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部分人都是长期挨饿的,现在身上也没东西吃了,一听前面有吃的,立即一窝蜂往前跑。
我们的人还没有全部绕过通明城,通明城北面城门就有大量敌人骑兵涌出了,滞后的奴隶兵立即乱糟糟的四散奔逃。这些人虽然没有经过训练,逃命本事却不比正规军差,最傻的人也知道往人少的地方跑才不会被敌人追赶,这一散就像是一把芝麻撒到了乱石堆里。
敌兵追杀了几里,只射杀一些跑得慢的老弱病残。他们见奴隶兵完全没有反击能力,乱到这个程度也不可能再有效指挥了,放心大胆分兵追杀。开始时他们至少是以百人为一队,后来再度分散,随处可见二十人的小队。
分散的奴隶兵开始反击了,有的突然从树后跳出一棍把敌人砸倒,有的站在山坡上、山崖上往敌人丢石头,有的甩出绳套把敌人从战马上扯下来……哪里有小股的敌人,很快附近就有大量奴隶兵聚拢过来,以非常规的战斗方式把敌人打倒,抢走一切。这里除了大路外,很少有平坦的地方,进了乱石堆、山沟沟骑兵跑不动,想逃都没那么容易,走到哪里都遇到伏击。
这是一个无限大,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战场,混乱到了无法形容。面对这样的对手,正规军还不如看家护院的护卫队管用,他们平时练习的战阵和战法完全不管用了,身上的铠甲反而成了累赘。
从通明城出来的骑兵可能有两千人,追杀我们约十里,杀了我们上千人。但接下去就变成我们追杀他们了,反杀四五里,等敌人发觉不妙紧急收兵时,已经被我们切断后路层层包围。可惜我们还是无法与他们正面战斗,损失了一两千人还是拦不住他们,被他们逃回城去了。
大略估计,敌人伤亡一千出头,我们伤亡超过三千。我们损失几千人无关痛痒,这些人甚至不能算是兵,而敌人损失一千多骑兵却是巨大的损失,再来两次他们的骑兵就全部完蛋了。
我站在一处矮山上看着全局变化,百里九带着他的一千多守卫在我旁边待命,还有五百飞虎队预备役也在附近待命,这是我们的主要战斗力量。胖子带着他的一万正式飞狐兵和车追命继续往前走,去抢可能存在的粮车,包括抢光、烧光沿途村镇补给点。
敌人的主将应该也站在高处看着发生的这些事,或者通过迅雕侦察,知道整个战局的变化,那么他会做什么应变?如果后方真有他们的运粮车,他们必须派出骑兵沿着大路去接应,我要切断这一股敌军,否则胖子和车追命就抢不到粮了。
太阳已经偏西,隐约可见通明城北门附近有大量反光闪动,他们在调动军队。我给百里九指了一个地方:“你的人转移到那处山脚下,听到号角声杀向大路,切断敌军中部。”
百里九有些担忧:“为什么攻击他们中部,这样很容易被他们两面夹击,我这些人不擅长马战,装备又差,很快就会被吃掉。”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放心,我会亲自带人迎击他们前部,他们前部顾不上夹击你。如果敌军太强,不必与他们硬拼,扰乱他们的队形就可以。我猜他们这次不敢再分散追击,所以你们只要分散开跑出他们的射程外就没事了。”
百里九领命带人开始转移,不一会儿通明城北门再次打开,整齐的骑兵涌出城外,在城外排兵布阵。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迫不及待地出兵去救粮车了。现在只要杀散这一队人,通明城内的敌人就孤立无援,无粮可吃,最聪明的做法是整体撤退,那么我们的威胁就解除了。
我带着五百飞虎队预备役出发了,宋玉瓷和柳盈香留在山顶上,杜平带着亲卫队保护她们。
我们冲向大路,刚好截住了敌人前头部队,号角声吹响,通知埋伏的百里九出击杀向敌人中部。
这一次敌人没有混乱,也没有后撤,反而结阵向我们包抄过来。我暗叫不妙,敌人可能不是去救粮车,而是引诱我现身。
有大量奴隶兵跟着我们杀过来,人数众多却不顶用,根本挡不住敌人骑兵冲击,反而阻挡了我们撤退。
我面临艰难的选择,往前冲我们是拿鸡蛋碰石头,没有胜利的可能;往后退来不及分散逃跑,还是被屠杀的结果,这里将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我带着少数骑兵现在就开始突围,但这样一来我战无不胜的名声全完了,以后没人会再跟随我,跟着我的人也没有勇气面对敌人。
