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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蝶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头顶是正红色的纱帐,把他们结结实实的围在里面,无论自己怎么出言侮辱,韩孝只是坐在床边,拿着他的右手,指腹在他的手背缓缓摩挲,像是在看什么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令他觉得可怕,之前的淡然从心底彻底的消失,他开始恐慌。
在孟蝶原本的认识里,那些有精神疾病的少年多半都是脆弱而迷惘的,,孟蝶却明显的感受到了韩孝的不同——他沉默而有主见,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不在意孟蝶的想法,或许是其他所有人的想法,最最令孟蝶感到可怕的就是,韩孝对他的好感,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这让他的脱身增加了更多的难度!
因为身体的脆弱单薄和韩大嫂的过度宠溺,韩孝其实是很少做事的,所以他的手掌单薄,手背皮肤可以看得见青色静脉,像是他常去的那条小河,安静无波,一眼扫过去,像是没有生命流动的痕迹。
韩孝的指腹也是如此,少年的指腹柔软温热,摩挲在孟蝶的手背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安稳和刺激。
孟蝶是个一切正常的男人,虽然来这里时间不是很久,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半辈子没有接触过女性了,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压抑,没有什么比这个还有让男人难耐,少年肌肤细腻的手掌带着奇怪的好感抚摸自己的手背,孟蝶甚至感觉到了有一种令他厌恶的冲动从下身传来。
“韩孝,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我说话,现在,给我放手。”
孟蝶只觉得那少年摩挲自己的感觉竟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舒适,他觉得自己是被饿了三天的人,已经饥不择食了,这平常一定让他作呕的肌肤之亲,竟然会产生这种异样的感受——与女人不同,孟蝶觉得自己此刻变得出奇地卑劣而隐隐兴奋。
理所当然,和所有的男性一样,他只归咎为自己男性本能。
“韩孝,小蝶起来没?……”
就在孟蝶因为突如其来的情欲而备受煎熬的时候,韩大嫂突然推门进来,韩孝无动于衷,孟蝶猛地抽回手,抬起手撩了撩自己耳边的碎发。
韩大嫂走进来,才发现韩孝侧着身子坐在床边,她走近,抬起手拍了拍韩孝的后脑勺,一脸责备,“韩孝,今天事情还有很多,抓紧给小蝶穿衣服穿鞋,对了,新娘鞋子不能下地,千万要注意点。”
韩大嫂说完就出去了,没过一会儿,昨天那几个老大娘就又走了进来,大大咧咧的说话,把喜糖和红色的花生装到袋子里,一会儿要发给那些讨喜的小孩子和村里人。
“去把我内衣拿过来。”
孟蝶指了指放在梳妆台上的内衣,大概是知道要结婚,韩孝现在倒是不缠着他,转身把内衣递了过来,孟蝶缩着身子在被窝里把内衣换好,然后套上了红色的旗袍。
“让开,我要穿鞋子了。”
孟蝶双腿放在床边,打算自己穿鞋,韩孝似乎没听见他说话一般,弯下腰,把那双大红色的新娘鞋从袋子里面拿了出来,然后半跪在地上,拿起孟蝶的脚,先是给他套上袜子,然后把鞋子给他穿上,细长的手指捏着孟蝶的脚底,轻轻地套上了鞋子。
“好了,我要去化妆了,你别烦我。”
孟蝶看着韩孝像男人伺候老婆一样伺候自己,心里面说不出的不爽,但是那些老大娘进进出出,他还真的不好发作。
给他穿好鞋还半跪在地上的韩孝抬起头看着他,因为营养不良而泛黄的刘海软软的搭在眉眼上,看着韩孝人畜无害的模样,坐在床边的孟蝶恶意的抬起脚在他右边的肩膀上用力的踢了一下,“我说了,滚开。”
韩孝被踹了一脚,踉跄的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身后的地上,视线却还一动不动的落在孟蝶的身上,这让他更加焦灼。
“新娘子穿好衣服啦?韩孝,注意点啊,新娘的鞋子不能沾地!”
韩孝刚撑着手臂从地上站起来,一个大娘就多嘴多舌的说了一句,韩孝低下头,默不作声擦干净手掌,弯腰走到床边,把孟蝶从床边抱到了梳妆台前面坐了下来。
孟蝶冷哼一声,看见韩孝额头暴起的青筋,那副单薄的身子,抱着自己,一定是用了吃奶的力气。
“哎呦喂,你这傻孩子,还知道疼媳妇儿呢,新娘子不需要时时抱着,一会儿你只要抱着她跨火盆进门儿就行了,你这孩子啊,真实在!”
