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5
雷利的这番话，让卡尔一度又陷入了沉默。连带的，他摸上自己肩头原本试图再一次拉开某人双手的指尖也顿在了半空中。
望着雷利恳切中甚至带了些许哀求的表情，卡尔的手指颤抖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残忍地拉开了那双滚烫得几乎快要将他烧灼的大手。
垂下眼，卡尔平静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抱歉，陛下。”
“是嘛……”听到卡尔的回答，雷利失望地低下头，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阴影当中。
“陛下，我……”雷利失落的模样让卡尔心头闪过微痛。不过他也知道，此时此刻绝不能对雷利抱有半点同情，更不能让他觉得还有任何希望，他要做的就是狠狠地拒绝，让他彻底放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毕竟，不论是对雷利，还是对他自己来说，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好像暗界到精灵界的距离般，遥不可及……更不要说，卡尔心里至始至终都还存有某个不可磨灭的身影……
“卡尔，不管你如何否定，都无法抹去我的决心。既然我说了喜欢你，就一定不会放弃。”见卡尔皱眉，雷利用拇指轻轻将其抚平，“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会再靠近你，也不会象这样爱抚你的双唇……”指尖在卡尔微肿的唇瓣上流连不去，雷利的眸色渐深，“我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的一切就已足够……”
就在卡尔以为雷利会亲吻自己的时候，雷利却干脆地撤回了手指。
转过身，雷利背对卡尔轻轻说了句，“你先把自己打理下，我想我们也差不多该去处理正事了。”
“哦，好、好的。”察觉自己还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卡尔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脸庞再度浮现微红。
望了眼雷利挺拔的背影，卡尔垂于身体两侧的双手在不知不觉中紧握成拳，强迫自己忘掉一切烦杂，卡尔转身蹲在水边，快速清理起来。
一旁，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水声，雷利却是手指在身前轻轻划过一道弧度，随着淡蓝色的光芒闪过，沾染在身上的污渍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身清爽。
没错，月光女神的神殿内的确设有重重结界，任何魔法都无法在这里使用，唯一例外的，就只有雷利一人，至于理由……恐怕也就只有他自己才知晓了吧……
用最快速度打理好一切，卡尔走到雷利身边。
“现在就出发？”
“嗯。”雷利点点头，想了想他又叮嘱，“从现在起，你必须紧跟在我身边，我怎么走，你就怎么走，一步都不能走错，知道吗？”
雷利凝重的神情让卡尔跟着神情肃穆起来，“我明白。”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是很放心，雷利索性一把牵过卡尔的右手，牢牢握于掌心之中。做完这个举动之后，他又对卡尔粲然一笑，“还是这样比较好。”
“……”看了眼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卡尔又将视线转回雷利脸上。望着那张笑得一脸无害的俊颜，卡尔心里很是无语。不是才说要保持距离？那现在这个又算什么？
“放心吧，我只是不想你遭遇危险而已。”收紧手指，雷利唇角的笑意越发温柔，“试着多相信我一点好吗？”
感受着源源不断自手心涌入心头的滚烫热意，卡尔无意识地回握了一下，等他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后，他慌忙甩开雷利的手，“没、没关系的，陛下。我、我还是跟在您身后好了……”
“不行，我不放心！”难得地，雷利的语气中多了丝强硬。
不等卡尔回应，雷利重新牵起他的手，不容拒绝地拉着他直直向一旁的通道深处走去。
窄小的通道里伸手不见五指，眼前一片黑暗的卡尔只能放弃挣脱的念头，任由雷利拉着自己向前行进。不过看着很深的通道，其实却非常短，两人仅用几分钟就已走完。
一出通道，如白昼般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涌来。
光暗的迅速转变让卡尔的双眼一阵刺痛。
用空着的左手在眼前遮挡了好半晌，直到双眼慢慢适应后，他才吐了口长气，缓过神。
“你还好吧？”雷利关切的声音在卡尔耳畔响起。
“谢谢您的关心，陛下，我很好。不过，这里……为什么会这么亮？我们不是在湖底吗？”被雷利牵着一路前行，卡尔很是不解。
“那是因为这里有仿造日月的魔法，据说这是女神为了取悦她的爱人特意设置。不仅如此，结界内还有非常分明的四季变化，以及与四季对应的各色美景。”