其实面对这样的情况,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往前冲。我拔出了火精剑,大吼一声“杀”,一马当先向前杀去。
密集的正规军究竟有多可怕?距离他们还有四五十米远,强劲的箭矢如飞蝗射来。我以剑拨打,护住了身体却护不住马,没冲出多远马就中了好几支箭趴下了。我被巨大的惯性向前抛出,穿了铠甲行动不够灵活,摔倒在地连打了几个滚,身上被几支箭射中。还好铠甲防护效果不错,虽然有的地方被射穿了,受伤不严重。
同一时间,飞虎队预备役至少倒下了三四十人。
我才刚刚站稳,敌人的骑兵已经黑压压冲撞过来。人、马都有护甲,狂奔加速后气势惊人,迎面撞来的冲击气势已令人胆寒。骑士手中的长矛后端夹在腋下,只须对准目标,靠战马的冲击力就足以把人挑飞。
我冷静地站在原地,退一步侧身,疾刺而来的长矛几乎贴着我的护心镜擦过。我的火精剑顺着他的长矛下方扫过,锋利的剑刃和强烈的剑气,把骑士连人带甲拦腰斩断了。
另一个骑士从旁边冲过,挥矛戳我,我一剑斩断了他的长矛,反手一剑把他的战马左后腿卸掉,他立即连人带马摔倒。
敌人骑兵有如狂风,一排接一排冲到,但他们不可能靠太近,只有两个人能同时攻击到我。我在骑兵阵中左右来回跳跃,避开马头正面冲击,双手握剑几乎不用挥砍,只要把剑一横,矛来矛断,马来马倒。冲过我身边的敌人无一能免,在我后面很快堆了一大堆半死不活的人和马,后面冲过来的骑兵纷纷拐弯,不敢太靠近我了。
惨烈的血腥场面很快激发了我体内潜伏的杀戮欲望,灭魂剑的能量完全激发出来。祭炼过十来天的火精剑饱尝鲜血,像是噬血猛兽苏醒,红光耀眼,剑芒激射一米以上。
以前我发出的剑芒,有时切不开钢甲,但会伤到铠甲里面的人。这时发出的剑芒有些不一样了,不论是长矛还是厚甲,都像是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切断。手臂、剑身和剑芒加起来超过了三米,横扫开来就是六七米,几乎是整条大路的宽度,沿路而来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
我忘了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要把更多敌人砍断,红了眼冲向敌人狂砍。我不知道后面的情况怎样,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直到前面没有人再向我冲来,我才停手,稍恢复了一些理智。
前面还是有人的,十几米外有一队排列整齐的人马,所有人的衣甲都很华丽,马匹特别高大。居中一人更是金盔金甲金面具,手持长柄斩马刀,骑着一匹全身雪白的白马,飘逸神骏有如传说中的天马。
第192章 无剑胜有剑
普通将领不可能有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装备,这必定是敌方统帅,我算计他会出兵救援后面的粮车,他却算计我会出来拦截。他不怕丢粮车,不怕丢城池,也不在乎死多少兵,只要杀了我就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所以在计谋上我已经输了一招。
我转头回望,两侧和后面已经被敌人骑兵一层层围住,密集的长矛指向了我。再往后另两队骑兵包抄夹击,跟着我冲杀过来的人正在被一个个射死、戳死,五百飞虎队预备役几乎全军覆没。远处有数不清的奴隶兵,人山人海,却畏惧敌人的严密阵形不敢冲击,随时会转身逃跑。
敌人的后方没有明显动静,百里九没有按我的命令杀出来,可能是因为敌人数量太多了不敢出击。
“还不束手就擒!”敌人主帅大喝一声,声间透过面具有些变样,但依然威严霸气,震人心魄。夕阳余辉下,那金光闪闪的鬼脸面具看起来也是那么霸气、狰狞,令人畏惧胆寒。
事已至此,不是鱼死就是网破,若能击杀敌人主帅,还可能逆转局势。我向他冲去:“脸都不敢露,不过是无名小卒,有胆接我三招么?”
