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转过头不忍细看,玉树已经够惨了,小姐还这样刺激她,不知是何用意。
玉树终于握住镜子,两行清泪徐徐落下,从焦黑面上划过,更是可怖。
赵寻宁沉声道:“你可知道害你的人是谁?”
是谁?
玉树神志恍惚,模糊只记得一个黑影,她连日乏累,坐在轿子里昏昏欲睡,谁承想身子却被人一把抱住,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眼前只有不连贯的影像与隐约的痛楚。
她蓦然怪叫起来,“是她!一定是她!”
她一个青楼女子,哪里来的仇家,不过是出于妒恨。那些官家太太虽然恨她,还不至于使出这样毒辣的手段,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那个人!
“你想报仇?”赵寻宁探询问道。
玉树心中燃起希望,“你能帮我?”事到如今,她已不再想荣华富贵,可是,那害她的人,她决不能轻易放过。玉树在袖中攥起拳头。
赵寻宁摇头,“我不能。”
玉树脸上立刻显出失望,可赵寻宁后面一句话就重新叫她鼓舞振作起来,“可我能治好你的脸。”
赵寻宁觑着她,“有了这张脸,后面的路也会好走得多吧?”
玉树心中激烈地打鼓,自方才镜中一望,她实在已灰心丧气,不存妄想。可眼前这个女子居然说能令她恢复旧貌,这就令她不得不心动了。
也许赵寻宁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可是、可是她总得试一试。玉树出身寒苦,费尽心机才来到这倚翠阁,又不知经历多少苦楚才拥有如今的盛势。那么艰难都度过来了,如今还害怕什么呢?
说到底,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了。
玉树渐渐沉静下来,缓缓说道:“你想要什么?”若单单仁心治病,何必费尽心力让她看到这张被毁坏的面孔,这可不似医者所为。
赵寻宁朗然笑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玉树姑娘只要按数与我诊金就行了。”
玉树松了一口气,她风光许久,私蓄不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钱对她而言不算大事。
她到底有些犹疑,“只是这样?”
“当然,要是玉树姑娘肯为我宣扬一二,我就更高兴了。”赵寻宁叹了一口气,“你看我这医馆又破又旧,再没生意,怕就真开不下去了。”
原来不过是为名与利。
玉树居然很能理解,她自己不也是为了名利,才千辛万苦成为倚翠阁的头牌么?
她看着赵寻宁,“由我这样的人宣扬出来,怕姑娘的名声也不会好听。”
在烟花之地多年的历练锻炼出她的眼力劲,这医馆虽破旧,赵寻宁主仆的打扮却都不俗。玉树也是常往大户人家走动的,自然瞧得出来,这绝非小家子出来的人物。
这样的人,何必与一个妓者扯上关系?哪怕她真有真才实学。
赵寻宁笑道:“姑娘若在乎名声,也不会往倚翠阁去了。你我皆是一样,都为出人头地而已,并无太大不同。”
玉树眼中泪光莹然。
赵寻宁三言两语收服了她,又将一碗安神汤药与她灌下去,待玉树睡熟后,才走到堂中。
秦郎仍在候着,公孙鲤却已经不在。
秦郎解释道:“我表哥他回去了,他不惯与女子肢体相接,想来必得好好沐浴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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