“女神一定很爱她的爱人吧。” 想到自己可能就是女神与其爱人的后裔，卡尔微微翘起唇角，心头更是愉悦。
“没错。”雷利点点头。因为在前方带路，卡尔离他差不多有半个肩膀的距离，以至于错过了他脸上布满的阴霾。
“真让人羡慕。”卡尔叹息。
闻言，雷利前行的脚步一顿，在卡尔看不到的地方，他冷冷地勾动唇，“有什么好羡慕的？就算他们再相爱，最后依然没能在一起。”
', ' ')('“为什么？”卡尔大为诧异。
“人类和神族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就算女神有心将爱人永远留在身边，可她的爱人能忍受永远生活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间，每天看着虽有变化却也是一尘不变的景色吗？尤其人类的寿命在神族看来宛如蝼蚁，只是眨眼的功夫，当年那个俊美的少年就会变得年华逝去，迟暮不堪……就算女神不在意，那个人类看着永远美貌青春的女神又会作何感想？”说到这，雷利面露讽意。
“……”明明雷利的声音一直都是淡淡的，鲜有情绪，但卡尔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异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雷利似乎对女神的爱人抱有些许厌恶？是他听错了吗？
“越美丽的故事，背后的真相也就越残酷。”重新迈开步伐，雷利向前走去。
“你似乎……很讨厌女神的爱人？”走在雷利身后，卡尔迟疑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听到这话，雷利却是轻笑着反问起来，“亲爱的卡尔，你知道为什么白精灵们都排斥暗夜精灵吗？”
“因为暗夜精灵都是混血？”虽然不喜欢这个问题，可卡尔还是回答了。
“其实……”
“嗯？”
“你知道月光女神是森林之神的妹妹吧？而所有白精灵都是森林之神的后裔……”
“所以？”听了半天，卡尔依然不知道雷利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说到底只是森林之神不喜欢那个人族罢了。”边走边说，雷利不断观察着四周的变化，斟酌着每个落脚点。
“哈？”卡尔一愣。
“森林之神一直非常宠爱自己的妹妹，所以当他知道月光女神与人族相恋时，震怒非常。他觉得那个人族没有任何地方配得上自己的妹妹，为此他与月光女神吵了很多次，直到女神负气离开。不过这样一来，森林之神就更讨厌那个人类，连带地，他也对女神的后裔产生了强烈的排斥感。这种讨厌的情绪被刻印在了白精灵的血脉之中，直至今日。”
“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是白精灵的传说？”
“卡尔，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我会知道已经湮灭了万年之久的神殿所在？也没想过这里明明不可以使用魔法，我却使用如常？更没想过我为何会对这里如此熟悉？”
“为什么？”雷利把卡尔心底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所以他毫不考虑地直接问道。
“呵呵，这是因为……每一任由母树孕育的精灵王都将得到森林之神的传承。”用手指指脑袋，雷利轻笑不断，“这里所有的一切，不管是陷阱或者各种独立的结界都被印刻在我脑中，否则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带着你不顾危险到处跑？我可舍不得让你受伤。”微微上扬的声音里透出丝丝温柔，融合着雷利如泉水般清澈的嗓音，充满了诱人的味道。
原来……是传承吗？
脸上闪过了悟，卡尔却对某人的最后那句话选择了视若无睹。
“森林之神真的很宠爱白精灵。”卡尔叹息。
“宠爱吗？或许吧……”耸耸肩，雷利却是不以为然。
“听说白精灵是森林之神与月光女神的后裔？”想到传说，卡尔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
听到这话，雷利脚下又是一顿，“这个可就真的只是传说了。”
“事实呢？”某个好奇宝宝追问不已。
转过身，雷利深深凝视卡尔，“你真想知道？”
“嗯。”卡尔连连点头。
“最初的白精灵是自然界各种精魂混合了神之血幻化而成，所以虽说大家都是白精灵，却秉承了不同的自然之力。也因为这样，白精灵才会被称为是森林之神的后裔。”说这些时，雷利眸中闪过异样的深蓝。
“原来如此。”卡尔点点头。
“不失望？”雷利微笑着反问。
卡尔被问的又是一愣，“为什么要失望？”
“呵呵呵，你真的很有趣。”莞尔一笑，雷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收紧握着卡尔的手指，又拉着他往左边的小路走去。
“……”被说有趣的某人瞪大双眼盯着说他有趣的家伙的背影好半晌，要不是顾忌到雷利是精灵王，恐怕卡尔早就忍不住吼回去了。先是说他笨拙，他已经忍着了，现在还说他有趣？在雷利眼里，自己果然还只是个好玩的玩具吧？
想到这，卡尔心头又是一阵郁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