三个青年编闯了进来。
周颐见了,让青竹搬椅子和倒茶,自己笑着招呼他们:“国舅爷,祁小公爷,马少爷,你们怎么来了,快请坐。”
“周颐,你知道我们为何事来的对不对,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是朋友吧,如果是朋友的话,你怎么能随便将祁兄的父亲抓了?”佟葆保一坐下后就开始嚷嚷,反倒是祁瞿端着茶慢慢的品着。
“国舅爷,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事啊,但我是尊了皇上的旨意,圣命难为,我也没办法呀,难道你们要我抗旨不成?”
“那……那……”佟葆保扣了扣脑袋,憋了半天说道:“这倒也是。”
“周大人。”祁瞿的声音冷清:“我知道你是为皇上办事,我不能置喙,只想问问,家父这事严重吗?”
周颐果断的摇了摇头:“不严重,反正绝对不会危及到性命的。”
祁瞿闻言松了口气。
他这才看向周颐怀里的小胖子,宝墩儿也转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向三人。
“周颐,这是你的孩子吗,真好玩儿!”佟葆保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对着宝墩儿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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