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到他出面。
那边无论于情份,还是于身份,都没到那个份上。
“可是我说了,这几个月……”
“你就让我做点事罢,都闲了好长一段了,骨头都要生绣了。”许双婉靠向了他的肩,依在了他的肩膀上,双手暖着他的两手,“等会我带着虞娘和福娘她们一道去,也会叫上小武娘她们,你就放心罢。”
小武娘她们都是他过了次眼,挑中放到她身边的,她的安危宣仲安有些放心,但也道:“你在哪见她?”
“漱芳阁。”明公殿右边见女客的中殿。
“嗯,那我在屋里坐一会,”那边离他们的园子不算远,但离云鹤堂就远了,宣仲安抽出一手搂住了她的腰,拿她暖热了的右手上下轻抚着她的腹,“你有什么事,让人过来与我说就是。”
“好。”
**
宣洱是老归德侯的三儿子,年轻的时候,他跟他的二哥宣容对死去的老归德侯可说是孺慕与恨意皆有,那时候他们年轻,对他们父亲的恨要比孺慕要深,因他们想不明白,为何他们父亲要把侯府交到一个明明会死在他手里的人手中。
等他们去了广海扎根立宗,老侯爷作为父亲对他们的用心和栽培的好处,因他们在广海快速的得势显得明显了起来。
他们当年恨他们父亲迂腐,不顾侯府的生死也要把侯府传给他们兄长,就是这位长兄万般不如他们,只因他沾了个嫡字,侯府就是他的,侯位就是他的,宣容两兄弟那时候太恨他们的父亲老归德侯,恨意蒙蔽了他们的神智,很多事一时之间看不清楚,直到多年后,他们发现他们父亲其实也给了他们另一条路后,一年一年地,恨意淡得不足一提之后,他们父亲生前对他们教诲的恩德就显得重如泰山了起来。
他们当年身为庶子,因他们的天赋异禀,他们父亲请了名师大儒悉心栽培他们,在家族当中,也放手了很多事情让他们掌管,其后才有了他们顺理其章带着大批族人走的事情发生。
先人已去,他们也老了,经的事见的事多了,知道了他们父亲对他们的心意,也知道了这世上难得双全法,他们也想过跟归德侯府和好过。
但还没等他们定下主意,归德侯府就起势了,然后,他们与侯府就成了如今的局势。
要说宣洱宣容两兄弟完全放下了过去,也不尽然,侯府要是一直没落下去,他们可能在侯府落难的时候帮一把,但侯府起势了,两兄弟心中也不是滋味了起来。
到底,他们还是想踩他们那位嫡长兄一头的,他们两兄弟都想百年之后到了地底下见到了他们父亲,跟他们父亲说:看,他就是不如我们兄弟,我们兄弟当中的哪个都不如。
但宣宏道掌管的归德侯府就是起势了。
这无疑是隔着空气狠狠掴了两兄弟一巴掌,打得他们好一阵子都没回过神来,其后,就有了宣家大举进京,不择手段也要在朝廷站到一席的事情来。
两兄弟为争一口气,想着一定要在死前把归德侯府踩到脚底下,他们不畏风险冒险而进,几乎动用了广海宣氏一族大半的财富和人力,压下了族中众多的反对之声,费尽心机与广海几门大族斡旋,才博得了宣岳普在朝中的优势。
而现今,用尽全族之力才博来的优势,毁在了一个小女儿的手里。
宣洱一路上与老妻都未发一语,听到老妻的马车朝侯府奔去后,他也是一声不应,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而宣洱原配夫人在马车快近归德侯府时,她强行吞咽了几颗醒神丸,喘着粗气让丫鬟扶她坐了起来,让丫鬟给她梳头。
她带来的丫鬟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对她再忠心耿耿不过,见老夫人强行吞那会害人命的醒神丸,她给老夫人梳着头的时候,眼泪也流了出来。
“哭什么?”宣老夫人被她哭得头疼,这时她刚才吞的药的药性也显出来了,她气顺了很多,骂人也有力气了,“我还没死。”
“老夫人,您不为自己着想,您也要为三爷,四爷他们想想啊,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让他们如何安心……”丫鬟心疼她,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