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摊手外加耸肩:“我也不知道,虽然之前我也有过疑惑,但真没时间问这个,他急急忙忙就走了。不过六铢衣还在,可以去问她。”
宋玉瓷道:“我敢肯定他们有一些特别的关系,呃,你还是先说后来发生了什么。”
我继续往下说,宋玉瓷不时提出一些我没有想到,或是觉得无关紧要的问题,女人看东西的角度,与男人是不同的。等我讲完了,她提出了一个让我非常头痛的问题:“你准备怎么处置六铢衣?”
“先关着她,等她悔悟。”
“她仇视的人是大恶毒鬼王,不是你,现在大恶毒鬼王不在了,她的鬼兵也死光了,她为什么要悔悟呢?”
“可是把她放出来,恐怕没人能驾驭得了她,以她的脾性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她的鬼兵害死了无数人,民众也不可能容忍她。”
“那么现在外面她的属下怎么办?只有放她出来,并让她效忠于你,她的属下才会投降!”
我摇了摇头:“我不太可能说服她,她也不会真的效忠我,她不是那种能屈居他人之下的人。”
宋玉瓷笑了笑:“大恶毒鬼王为什么不杀了她,为什么让你‘监管’她,为什么丢下门外那么多高手不处理就跑了?”
我有些头大,没好气道:“他不想玩了,把烂摊子随便丢给我呗。”
“不,他做的事情都是深谋远虑,有深刻的意义。”宋玉瓷的眼睛很亮,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让全部禁卫和大将死掉,甚至让主城和副城的全部权贵死掉,就是不想给你旧包袱,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可是你也需要很多有能力的人辅佐啊,所以他把外面这些能显现法相的人都留给你。”
我不得不点头,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宋玉瓷接着说:“要想收伏这些人,必须先收伏六铢衣。虽然她是一个大魔头,但她还有善良的一面,从以往她对待你的态度来看,她对你有好感……”
我急忙道:“没有,没有。”
宋玉瓷瞪着我:“不要质疑一个女人的直觉,从她第一次找你联盟,我就相信她特别相信你。这种好感也许还说不上是情爱,但她一定很重视你的话,在乎你对她的看法,她会因为你变得善良,所以只有你能降伏她。”
我没办法反驳,只能苦笑。
宋玉瓷道:“六铢衣是一个人,也是亿万个曾经在断头谷受苦的人,不论那些人为什么落到那个地步,大恶毒鬼王都有责任,都亏欠了他们。现在你接替了他的位置,得到了他的江山,就需要偿还他的债务。所以大恶毒鬼王把六铢衣留给你来处理,并且是叫你‘监管’,不是叫你囚禁、镇压或封印。”
她分析得太透彻了,我心服口服:“夫人高见,分析得头头是道,入木三分……那么我具体该怎么做呢?
宋玉瓷娇嗔道:“难道你的智商突然降低了?”
我装糊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这几天经历了太多事,我有点混乱了,还是要你帮我想想。”
宋玉瓷白了我一眼:“你就算娶了她我也能接受,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对她好一点,导她向善,消弥她的怨恨,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好吧,我们去看看她。”
“呵呵,我还是先去找找我的‘寑宫’在哪里,搜罗一下珍宝,不能连自己有多少财产都不知道啊。”
我才不信她的鬼话,她一向对珍宝不感兴趣,而是认为六铢衣现在没心情看到她。
虽然现在不会有人进攻王宫,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对貔貅使了个眼色,貔貅有些不情愿地跟着宋玉瓷走了。
我刚想要去找六铢衣,拿在手中的天机珠立即传递信息,我瞬间知道了她关在地下第三层的一个石室中,该走哪条路线,该如何设置和解除囚禁她的禁制。我有些惊讶,试着想知道王宫里有多少财宝,天机珠立即又传递信息给我,我知道了仓库在哪里,如何打开,里面各类东西各有多少。
我又惊又喜,这珠子莫非是智能电脑?我想到什么,它就立即把相关资料告诉我,比手提电脑更快更方便。不过它显然不是用电的,也不像是活物,到底是什么工作原理呢?现在它是当之无愧的天机珠了!
