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大概二十厘米长,十厘米宽的长方体。这个长方体通体是黄色,周围有四根雷管绑在了一起,看样子这就是用来起爆tnt的雷管了。而连接雷管以及炸药的部分,是纠缠在一起的五颜六色的导线。
江河粗料的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多根线连接着这四根雷管,炸药以及时间中继器。
而被线包围着的中间,有一个不大的正方形的电路板,而电路板的旁边,则是一个机械表,此刻正一秒一秒的往前走着。而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正是从这个手表上传来的。
水新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活生生的炸弹。她此刻害怕,迷茫,兴奋,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纠缠在一起,让她呼吸急促,冷汗从头上流了下来:“炸弹,炸弹不应该有一条红色和蓝色的线,还有一个倒计时的屏幕么……”
江河一边观察这这个炸弹,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那是电影之中才会存在的情节。”
“四根雷管,每一根都有可能是起爆器,或者四根都是起爆器。炸弹的确采用了时间中继器,但是从这个手表上,我们没法看出凶手到底设定的爆炸时间是什么时候。也就是说,这个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以防万一,你们都离开。”
江河一边轻轻的用剪刀拨~弄着导线,一边说道:“tnt当量不足,爆炸范围不广,你们在楼下等,如果爆炸,波及不到别人,但是拆弹的那个人一定会死。”
“凶手还设置了大量的伪线来干扰,四根雷管或者有一定的顺序,如果拆雷管的顺序不正确,或许也会引起爆炸。”
江河一边说着,却已经一边开始动手了,他着手减去了那些不会影响到炸弹的,凶手很明显是用来干扰拆弹者注意力的导线。
“这是什么?”在将那些干扰线剪断扔在一旁之后,江河看到了一个固定在炸弹之中的u盘。
“u盘?”邵老看着这个黑色的u盘,突然对关登问道:“如果这个u盘被炸弹炸碎,是否有可能恢复里面的数据?”
听到了这个问题,关登斩钉截铁的摇头,很是坚决。
“这个炸弹的威力不大不小刚刚好,如果不幸爆炸,只会炸死拆弹的人。而如果所有人都离开,放任这个炸弹爆炸,那么和炸弹固定在一起的u盘就会成为碎片,我们将永远不知道这个u盘里的内容是什么。”
邵老轻轻的说道:“这个炸弹的制造者,是冲着我们来的。”
“而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炸弹还有多长时间爆炸,所以对方在和我们玩游戏。”邵老又说道:“我们没有时间慢慢研究,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做出选择。”
“不管了,管他什么u盘不u盘的。”袁军说道:“什么都没有人命来的重要,就把炸弹放在这里,炸了再说。”
“没错。”徐一曼说道。
邵老没有开口说话。
江河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可以拆除这个炸弹,你们下楼等我。等着爆炸,或者等我把u盘拿出来。我想看看,u盘里面是什么。”
徐一曼将围裙扔在地上,对着江河说道:“江河,你又要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么?”
江河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我,你们快下楼去。”
徐一曼却是站在原地,对江河说道:“江河,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一个人的生命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当你加入专案组的那一刻,你的生命就和我们挂钩了。如果你死了,我们是会伤心的你明白么?”
“伤心?”江河的动作突然放缓了,他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们会觉得伤心么?”
“当然。”徐一曼说道:“不仅仅是我,邵老也会,关登也会,袁军也会,还有水新兰也会。永远不要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更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管u盘里装着的是什么,都没有我们几个人的生命重要。”
“没错,我们是一个队的,要走就都走,要不然就留下。”袁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
关登也点了点头。
水新兰看了看众人,有些害怕,可是也说道:“我,我也想和你们呆在一起。”
“有把握么?”邵老说道。
江河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我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如果我们都留下来,我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我猜凶手并不知道我们屋子里有多少人,但很巧合的,有四个雷管。”
“百分之七十?”徐一曼说道:“之前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说过,就算是小概率事件,也可能发生。”江河回答。
“所以你就选择一个人送死?”徐一曼说道:“如果多一个人就有多一分把握,那我留下来。”
江河也不墨迹,说道:“tnt是一种很稳定的炸药,即便是受到撞击,或者遇到明火都很难爆炸,所以一定需要雷管作为引爆器。这四根雷管在炸药外部,所以只要将雷管拆除就好。可是在炸药看不到的内部,我并不知道是否还有雷管。”
“如果雷管下又藏着雷管,那么拔~出雷管,反而可能直接引爆。”江河说道:“如果没有,四人同时拔~出雷管,并且在一瞬间剪断所有的导线,炸弹就会被我们拆除。我们五个人,人数正好。”
第197章 死亡录像
“也就是说不是生就是死喽?”袁军满不在乎的说道。
邵老这个时候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每个人做任何一件事情总是有内心的目的,有时候我们能够从他的行为反推到他的心理。他的目的不是炸死我们,如果他想要炸死我们,就不会在炸弹中固定一个u盘。”
“他十分想要我们看到这个u盘,而这个炸弹,只是他送给我们的‘见面礼’而已。所以,这个炸弹绝对不会复杂到让我们根本无法拆除。”邵老已经握住了一根雷管:“关登,我,徐一曼,袁军负责拔除雷管,江河负责剪断导线。”
“那,那我呢?”水新兰注意到,不论是江河还是邵老,都没有把自己算作在内,这让她心中多少有一些失落。
邵老开口说道:“你下楼拨打120,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是刑警,你是百姓,我们生来就是保护你们的。刑警并不会不重视自己的生命,但我想所有的刑警都要明白,既然已经成为了一名刑警,就要做好随时都会牺牲的准备。快去,我们不能拖着了。”
“明白。”水新兰点了点头。
随着水新兰的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专案组的成员。江河看着这些人一人握着一根雷管,他心中隐约间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江河二十多年没有感受到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是他六岁的时候。
六岁那年,他的父母不幸遇难,而他刚刚走出了楼宇门。他看着无数的消防员冲进了自家所在的楼层,他听着对讲机里传来的自己父母被困的讯息,他看着自己父母的尸体被救护车拉走。
他手足无措,他想哭却哭不出来。直到一双大手将他抱了起来,他扭头,首先看到的是一顶威严的警帽,紧接着,是一张坚毅的脸。这名警察陪着江河度过了最无助,最恐惧的一夜。
那天之后,江河发现自己从此忘不掉任何一件事情,从那天之后,江河再也无法理解稍微复杂一点的情绪。也是那天之后,江河决定一定要做一名警察,一名像六岁时见到的警察。而当年的那个警察,如今正握着一根雷管。
现在,江河隐隐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松动了。他有点想起了六岁那天的感觉,那种感觉被人称作陪伴。
“我会数三个数,然后喊剪,这个时候,你们就将雷管拔~出,我会在那个时候剪断导线。”江河说道。
“好。”几人点了点头。
江河撑开了剪刀,将那些线拨拢到了一处,以便能够瞬间剪断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