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严锦知道,他内心深处全部的脆弱,都在刚进门的那一个拥抱中袒露无遗……只是很快他就能将它们收拾干净,一如那些来自圣彼德堡的简讯,永远是那么积极阳光,充满了正面能量。
“想说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你觉得轻松。”严锦淡淡地说,“你向来报喜不报忧,这不是好习惯。若不是东云经常跟我说起,我还真以为你事事都顺风顺水。”
“……”身边的人紧张地动了一下。“东云跟你说过些什么?”
“什么都说,他废话很多,几天不说就能憋死。你校庆演出时候的意外,他很早就知道了。”
“什么!?”陆巍峥吃惊地回过头,“那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也知道了?”
“嗯。”
“完蛋了好想死……你当时问我演出怎么样,我还回答说挺顺利的……上帝,我真是天底下头号大白痴。”
严锦被他懊恼的语气逗乐了。
“在那次之后,还出过什么状况吗?”
“没了,真的没了……”陆巍峥坦白道,“我的生活很简单,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练习。我知道你很忙,有很多烦心事,不想再用负面情绪去感染你。反正我这边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不要这么说。”严锦轻轻打断他的话,“一个人在国外,如果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别都藏着掖着。你可以告诉东云,也可以告诉我,我们多少可以帮你的忙。”
“严锦……”
“不早了,睡吧。”
这个夜晚,陆巍峥光荣失眠。
家里的骚乱暂且不论,严锦今晚说过的话,像一阵温柔的清风拂过他的心头,充满了治愈和感动的力量。陆巍峥被突如其来的糖给腻死了,心情实在太过激荡,就……睡不着了。
双眼适应了黑暗,逐渐能分辨周围的物体。
此刻躺在自己身边的人是严锦,是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的人。陆巍峥用视线贪婪地描绘对方的五官,坚毅的眉毛,轻阖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看得并不真切,却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陆巍峥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身体,见睡着的人毫无反应,又得寸进尺地挪动了一截,几乎贴在了严锦身上。
这个距离比较好。陆巍峥得意地翘起嘴角,侧着身在严锦身旁轻轻唤道:“睡了么?”
没人回答。
大好时机岂能浪费。陆巍峥左思右想到底是该把手伸进对方被子里摸一摸,还是做点别的什么。最后终于做出决定,将自己的嘴唇轻轻覆了上去。
阔别三年后的亲吻。包含着自己对眼前之人无以表达的感激,以及偷偷摸摸占对方便宜的快感。
陆巍峥亲完一下,不够,又亲了一下,连续亲了几下,觉得还是不够,于是他把目标放在了严锦袒露在外的颈间。
锁骨的形状实在是漂亮极了,陆巍峥咽了咽口水。赶紧趁此机会亲一亲摸一摸,过了今晚,下次不知又要等到何时……
陆巍峥沉醉在龌龊恶劣的小心思中,对心爱之人上下其手。怎料亲着亲着,身下的人却忽然睁开了一双眼睛,吓得他当即呆住:“呃……你醒了啊。”
现在的状况……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他整个人跨在严锦身上,手撑在对方的身体两侧,标准的夜袭良家妇女的流氓姿态。
乐极生悲的陆巍峥生怕自己被严锦从十二楼丢下去,慌忙解释道:
“对、对不起……我看到你脸上有只蚊子……”这种鬼都不信的借口。
话音还未落,他的手被人用力一拽,整个身体向下倒去。原本处于劣势的人敏捷地翻了个身,顷刻间将他死死地按在床上。
严锦的眼睛亮亮的,额前的头发散落下来。睡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修长有力的肢体,和黑夜融成一片模糊而暧昧的色彩。
陆巍峥仰着头竭力地看着他,只觉得这人和平日严肃正经的模样大相迳庭,甚至多了几分野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