在去地下室的途中,我通过天机珠了解到大量与王宫有关的信息。这个王宫是大恶毒鬼王开创这个世界之时就形成,下面的地脉灵气与六十个诸侯的地气相通,为中央总枢纽。只要六十个诸侯的城堡没有全毁,王宫就具有强大的防卫能力,人力不太可能攻破。同时它的防御能力,也与全国百姓的人数和支持率成正比。简单地说,它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就是国运的实体化,除非国家衰败,否则它都牢不可破。
以前在王宫内生活的人很少,大部分房间都存放着各路诸侯进献的奇珍异宝,以及大恶毒鬼王通过战争、交易从其他世界得到的东西。比如能称得上神兵利器的武器就有上千件,摆满了一个殿堂,各类战甲、防具也摆了一个殿堂,稀奇古怪的东西汗牛充栋。
我想知道如何通往异界,但天机珠对此没有反应。还有与其他世界的战争、交易,大恶毒鬼王与六铢衣的关系等等,天机珠也没反应。或许是大恶毒鬼王设定了访问权限,我现在还没有达到条件吧?
王宫地下三层,我走进石室,出现在六铢衣面前。在这个石室内,她只有普通人的能力,而我的能力没有受到任何限制。
“你也被关到这儿来了?”六铢衣问我,接着发现了我的能力没有受限,显得有些惊讶,“你不是被关进来的,难道你打败了他?”
我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迟疑了一下还是直奔主题:“他离开这个世界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六铢衣先是惊喜,但很快笑容消失,表情木然,眼神空洞,像一尊塑像许久不动。毫无疑问她是为了仇恨而活着,为了报仇而努力,现在报仇的目标永远消失了,那么她还有什么事可做?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六铢衣的眼睛才动了一下,望向了我:“我早已怀疑他是想传位给你,果然如此,那么现在你接过他的鞭子,替他折磨我吗?”
我笑了笑:“他的文武百官死光了,兵马全部阵亡了,诸侯和人民背叛了他,他变成真正的光杆司令。所以严格来说是他败了,我胜了,现在我拥有的一切是靠我的努力和你的帮助得到的,并非他的恩赐,所以我不需要继承他的什么遗愿,实际上他也没要求我做什么。”
“哦?那么你是来放我出去的?”
我摇了摇头:“现在恐怕还不行,你的能力不比我低,外面就有一大批得力高手,而我的兵马还在远处,万一你心情不好发起脾气来,我可治不住你啊!”
六铢衣笑了起来:“那就是要继续关着我了?”
“不,只要你一句话,保证不捣乱,现在就可以出去。”
六铢衣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你就不怕我骗你,出去之后夺了你的王位?”
“不怕,第一,你是一个重承诺的人,言而有信;第二,我并不在乎这个王位,我不当也有人当的,也许你可以当得比我更好,让给你又何妨?”
六铢衣盯着我又愣了一会儿,转过身去,叹息了一声:“我早已料到自己不是老不死的对手,所以早已交代外面的人,如果我死了,他们就会跟你。你对他们说我死了就行,我不想出去,也别再来打扰我。”
我有些感动,大恶毒鬼王和六铢衣都把“遗产”留给我,我何得何能啊!她如此待我,我又怎能再关着她?我说:“跟我一起出去吧,我需要你的帮助。”
六铢衣摇了摇头,连话都不说了。
她应该是突然失去了奋斗目标,感到空虚、失落和迷茫,还没有平静下来,让她静一静也好。她连最后最精锐的军队都拱手相让,连门都不想出了,我也没有必要提防她了。
“门没有关,外面就是我家,你随时可以当成自己的家。”说完我转身往外走,给她一点时间和空间,她会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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