十几米距离,说话间我已经冲过了一半,让我没想到的是敌人主帅直接从马上跃起,脚尖在马鞍上一点,腾空跳跃,一刀向我劈来。
这一刀当真有力劈华山之势,刀未至,强劲气势已经如惊涛骇浪压来,飞沙走石。我有一种无法躲避的感觉,只能奋力一剑迎上,虽说他刀重势猛,可他身在空中,我双脚着地,未必会输给了他。
“当”的一声震响,我被震退了好几步,手臂发麻,几乎一口气喘不过来。敌人主帅也被震得向后一个空翻,落地立即往前冲,又一刀斜劈。他的刀通体青黑色,挥砍之际凛冽寒气扑面,刀刃上没有缺口,火精剑居然砍不动他的刀。
我侧翻躲避,挥剑砍他的双腿。他腾空跳起,长柄砍刀在手中旋转了一个角度,刀尖戳向我肋部,我以剑去格,又被震退一步。
敌人主帅一把刀使得出神入化,连连抢攻,我有些招架不住,守多攻少,不停后退。这一回是真的失算了,丙寅侯很清楚我的实力,火精剑是他送的,他当然更清楚,那么派来对付我的人必定战斗力比我强,武器不比我的差,我怎么可能赢?
面对这样的对手,身上的铠甲已经不起作用,反而增加我的重量,影响我的灵活度。我一边防守后退,一边找机会把身上的铠甲扯下丢弃,十几招后,护肩、护胸、护腿的铠甲都扯掉了,明显变得灵活快速。
我不停地移动、跳跃、出剑攻击,尽可能保持距离不与他武器相碰。敌人主帅只能用刀挡住实体的剑身,无法直接挡格剑尖射出的剑芒,剑芒的长度是不稳定的,有时在精神、力量、剑势的催动下会暴长伤人。所以距离拉远一些他更不容易挡住我的攻击,为了防止被突然变长的剑芒伤到,要尽可能躲我的攻击动作,不能再放手狂攻了。
几招过后,一道突然暴长的剑芒,把敌人主帅背部连铠甲带皮肉削掉了一片。他吃了一惊,我却精神大振,剑芒更盛,反过来杀得他连连后退。
丙寅侯确实了解我的能力,但那是我在祈雨祭祀时的能力。现在我成了无数人崇拜的雷神转世,还是让千万敌人胆寒的战无不胜的统帅,信仰和畏惧的力量让我的能力提升了。火精剑也不再是以前的火精剑,它里面有了鸣蛇的残魂,经过了我祭炼并收割了数以百计的生命,饱饮鲜血,锋锐远胜之前。所以实际上我的综合战斗力有可能比敌人主帅强,临场的发挥也很重要,我还是有胜利可能的!
我仗着身体灵活不停奔走跳跃,剑走轻灵,占了上风。十几招后我突然欺近,剑芒突刺敌人主帅咽喉,他急忙后仰躲避,避开了喉咙,但头上金盔却没避开,前额和尖顶被削掉,连头皮都被削掉了一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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