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有些僵,动动嘴皮子,“德祥受了一杖。”
“你罚了他多少?”李奕盯着皇后,问道。
皇后捏着帕子的手轻颤,回话不是,不回不敢,道:“臣妾责他十杖。”
“那还有九杖没打呢,你现在,当着朕的面,把剩下的九杖打完!”
皇后猛地抬头看李奕,眼中闪过慌乱,摇头,道:“臣妾不敢。”
吴世达从太监手里接过棍杖,递给皇后,皇后看横在她面前的棍杖,跪着退后一步,道:“臣妾不敢。”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德祥受的那一杖是怎么回事!朕眼瞎了误会你了是不是!”
皇后摇头,还道:“臣妾不敢”,泪涌到眼眶。
“德祥你都打,德祥跟了先皇二十余年,先皇可曾罚过他?德祥跟了朕七年,朕可曾罚过他?你打他,谁给你的底气,你连先皇和朕都不放在眼里!”
德祥是个奴才,没那么尊贵,但他是李奕的奴才,打狗还要看主人,皇后动了德祥,就是在打李奕的脸。
这宫中打皇上的脸还能让皇上憋着的,只有一个人,冰泉宫那位金贵的主子,那不是因为皇上的脸面不尊贵,而是皇上愿意宠着人家。
皇后打的一下,可实打实的响,但她有那本钱吗?
李奕措辞严厉,皇后脑子一下子懵了,“臣妾没有。”汗哗哗哗的流,呼吸变得急促。
李奕:“给她,让她打!”吴世达又将棍杖递上。
皇后叫了一声,“啪”的将棍杖挥开,“是他先冒犯本宫的!”
李奕:“听你的意思,德祥还不会做奴才是么?那该送回慎刑司调教啊。”简直笑话,德祥是伺候皇上的人,这宫里,还有谁能比他更懂规矩?
王嬷嬷知不能再让皇后说下去,连忙磕了好几个头替皇后求情,“皇后娘娘绝不是有心,娘娘一时心急犯下大错,可并无冒犯皇上之意,求皇上宽恕娘娘吧,是老奴伺候不周,老奴没有在一旁劝阻,老奴的错,这十杖,让老奴受了吧,求皇上宽恕娘娘。”
她爬到李奕面前,李奕把她一脚踢开,皇后打了他的人,他来问罪皇后,这个老刁奴,有她什么事?“拖下去,掌嘴!”
王嬷嬷被拖走
皇后瞪大眼睛看王嬷嬷,慌张,想替王嬷嬷求饶,吴世达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斥王嬷嬷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皇上与皇后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不懂规矩。”
这句话倒警醒了皇后,皇后低下头,没再说什么,握紧了拳。
王嬷嬷被拖下去时,看向宁诗怡,眼中带请求,不知是请求宁诗怡为皇后娘娘说情,还是请求宁诗怡为她说情。
当然时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可宁诗怡的目光只和她对上一瞬,就避开了。
王嬷嬷在殿门口受刑,“啪啪啪”的声音传进殿里,殿里的人听的一清二楚,一开始还能听到她的吸气声,后来连她的吸气声都听不到了。
玉兰和兰心同为皇后殿内伺候的一等宫女,此刻她二人的心情也各异,玉兰有些紧张,而兰心却是幸灾乐祸,她早就看王嬷嬷不顺了,她曾受过王嬷嬷两次掌掴,老天有眼,王嬷嬷这次自己受的,又何止两巴掌。
皇上还让皇后执棍,皇后泪一下子流出来,咬着嘴唇摇头,磕头请罪。
李奕最后定她个大不敬之罪,罚她禁足半年。
李奕这才问德祥,为何受罚。
王嬷嬷被打的嘴里吐血,脸青肿,被人扶下去了,没有人再替皇后回话,皇后只能自己回,可她已经没有惩罚德祥时的盛气凌人了。
她道:“听闻皇上将贵妃娘娘的生日宴交于德祥,后宫之事归臣妾所管,臣妾将德祥唤来问话,德祥操持贵妃娘娘的生日宴,其规格竟在皇后规格之上。”
德祥爬过去,将被皇后扔在地上的纸张捡起,递给皇上,“皇上,奴才给您看过的,这可都是经过您点头的,皇后娘娘不听,非说是奴才自作主张,奴才......奴才真是十张嘴说不清啊。”
李奕:“我朝可有规定后妃生日宴规格?”
德祥:“不曾规定。”
李奕:“所有器具可有逾制?”
德祥摇头:“不曾逾制。”宫中的贡奉都是紧着冰泉宫来的,皇上都是把自己份例给贵妃娘娘的,那些贡茶,果蔬、绸缎皆是如此,高品级超规格的,用了也就用了,皇上都不说什么,哪还有逾制不逾制。
此次为了不落人口舌,他还没拿那么好的,这顶多擦了个边儿,皇后就开始叫嚣,怎么了?皇宫里的东西是她的不成?
李奕:“既如此,皇后何出此言?”
皇后没回答得上话,她入宫以来的生日宴,从未如此隆重过,也不曾由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操持,这个规格,确实比她每次办宴的规格都大的。
李奕让人都出去,只留他与皇后两人在,道:“莫说没有逾制,便是逾制,那又怎样?朕想给她用什么就给她用什么,要你皇后点头么?你来质问,你是什么?”
“臣妾,臣妾是您的皇后。”
李奕:“朕要你是皇后,你是皇后,朕要你不是皇后,你什么都不是。”
李奕甩袖离去。
宁诗怡站在远处,看到皇上离开的一幕,她又看了看坤宁宫,想到皇上下的禁皇后半年足的命令。
这命令于她而言,下的轻了。
如果重到伤及她这个姐姐的根本,她的心愿便了了,即刻离宫都行。
可下这么轻,她就放手离开,还真有些不甘愿。
而这个命令下的也不好,皇后不能出宫,她还怎么去犯蠢事,可贵妃娘娘的生辰却快要到了。
宁诗怡瞥皇后宫中一眼,暗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刚刚皇上还真凶呢,便是父亲发起火来,都没这么可怕,她都控制不住的跪下了。
怪不得叫天子,怪不得叫龙威,那可不是一般人有的气势,任谁都要仰望。