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她在赵府牛气得很,说不搭理就不搭理,哪怕赵闰土怂了自愿后退一步了,她不干!
结果,扭头离开后,上了马车她就开始哭。
从府城一路哭到了省城,路途中但凡需要她下车的,她都戴着围帽。一直到回到了省城盛家,她直奔后宅,也不敢找她祖母,毕竟祖母年事已高,因此她直接就去了家主所在的正院里。
“姑!呜呜呜我叫人欺负了!”
盛家祖宅正院之中,盛凌云只觉得脑壳突突的疼,她一清早起来就感觉不太对了,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这一点,在她听到那一声“姑”之后,达到了顶峰。
不是她地图炮,但凡管她叫姑的,就没一个是省心的主儿。
“停!停!你不是追求你的真爱去了吗?怎么了?那头要价太高?还是他们想要别的东西?”盛凌云尽可能平心静气的对侄女劝解道,“我就说这门亲事不靠谱,哪儿有千金小姐找家奴的?就算咱们不提门当户对,这也太离谱了。”
“姑!!”
“求你了,别喊我了。”盛凌云脑壳壳疼,等她看到她侄女摘下围帽后,那哭成肿眼泡的模样,更是无话可说。
不至于啊!
犯不上啊!
摊上一个恋爱脑的侄女,她容易吗?
“你先回你那院儿里,该洗漱就洗漱,该收拾就收拾,然后吃点儿东西,先歇个午觉。你这回来的速度有点儿快呢,是不是压根就没在府城停留?……行了,我知道了,有话等晚上再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盛凌云终于把这个倒霉侄女给打发走了,她想起这趟老管家也跟着一道儿去了,赶紧唤了人过来问话。
老管家被唤来了之后,压根就不用询问,就跟竹筒倒豆似的,把在府城赵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于是,盛凌云更头疼了。
“你是说,小锦她看上的压根就不是赵府大少爷的随从,而是他们家大少爷本人?”
老管家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并且忿忿不平的指责赵家大少爷隐藏身份戏弄他们家大小姐。
“等等,去把小锦跟前的嬷嬷,还有几个管事的都唤来。”
既然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弄明白,那么必须要保证知情者都在场才行。万幸的是,这年头高门大户的规矩森严,哪怕像盛家这般,女眷掌权的人家,那也不会允许大小姐一个人私下接触外男的。
也就是说,盛家大小姐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人陪同。
又唤了几人过来,盛凌云要求他们把当时的情况全都复述出来,且不能加上自己的主观判断。
不就是断案吗?她以前老干这活儿,别的不敢说,就家务事儿、孩子之间的打闹、夫妻吵架闹离婚、婆媳妯娌纠纷等等。
这些事儿,她太熟悉了。
费了些工夫,她先把事情的经过弄明白了,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隐瞒身份的人并不只有赵家大少爷。
“你们的意思是,赵家大少爷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假扮成赵府的随从,正好碰上了打着同样心思的小锦。这两人,一个用随从的身份,一个用体面女管事的身份,就这么搭上了线?”
“这两人都是有毒吧?搁这儿给我玩角色扮演呢!”
“别人家的事儿我管不着,小锦是怎么回事儿?我同意让她自个儿挑选夫婿,不是让她假扮成别人胡闹!”
“等下,你们先告诉我,赵家大少爷是不是未婚。”
大小姐跟前的管事嬷嬷缩着脖子回答道:“是不曾有过婚约。”
“那他先前假扮的那个随从呢?”
这回是老管家开了口:“我问过了,王大顺是有妻室的,还有孩子。但他当初跟大小姐说,他是未婚的。”
懂了,就是俩混蛋互相欺瞒呗。
盛凌云还特地代入了一下,以她多年观看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丰富经验来看,搞不好这两人打的是同样的主意。
白富美假装落难灰姑娘,想跳出自己的身份找到一个不看重自己家世金钱的真爱。
很巧,高富帅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假如说,这俩都是自己家的孩子,她恨不得把这俩都揍趴下!
“那她哭什么?不就是半斤对八两,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盛凌云还是明白的,这年头不可能存在真正意义上欺辱的行为。再说了,她那个倒霉侄女也不是一个人出门的,一堆人跟着呢!
几个嬷嬷不吭声了,倒是老管家又开了口:“大小姐可能太气愤了,在赵府的时候,还翻了旧账。”
“什么旧账?”
关于您的呗……
但这话,老管家又不能直接说,他吭吭哧哧了好久,各种敲边角透口风,在盛凌云几乎要犯偏头痛的时候,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噢,翻旧账的意思是,把上一辈的恩怨都说了?
“行吧,听起来她是真的被气到了。”大概是属于自己坑了那么多回人,终于有一天翻车了坑到了自己,哎哟好疼啊!
活该!
盛凌云敢打赌,这倒霉侄女绝对不是头一次这么搞了。这也是因为盛家特有的情况,毕竟当家做主的人都是女眷,为了方便谈事儿,很多要紧事儿都是由女管事来掌管的。是有不少已婚的管事嬷嬷,但也有年轻的大丫鬟担任管事的。
这可不就是大大方便了盛家大小姐,毕竟以大小姐的身份,连出门都是个问题,要是以盛家体面女管事的身份,那几乎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
对于这种天生不靠谱的孩子,盛凌云见过实在是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