说完,一个大娘从袋子里面掏出一双大一点的黑色单鞋,套在了红色新娘鞋的外面,一边给孟蝶穿鞋一边说,“你们现在的孩子,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凡是都得要我们这些做老的帮衬着,以后做别人爹娘了,看你们怎么办哦……”
就这样,孟蝶一边听着这些老娘们儿絮絮叨叨,一边描眉涂唇画眼线,顺便把结婚的流程就在了心里。
“我跟你说,韩孝,一会儿给我机灵点,别给老子丢人。”
虽然不情不愿,孟蝶还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被人嘲笑,嫁个智障已经很丢人了,要是在这个穷乡僻壤结个婚还被人笑话,那真是太丢人了。
孟蝶一边把手边的红色胸花别到胸前,一边瞪着
', ' ')('韩孝,韩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竟然也点了点头。
见韩孝难得的回应自己,孟蝶哼了一声,对着镜子看了看,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他发现自己的化妆技术绝对是一流,也许比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还要好。
孟蝶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脸蛋,又站起身来,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他发现自己的腿长,穿着旗袍实在是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我真美。”
孟蝶自言自语的说,对自己的美貌由衷的赞叹,又把耳边的碎发朝着耳朵后面撩了撩,然后把手上两个很有分量的金镯子朝着手臂上面拨了拨,弯着腰,脑袋左右晃了晃,总觉得少了什么,才发现自己没有耳洞。
要是带着美丽的耳坠,自己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不知不觉这么想着,孟蝶猛地回过神来,神情怪异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韩孝,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别缠着我!!!”
因为自己想法儿恼羞成怒的孟蝶抬起手指,一下下狠狠地点在韩孝的脑壳上,韩孝只是任由他蹂躏,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孟蝶一屁股坐在镜子前面,怒火难消,便狠狠地掰断了镜子前面的黑色眉笔。
山村里面重男轻女非常严重,几乎看不见女娃娃,女娃娃出生之前就被打掉了,这里的女人们一直要怀孕到生出儿子为止,才能让她们的肚子休息一下。
女人的地位更是低的可怜。孟蝶在这里这段时间,几乎没看见什么年轻女人出门走动,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妇女在村子里串门走动。
男人在这里的地位很高,只要家里面有女人,都是女人做家务,土地里面劳作的都是女人们,而男人们总是聚在一起赌钱,其他时间,除了吃饭睡觉,无所事事。
所以结婚这天,孟蝶看见的基本上都是女人,而且都是上了年纪的女人,那些男人们就等着吃饭喝酒,然后起哄。
村子里面很多男人到三十多岁甚至四十岁才娶上老婆,所以他们时常聚在一起,讨论谁的老婆怎么怎么样,多半都是讨论一些肮脏下流的话题,不堪入耳。
如果被娶来的女人不愿意和某个男人同房,他们就会找几个男人把那女人按住,在房间里把她强奸了。而其他人也顺手摸几把,占占便宜。
而那些更无耻、懦弱的男人,甚至会把自己的老婆奉献出来,当做一件可以随便转送的东西一样,供其他男人轮奸玩弄。
女人在他们眼里就是生育机器,就是发泄,欲,望的物品,他们就像是人世间的蛆虫,似乎只为了繁殖而存在,没有道德,没有人性。表明平静安详的小村庄实则是黑暗肮脏的泥淖。
因为韩孝严重自闭,平日里并不与人交流,所以村子上的人都知道,韩家的儿子是个“弱智”,所以韩孝一般并不与村子上的那些男人们交往,孟蝶也就好命的没有受到那些男人的骚扰。也就只有韩孝一个男性围绕在他身边。
“小蝶,准备好了吗?”
门口传来韩大嫂的询问声,她的声音粗犷嘹亮,
就算是在很远的地方,孟蝶也是听得见的。
孟蝶低低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胸花,胸花下面是烫金的“新娘”两个字,然后扯了扯自己的裙边。
“我好了。”孟蝶这才应了一声。
“再等一等!马上就开始了!韩孝!你出来一下!”
