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羞花才来到流云和半夏的屋子外,一脸不爽的将手中的锦布扔到了流云的床上,嘴里快速将赏词说了一通,见流云虽眼带喜悦却不在面上显露出来,心里更觉对方日后是自己大敌,于是心里想好了说词如何在侧妃娘娘那里诋毁她。
谁知当羞花将几个人的表现一一学给谢侧妃后,反倒让谢侧妃将闭月从心中的人选单子上划了下去。
羞花问其原因,谢侧妃叹了口气说道:如此眼皮子浅,日后又能做成什么事呢!
可是,这流云未免太沉得住气了,一看便是极有心机之人!羞花焦急地追问,这急迫的语气反倒让谢侧妃皱起了眉头。
谢侧妃不紧不慢却严厉地开口道: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羞花连连摇头,马上跪在地上,继续诋毁着流云说道:奴婢不敢!娘娘,那闭月虽没有什么见识,可娘娘万万不可选那流云啊!要知这心眼多的人坏起来,更是防不胜防啊!
见谢侧妃一脸怒容,自知自己表现时机到来的倩画,一步上前,指着地上的羞花怒斥道:大胆!你不过一奴婢,居然还敢为娘娘做决定!
跪在地上的羞花一脸惊恐地看向动怒的谢侧妃,连声说着不敢,却被谢侧妃一甩袖子堵了嘴巴。
倩画心里偷笑暗爽着,眼睛里写满了幸灾乐祸,此时自然是继续火上浇油。
只见她缓缓说道:娘娘可记得我上回说过的话顿了顿,见谢侧妃看过来,才继续说道:羞花不知因何故,最近几个月来经常刁难流云,把院中又累又重的活都分给流云去做,这些事我还是听其他小丫鬟闲谈时才知道的。娘娘,您可听过流云跑您这诉过苦?
见侧妃娘娘摇了摇头,倩画连忙说道:她连我都不说,想必是怕我为难。您说,这么个傻人又怎么会如羞花所言,是心黑之人呢?
想起曾经闺阁中的时光,那时起还叫做常六的流云便是个榆木疙瘩,谢侧妃动容起来。
娘娘!羞花着急地开口。
谢侧妃锋利的目光扫了过来,刺的羞花不由自缩起了后背。
说吧,我看你是还有话要说
羞花先是叩首,方才说道:娘娘,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正所谓人心易变,娘娘不能凭着以往的印象,便相信对方啊!
呵,怎么,这话照你这么一说,娘娘我是没什么判断力的三岁小儿么!
羞花惶恐地跪趴在地上,却仍不肯放弃地说着她编造的谎话,吵得让外间侯着的小柳掀开帘子看了过来。
够了!谢侧妃狠狠拍了下桌子。
仿佛被迷了心的羞花,不死心还继续说,被绕到她身后的小柳一把捂住了嘴巴。
好一个羞花,真是能言巧辩!谢侧妃冷笑说着,见羞花仍是一脸不甘,心里反倒有点相信她所言,毕竟与流云相比,有眼色、知变通的羞花更会伺候人。
最后,羞花领了一顿手板,疼的她心里更是将流云恨透了。而谢侧妃心里经过今晚这么一闹,流云虽在她心中人选中排在首位,却还是因羞花的话产生了丝丝猜忌。
倩画本以为经过这遭,羞花便会放过流云,谁想她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似是为了发泄自己失了的面子,越是当着其他丫鬟的面,越是几次三番为难并指责流云。
感觉自己再次成为羞花的眼中钉肉中刺,流云感到十足的不解和快要压垮她的悲愤。对于谢侧妃选人的事半点不知情的她,只察觉到了来自羞花的那无缘无故的针对与敌意。
而西东院底下那堆丫鬟更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一个两个有样学样,全都恨不得把流云踩到脚底下,做的事情比以往还要过分。
先是有的人将流云晾在外面的衣服扔在地上,假装是风刮掉的。而这仿佛是什么信号一样,其余的人接连起了捉弄又恶劣的心态,与以往仅仅是孤立不同,纷纷用行动来告诉流云她有多么不讨喜。
一次两次,兴许还能承受住。一开始,流云还告诉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所以众人才会如此对她。
但日子久了,被明目张胆欺负的次数多了,当她去找以往交好的落霞等人寻求帮助反被无视,甚至是得到了一次无情的奚落与嘲笑时,流云知道了,她们这帮人是故意的,无论她到底有没有哪里做错什么,她们全然不在意,只要是欺负到她能让羞花满意了,那么她们就会去做。
于是,流云在西东院的处境越来越差,这些年刚活泼一点的性子也为日益加重的欺凌一点点所摧毁。
这一天,被半夏关在门外的流云,抱着自己甩掉泥土的衣裳,呆木地站在门外。
这一刻,她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走过来两个说笑的小丫鬟,站在身后,指着她一会说她清高、一会说她做作装无辜。
然而,流云她确实是无辜的。
正所谓,人言可畏、人云亦云。一开始只是羞花散发了对她的恶意,进而演变到如今的地步,都离不开这几个字。
而这世上还有一句俗话,物极必反,没有谁是生来就要被压迫的。
动物如此,人亦如此。
流云转过身,恶狠狠地瞪视着身后两个丫鬟。许是头一回见她凶起来,两个狗仗人势的丫鬟被吓的脖子一缩,眼睛不敢瞧她,更别提与她对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