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不上朝,本来就不是被她迷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被宁家逼的,有事该找宁尚书令和太后,怎么会找她呢?
至于宁尚书令和太后,他们巴不得有个人把李奕迷的颠三倒四不理朝政呢。
假如有一天真有人想拉她出来做替罪羊,她是长公主之女,代表的是李家宗族的地位和颜面,李家宗族会答应别人动她吗?
……
东殿前厅,气的魂不附体的姜维险些不顾君臣之礼,想质问李奕“视江山社稷为何物。”
李奕挥退殿堂中伺候的人,让他们不可靠近殿。
姜维冷静下来了,才跪下请罪,“恕臣无状。”又苦口婆心道:“皇上,您乃万民之主,怎能流连后宫,不思朝政。”
传到宫外的李奕不上朝的理由是,他沉迷女色。姜维一直都以为是唐瑶儿把他迷的,那唐瑶儿还是长公主之女,竟一点也不淑德,下作之至,为人不齿!
他这边又忍不住暗骂唐瑶儿,而李奕负手踱步,道:“姜大人真这么想?”
姜维还没从愤懑发愁中转变过来,不解地看向李奕,“皇上此话何意?”
李奕心下遗憾,姜维忠心是有,就是愚钝,他要的是能办事的能臣,不是愚忠。
他心中有能臣人选,比如魏铎。
但魏铎根基不稳,他那么聪明,不会这时冒头,冒了头宁翰会把他折了。
李奕:“朝廷之事,有宁尚书把持,朕放心,姜大人有政事,自可前去询问。”
姜维大急:“皇上怎么这么讲!”那宁尚书为人臣子,权倾朝野已是大患,皇上还说放心他!即使他是皇上的舅舅,皇上也不能这么模糊啊!姜维想敲醒他。
李奕看了姜维半响。
姜维目光由急切变得犹疑变得怔仲,终于明白过来,皇上当然不会放心宁尚书把持朝政,而是早就不满宁尚书了!
皇上之前在朝堂上对尚书令的话是听之任之,他到底满不满权倾朝野的尚书令,大家都不敢肯定。
而今皇上这么对他说,他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被皇上推心置腹的人。
姜维倍受感动,连忙叩首,一连叩了好几个,“皇上是李氏正统,是我大武名正言顺的帝王,姜维愿为皇上,为大武,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他的皇上,被宁尚书辖制至此,即使对宁尚书不满,还要扬起笑脸附和宁尚书!他是九五之尊啊!姜维只觉心痛,又恨自己愚钝,不能早日明了皇上的处境。
觐见朝臣还要在后宫之中,姜维刚刚原本只觉气愤羞恼,而现在却憋闷不已。
本只以为宁尚书在朝堂之中党羽无数,现在看来,他在宫中也有经营。
宫中……
往小了说窃听圣意,往大了说,他若造反,陛下危矣。
姜维冷汗直下。
李奕:“朕曾听说宁尚书的妻舅拿一封盖了宁翰印的信到拢右,立马做了拢右的大官,朕若想封谁为官,”他嗤笑一声。
李奕把姜维扶起,道:“姜爱卿,今日不是朕怠慢你,也不是朕不愿见你,是为爱卿着想,怕爱卿因朕遭遇不测啊。前日朕去见太后,说欲使爱卿兼吏部侍郎,你可知太后怎么说?”
姜维听着,不敢接话。
李奕:“太后说,早晚将爱卿调离京都,不得进京赴任,而要那无才无德的宁文旭担任吏部侍郎!”
“这……”姜维瞪大眼,不可置信。
李奕:“只因宁文旭是宁翰的儿子!吏部是干什么的!是管官员上任升迁的!他们就这么把住朕的朝廷!”
“还不识姜大人大才。”
李奕甩了袖袍,来回踱步,缓了下又道:“若他们为大武好,为百姓好,这个皇帝朕不做了又有什么?可他们!这是我李氏先辈打下的江山,实不忍他们这么败坏,不忍李氏江山毁在朕手中。”
姜维又跪下,“姜维无能,不能为皇上解忧,还质疑皇上。”他想起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掴了自己一巴掌。
李奕连忙又把他扶起:“爱卿回去吧,朕保不住爱卿,今日之言爱卿听罢即忘,勿要再提起,生了祸端。”
“皇上小瞧老臣臣了,皇上如此垂爱老臣,可老臣无以回报,若能为皇上分忧,即是死,在所不辞!”
李奕面上没有变化,心里笑了。
转身又道:“只你我二人,恐怕有心无力。”
姜维连忙道:“今日来时,途遇魏铎魏大人,魏大人托臣给皇上问安。”
“哦?”李奕大喜,几日来的郁色一扫而空。
……
唐瑶寝殿,宫女为唐瑶上了茶。
刚煮开的,倒出来还冒着热气,夏荷看了皱眉,斥奉茶的侍女,“怎么伺候的?还要再学学规矩吗?”
奉茶侍女连忙跪下请罪,唐瑶心想再换一杯就行了,转头和侍女说话,却看到侍女有些吞吞吐吐。
唐瑶心中了然侍女有话说,问她:“何事?直言便好,本宫不会怪罪。”
侍女还有些犹豫,夏荷瞪了她一眼,秋月安抚她道:“说吧,你知道娘娘一贯脾性好。”
侍女:“奴婢,奴婢送茶路上,见小桂子鬼鬼祟祟的在东殿外……”
东殿,李奕正和姜维议事的地方。
唐瑶脸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