不知道哪个妇人喊了一声,本来站在孟蝶身侧的韩孝被人拽了出去,孟蝶便坐在梳妆台前面托着下巴等待。
韩孝久久没有再回来,孟蝶本来就没有睡好,很快他就开始打盹,撑着下巴不停的点头,眼睛困的就要睁不开。
就再孟蝶准备趴到桌子上睡觉的时候,突然一阵激烈的鞭炮声在门前响起,那鞭炮声极其刺耳,顿时就把他的睡意赶走。
孟蝶懊恼的皱眉,他有没有结过婚,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流程,只觉得实在是繁琐得很,也很麻烦。
“小蝶,快出来吧!”
鞭炮声停了以后,一个看起来眼熟的妇女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对着孟蝶挥挥手,孟蝶慢条斯理的起身,走到门边。
一个撑着红伞的妇女拉着孟蝶进入伞下,一群又黑又瘦的小男孩夹道围在他周围要看新娘子。
“好啦好啦,别挡着路。”
韩大嫂脸上笑开了花,带着孟蝶一边朝着村长家吃酒席办婚礼的地方走去,一边给堵在路边看热闹的人发喜糖。
到村长家的时候,所有人都站在那里,孟蝶今天算是看见了村子上那些游手好闲的男人们,一个个都长得贼眉鼠眼,神情猥琐,而且一身邋遢,孟蝶就算是男人也被这群恶心的家伙盯得浑身难受,他今天算是彻底的明白女性们为什么那么讨厌大部分男人了。
一眼就看见了穿着西装站在村长家堂屋门口的韩孝,这么一对比下来,韩孝简直就是这个山村里的浊世佳公子了。
天已经亮了,但是朦朦胧胧有些雾气没有消散,韩孝身上的西装大概是有
', ' ')('些大了,穿在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更单薄,黑色的西装映衬他脸色苍白,发色更加泛黄,嘴唇薄而红润。
“妈的,早就听说姓韩的小子新娶的媳妇儿跟天仙一样,没想到是真的……”
“对啊,姓韩的小子实在是太特么有福气了,艹!”
“就是!这么漂亮的女人,姓韩的那个弱智,肯定也是无福消受了……嘿嘿……”
这边鞭炮声又响了起来,孟蝶在喜娘的搀扶下,撑着伞,穿过人群,一步步的朝着堂屋门前走去,一群群猥琐的男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用目光猥xie的看着孟蝶,还有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断断续续的传入孟蝶的耳中。
都是男人,就算是没这种想法,孟蝶也知道他们这群人在想些什么,孟蝶不屑的在心底冷笑,在鞭炮呛人的气味重,面带微笑的走到了堂屋门口。
“新郎抱新娘子跨火盆!”
守在门口的喜娘喊了一声,挥挥手,韩孝走到孟蝶跟前,弯腰抱着他跨过了正在燃烧的火盆,走到了内屋,开始拜天地。
孟蝶和韩孝被折腾了好久,孟蝶还被迫和韩孝嘴对嘴亲了一口,从早上八点钟,一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才开始吃饭,早上什么都没吃的孟蝶都饿得发慌了。
拜天地改口之后,韩大嫂和村长分别给了孟蝶两百块钱,一共是四百块钱,手上身无分文的孟蝶收到钱之后赶忙就把钱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身无分文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比被人囚禁起来还要可怕,直到现在手上有点钱,孟蝶心里面才稍微踏实了一点,虽然只有四百块钱,但是在关键时刻,说不准就能派上用场。
吃酒席的时候,在席间忙碌的都是村里面的那些老妇女们,男人们都坐下来抽烟喝酒吃饭,孟蝶坐在韩孝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女人给他们倒酒,那女人岁数不大,长得很是一般,身材微胖,皮肤偏黑,但是黑的并不过分,看起来像是日晒风吹导致的。
孟蝶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吃饭,听身边人议论起来,说那女人是村长的儿媳妇儿,也是从外地买来的,到这里已经大半年了。
走到孟蝶身边的时候,孟蝶看见那女人眼角下面有一块不显眼的淤青,脖子上面也是的,手指柔软,上面伤横累累,都是新伤,并不像是长期劳作的女人。
“谢谢。”
那女人给孟蝶倒酒的时候,孟蝶给她道了谢,那女人诧异的看了孟蝶一眼,孟蝶也看了看她,然后看了看堂屋后面。
“我要去一下厕所。”
孟蝶起身,朝着后面的厕所走去,经过那年轻女人身边的时候,轻轻地撞了她肩膀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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